169、小心走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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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黃家出來,宮池奕把車速放得很慢,身軀倚在座位上,目光在夜裡顯得略微悠遠,滿是思量。

  等車子到了北雲晚公寓的小區外,他才後知後覺的扯了嘴角,自己有那麼大一處房產竟然回不去,他算不算可憐之人?

  她住這裡,他能來,她不在好像也就沒了獨自居住的道理,畢竟是北雲晚的地盤。

  車子掉了個頭往公司走,車速不快不慢。

  這麼晚,公司再有人加班也早就走了,他停好車,捏著鑰匙步伐沉穩,不疾不徐的往裡走。

  單手別在兜里,到了門口又緩緩立住,開始漫不經心的吸菸。

  大半夜,一個人站在公司門口如此悠閒,著實很怪異,他卻一點也沒覺得,悠然自得。

  余歌的電話打過來時,男人低頭看了一眼,不急不慢的接起來,「嗯。」

  「我明天到達倫敦,你都安排好了?」余歌問。

  他薄唇微抿,「你可以先去看看她,別說漏嘴。」

  余歌微蹙眉,「要給她做手術,她自己總要知道的,你能瞞到什麼時候?最近聽我哥提到內閣又搞了一次普查,是不是衝著你來的?」

  宮池奕嘴角輕輕扯動,「無礙。」

  隨即轉手彈掉菸灰,索性捻滅,沉聲:「我還要兩三天才過得去,辦點事。」

  她點了點頭,「知道。」

  打完電話,宮池奕依舊在原地站了會兒,低頭不知道想了些什麼後轉身往公司里走。

  一路只有應急燈,進了電梯到達他的辦公室,這才給展北撥了過去。

  「湯喬還在香堤岸?」他問。

  展北聲音很低,大概是從夢裡被叫醒的,「嗯,明天我再試試……」

  要說這個湯喬確實不好對付,別看表面乖巧嬌弱,卻是連展北上手要把她扔出去她都有本事繼續折回來的人。

  先前展北還以為湯喬在嬌弱的形象上跟北雲馥很像,這麼一看,她可比北雲馥難搞。

  而展北的話沒說完,男人低低的打斷:「不用,我一早過去。」

  展北一時間並不明白三少要做什麼,又不能多問,「是。」

  一整晚,宮池奕大半時間都在自己辦公桌邊,翻來覆去思量了不少事。

  早上八點多他才從公司出去。

  湯喬厚臉皮的在香堤岸住了兩晚,終於再次看到了宮池奕,從客廳里快步到了門口迎接。

  男人步伐穩健,看起來絲毫沒有為她的行為不滿,卻也沒有半分和顏悅色,目光淡淡的從她身上掃過。

  白嫂提他準備了換穿的鞋,「三少回來了?」

  宮池奕「嗯」了一聲,換了鞋往客廳走,看了一眼擺設,沒什麼變化。

  可見白嫂工作做得還不錯,雖然多了個人,但除了那個客房,哪也沒讓湯喬碰。

  白嫂轉身繼續去準備早餐,也是在早餐桌上,聽到三少低沉平坦的嗓音:「一個人待在這兒不悶?」

  話當然是對湯喬說的。

  湯喬立刻朝他看去,笑著帶了點撒嬌的意味:「是有點悶,但是我沒地方去,要不三少帶我出去轉轉吧?」

  男人手裡的動作慢條斯理,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在她滿是期待的目光里,好一會兒才薄唇微動,「也不是不行,但上午必須去公司,最近很忙。」

  湯喬點著頭,「沒關係!我去公司等你,隨便給我一本雜誌就可以了,不會打攪你的。」

  白嫂從餐桌退下去,眉頭皺了一下。

  不知道太太是去哪了,這樣下去怎麼感覺要出事呢?

  三少走的時候白嫂還特意送到了門外,看著湯喬上了他的車,看了老半天。

  …。

  SUK大廈是很多人藉口都要去路過一下的地方,湯喬下了車顯得有些激動,「我第一次來呢!」

  習慣性的伸手就要挽上男人手臂。

  可宮池奕挺拔,步子邁得大,巧的就錯開了,走了幾步似乎才想起來跟了個人,回頭看了她一眼,「我得開會,秘書會招待你。」

  湯喬努力笑了笑,「沒關係!」

  黃淼看到湯喬的時候臉色都變了,很難看。

  但又本著秘書副室長的素養,把她引進了總裁辦公室,「湯小姐,那邊有雜誌,你也可以看電影。」

  隨手把遙控器放在顯眼的地方,問:「想喝咖啡,還是果汁?」

  湯喬走到宮池奕的辦公桌前,看起來很是好奇,伸手往碼得整齊的文案架拂去。

  黃淼皺了皺眉,「湯小姐,總裁的東西不可以亂動。」

  湯喬見她還沒出去,皺了皺眉,「我能住在香堤岸,還能被三少帶過來,碰一下應該沒什麼吧?」

  說完坐在了昂貴的辦公椅上,道:「你幫我弄一杯果汁吧,能做成溫的麼?我不喜歡吃涼的。」

  黃淼抿唇忍了忍脾氣,沒說什麼就出去了。

  站門門口緩了一會兒,兩次深呼吸才往茶水間走,正好接到了外公的電話。

  「淼淼。」外公很少給她打電話,尤其上班時間,知道年輕人忙。

  所以黃淼略微緊張,肯定是有事。

  「外公?您有事?」她站在茶水間外的走廊,略微護著話筒。

  黃老在那邊安靜了會兒,「……我問你,你最近有沒有什麼事瞞著我?」

  黃淼心裡一愣,「沒有啊。」

  那為什麼宮池奕會篤定淼淼以後要出事?

  電話里又安靜了會兒,黃淼試探著開口:「外公,您還有別的事嗎?」

  老人沉默著,片刻才道:「我看最近的新聞宮池奕和湯家走得近,有這個事?」

  黃淼挑眉,可不是麼,湯喬都到公司里來了。

  不過……她略微抿唇:「外公,關於我老闆的傳聞很多,但我在他身邊待了這麼久,他從來不會做沒意義的事,昨晚找您,您還不清楚他會做什麼?」

  黃淼是不知道,但覺得外公應該知道了。

  黃老背著手,他是知道宮池奕要幹什麼,可他不知道宮池奕搞這麼多么蛾子的意義在哪。

  「老闆要是請您做了什麼,估計也不會虧待您的,他雖然年輕,但說話算數,不然SUK做不到這麼大。」黃淼道。

  黃老冷哼了一聲,「你倒是挺忠心!」

  黃淼笑了笑,掛斷之際,她也沒提湯喬在公司的事,她恨湯岸,但總不能在公司里欺負同父異母的湯喬。

  不明智,難做的也是總裁。

  但把果汁端進去時,宮池奕在辦公室,聽到他說了句:「不用拘謹,這裡沒有貴重物品。」

  那意思就是她想碰什麼都可以。

  湯喬轉眼看向黃淼,笑了笑,帶了幾分得意。

  「你跟我去會議室。」男人沉聲。

  黃淼點頭,跟了出去。

  一整個上午,宮池奕幾乎都在開會,回一趟辦公室也是讓黃淼過去拿文件。

  他能看出來,黃淼的臉色一次比一次難看,可他就是什麼都不問,什麼都不說。

  甚至中午十二點,帶著湯喬出了公司,去逛商場。

  逛商場,這種看似平常,但對他來說是極其高調的行為,尤其站在緋聞頂端之際,帶著湯喬。

  也因此,商場照立刻躥遍頭條。

  吻安就是在新聞里看到他和湯喬的。

  她還從來沒有這麼緊張的工作過,沐寒聲太實誠,給她布置了那麼多任務,大有揠苗助長的嫌疑。

  魯旌看她站在窗戶邊刷著手機,知道她可能累了。

  「顧小姐,如果覺得累,我們下午再繼續,不著急。」魯旌道。

  她的視線從屏幕抬起,淺淡一笑,「沒關係,可以繼續。」

  魯旌確實不得不佩服她,除了沐總的妻子外,他極少見一個女人對政治事件的適應能力這麼強。

  看來三少挑人也很獨到。

  好一會兒,魯旌見她看完一份資料之後笑了笑。

  「怎麼了?」他問。

  吻安抬眸,「當初蘇總統和七嫂傳這麼大的醜聞都能被壓下來?」

  一個即將上任的總統,一個是沐寒聲的妻子,這醜聞砸下來,重到可以把整個榮京政界抹黑,甚至兩人的生涯從此斷崖。

  但是沒有,他們如今依舊是政界屈指可數的人物。

  魯旌微挑眉,「不說還有沐總處理,沐夫人處理事情也是一把手。」

  吻安笑了笑,「明白,但是你們希望我成為她那樣的政界女流,恐怕高看我了。」

  「未必。」魯旌笑著,「肖先生跟我交流過,娛樂圈少有顧小姐這樣才能的人物,選您和政界搭手一準沒錯。」

  肖先生?

  她柔眉輕蹙,「肖委員長?」

  魯旌點頭,「肖家千金跟沐夫人是好朋友,我們不陌生,他這麼做當然也是為了給影視界爭光!」

  看起來是挺大的圈子,其實仔細看來,上層人士就那麼多,彼此相識正常,但是她還真沒想肖委員長會替她說話。

  吻安笑了笑,繼續伏案。

  連續幾天,她的工作都是這個,有時候懷疑有沒有意義,但不得不承認,她可以學到很多處事的手腕。

  這在她以後不得不跨界身居高位時,成了她唯一的利器。

  可能是整日悶在別墅書房,吻安都忘了是過了三天還是四天,得了一個下午的空閒。

  無事可做,依舊待在書房,卻不小心差點把自己給埋了。

  宮池奕接到電話時還在局上,手邊坐著湯岸父女,和其餘他懶得去記名字的商人。

  眾人只是見他聽了電話,幾秒後臉色忽然一沉,從座位起身。

  「抱歉,臨時有事。」男人只這麼一句,連椅子上的外套都沒拿。

  湯岸愣是沒反應過來。

  已經聽到周圍的人抱怨,「湯總,砸了吧?還說三少明兒就走,特意再確認一下入會的事,這下好了。」

  他看向女兒,「你不是陪了他幾天?」

  湯喬蹙眉,「我怎麼能知道他會有什麼事?」

  別說陪了幾天,就算陪紀念,估計湯喬都碰不到他一根手指頭,這人別說有傳聞里的好色,根本半點風流星子都不見,明明人在跟前,你卻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主角走了,一桌人興致缺缺,走得稀稀落落。

  而黑色悍馬已經與夜色融為一體,急速往榮京駛去。

  吻安已經睡下了,聽到門鈴響純屬意外,她只是想起來窗戶可能沒關。

  剛開了臥室門就聽到了急促的門鈴聲。

  皺了皺眉。

  大門卻忽然被打開,她怔了一下。

  宮池奕竟立在門口,看起來很匆促,周身披著夜裡的寒涼,一眼就看到了她。

  臥室的門開了一半,客廳是黑的,玄關也是黑的,但她能看出來是他。

  站在那兒沒動,見著他掠著步子朝自己靠近,一陣涼意撲到臉上才微微蹙眉。

  「你……」

  「出什麼事了?」他沉沉的嗓音把她蓋了過去,握了她的肩。

  五官俯低,稜角之間布著焦急,目光落在她光著的腳上,眉峰微捻。

  彎腰直接將她打橫抱起,步入臥室。

  吻安被輕柔放在床邊,可他身上的沉重一點也沒消,才抬頭問了句:「你來做什麼?」

  她的語調溫涼,清淡,幾天前他從這兒出去兩人就不那麼愉快。

  宮池奕已經看了她夏季睡裙下露出來一截白腿,和手臂上很顯眼的擦傷。

  薄唇抿了,「你說我來做什麼。」

  她低眉看了看自己,「小事,不小心把書架弄倒了而已。」

  他坐在床邊,沉默了好一會兒,顯然臉色不太好。

  等坐了會兒,才終於沉著聲,「讓醫生看過了。」

  她點頭,「皮外傷,沒骨折,你用不著跑一趟。」說著,她想起來自己剛剛要去關窗戶。

  人剛從床邊要起身,他將她擄了回去,正好抱坐在他腿上。

  吻安皺起眉,略微的掙扎。

  他卻把手臂收緊,下巴抵在她肩頭,耳際的嗓音醇濃厚重,「抱一會兒。」

  隨著他薄唇微動,溫熱的氣息鑽到她脖頸里。

  不太自在。

  所以身體沒有放鬆,更不會有以往的契合,好一會兒問了句:「你怎麼了?」

  男人似是側過首,唇畔索性吻著她脖頸上的細膩,「沒見的時候沒感覺,見了才知道幾天不見是種折磨。」

  他一邊說話一邊吻,脖子上微微的癢,越是曖昧。

  吻安偏了身子,舒適拿掉他圈著的手臂,「我去關窗戶。」

  被她拿掉的手又圈了回去,「一會兒吧。」

  後來,窗戶是他去關的,做完又回了她房間,看起來今晚是不打算走了。

  「客房好像沒怎麼收拾。」她這樣說了一句。

  宮池奕看了她,薄唇輕輕的弧度,行至床邊,「我明天直接從這兒去倫敦,最後一晚也不讓好好睡麼?」

  她沒說話,柔眉略微蹙著,好像從他進來之後就沒鬆開過。

  蜷起膝蓋坐在床頭,「到底去多久?」

  他坐在床邊,「也許幾個月。」

  是挺久的,一天一天的數,幾十天呢。

  看了她一會兒,男人略微勾唇,「這麼問,是有話想跟我說?」

  吻安抬眸,搖頭。

  不大會兒,他抬手解了領帶,順手放在一旁。

  她的視線這才留意他身上的襯衫。

  新款,哪個商場買的她都能說出來,淺藍色,他一般不會選的顏色。

  宮池奕正抬手解開扣子,終於發現了她溫冷的目光,手上的動作頓了頓。

  吻安倒是笑了笑,「新買的?……湯喬年輕,挑東西確實新鮮。」

  男人薄唇略微抿著,他來得著急,沒有換衣服,這衣服也的確是那天陪湯喬逛商場買下來的。

  今晚的局正好是父女倆所謂的給他踐行,他懶得跟湯喬囉嗦,她固執的要求,也就穿了這一件。

  「看到那些照片了?」再次坐到床邊,朝她伸手,示意她坐過來。

  吻安沒動,定定的看著他,找不出眼底是什麼情緒。

  只是聽她啟唇:「該不會是還是她給你穿上的吧?」

  皺了皺眉,看著他坐著的位置,話也十分的直白,淡淡的,「我有點嫌髒,怎麼辦?」

  想像一個女孩給他穿衣服的可能畫面,就他這種人,小手隨便一撩也夠了。

  「沒有。」宮池奕沉眸望著她,抬手:「你過來。」

  吻安笑了笑,自顧自的說話,語調看起來一點也沒變,「以我對你的了解,是不是還發生了些別的?」

  他修長的手臂伸過去,將她整個人攬了過來,聲音沉沉,「如果真的了解我,就不會這樣給我扣帽子。」

  她又一次落進他臂彎里,這一次沒急著掙扎,她只是看了他,「手拿開。」

  宮池奕知道她介意,抬手理順她的發,「我明天就走,今晚好好的。」

  說著意欲吻她唇角,她側了臉,落在臉頰。

  她還抬手擦了一下,「去洗乾淨。」然後又道:「你還是睡沙發吧。」

  他沒說話,看了她一會兒,道:「我去洗澡。」

  吻安坐在床上看著他,好一會兒也沒打算躺下。

  …。

  他洗澡出來弄乾頭髮便往床邊走,壓根沒有要去沙發睡的意思。

  可她坐在床邊也沒挪開。

  他往床尾一些,還沒坐下,她就伸出雙腿占他即將坐下的床位,看著他,意思很明顯,不想跟他同眠。

  宮池奕很有耐心的握了她的雙腿,想挪開。

  她堅持著,但雙腿被他握著抬起,整個人像不倒翁,手臂沒撐住歪了身子。

  眼看著她身子往床邊歪,差點掉下去。

  他眸子一緊,一把撈了過去,順勢將她往床里側帶,一手撈著她的身子,一手還在她腿上。

  姿勢很詭異,她曲膝叉開玉腿,他就在她身上。

  略微的驚嚇之餘,她呆了呆,目光沒能收回,瞳孔映著男人冷魅的五官倏然靠近。

  「下去!」她歪過頭,又一次躲過吻,語調有些硬。

  男人浴後微涼的指尖挑了她的下巴,扳回去。

  眸底很濃,薄唇畔是低啞的音調,「不鬧了,你叫我洗乾淨也配合了,明天一早我就走,半點溫存都不肯給?」

  見她無動於衷的盯著自己,男人薄唇略微的弧度,「吃醋了?」

  氣息微微靠近,「我和湯喬什麼都沒有,幾個月後你會知道的。」

  她抬起來的手腕被他握住錮在頭頂,嗓音極致的繾綣,「我一走幾個月,真的忍心?……明知道我跟別人不會有什麼,偏要借題發揮,不把你哄好我是走不了了?」

  吻安唇角微扯,「你可以不走。」

  男人嗓音低啞,「你說的?」

  好像她敢點頭,他真敢不走似的。

  但她不敢點頭。

  只是盯著他。

  吻落下來,像夏末蜻蜓撩了一池漣漪,不深不淺,心癢難耐。

  就那麼不巧,他的電話響個沒完。

  吻安回過神,推得很用力。

  但他沒從身上下去,修長的手臂抓過一旁的外套拿了手機,看了一眼來電就要按掉。

  她接了過去,聽到那邊的聲音時開了免提。

  「三少?」湯喬終於打通電話,竊喜,「沒打擾你吧?你的外套忘了呢,要我送回別墅嗎?」

  宮池奕沒說話。

  吻安看了他,外套都能落在湯喬那兒,是去別處過夜了還是怎麼著?

  手機扔到他手邊,本就沒興致,這會兒已經冷了臉。

  倒是沒出聲,只伸手推了他,反而被她捉了手腕,連之前的姿勢都沒變。

  旁邊的枕頭朝他砸過去。

  湯喬還沒掛電話,她不能出聲,否則可能罵人了。

  但她想罵也罵不出來,唇被封住,僅自由的一隻手對他沒有威脅。

  吻很強勢,彼此交織的氣息幾乎能被湯喬聽到,下一秒,手機被宮池奕抓起來直接往遠處扔,湯喬的聲音終於小了。

  薄唇深切沉底的糾纏,掌心扣著她纖柔腰肢,嗓音很沉,「你再這樣我真做了!」

  遠處的電話掛斷之後又一次響起。

  吻安皺著眉,「鬆開。」

  他沒動靜,目光落在她掙扎而蹂躪得櫻紅的唇瓣。

  她已經不掙扎了,結果反而著了他的道,吻來得越是熱烈而纏綿,她再抗拒,只換來風捲雲殘般的攫取。

  遠處地毯上的電話鈴聲在此起彼伏的糾纏聲中成了伴奏。

  夜已經很深了,他終於放過她。

  「最近都學了什麼?」他把她擁在懷裡,問。

  她不可能回答,閉著眼,一點動靜都沒有。

  吻斷斷續續的落在她後頸,「彆氣了。」

  「我不在的時候別回倉城了,聽到什麼也不用管,好好跟著魯旌做事。」

  她動了動,覺得很吵。

  圈著她的臂膀似乎是一整晚都沒鬆開過。

  但是第二天醒來,床上已經沒有他的影子,床頭放了一張紙條。

  「榮京和倉城離得不遠,但口味差別不小,我讓人過來做飯,每天定時給你送,不准叫外賣了。」

  這是事實,她這些天都是叫的外賣,叫過很多家,都不是特別喜歡。

  …。

  一周後,傍晚時分。

  倫敦郊外農場背面的生態林,金黃色的夕陽投射到屋裡,一點點暗下去,天也黑下來。

  宮池奕到的時候,那人依舊坐在那兒。

  余歌站在一旁,還真是沒見過她發脾氣,所以不敢離開,生怕出點什麼意外。

  男人腳步進了屋,那人才側臉「看」過來,面紗下的臉沒有表情,可她周身透著不悅。

  他沖余歌看了一眼,「你先走。」

  余歌想了想,皺了一下眉,用口型問著他,「出事怎麼辦?」

  男人薄唇略微彎了一下,頷首示意她出去。

  屋子裡安靜下來。

  那人嘶啞得分不清性別的聲音確確實實透著不悅,「你知不知道在做什麼?」

  宮池奕薄唇抿著,走到她面前,「您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

  「這樣會害死她的,你不懂麼!」那人起了脾氣,側過臉盯著他的方向。

  他站在木窗前,目光挑得有些遠,許久才看了她,「她需要家人,不同於我能給她的家。」

  呵!

  那人扯了扯嘴角,「她本就不該出生,別以為我沒讓你對她下手是心疼她。」

  宮池奕眉峰蹙了蹙。

  那人繼續著,「這個手術我不會做,也絕不會在世人眼裡出現,我還有事要離開這兒,把你外邊的人給我撤了。」

  他沉默片刻,倒也坦然,「醫療隊已經就位,一切都安排妥當了。」

  「你要忤逆我嗎?」她轉過臉,聽起來沒多大起伏,可帶著從未有過的冷。

  沒想到的是,他點頭,一個字:「是。」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昏過去的,更不會知道怎樣被帶到手術室。

  地方很隱秘,消息自然不會傳出去,但風聲早已飄得遠了。

  半個月的時間,內閣從蠢蠢欲動到直接出手。

  顧吻安的電影充滿爭議,內閣直接涉入調查,但電話打不到她那兒。

  魯旌從書房出來,在院前草坪接的電話。

  「顧小姐的影視作品傳達了消極政治立場,這是對舊派的極端惡意,這是她為顧南林、顧啟東維權的黑暗手段……」

  魯旌抬手按了按眉間,後邊的一概沒聽,等人停了下來,才淡淡的開口:「顧小姐已經封爵,她和內閣沒有直接關聯,你越級了。」

  吻安在書房,其實她能感覺最近的形勢緊張,只是刻意迴避著。

  起身,習慣的拿過手機掃了一眼。

  猛地看到桑赫時怔了一下。

  桑赫的醜聞,鋪天蓋地,很厲害。

  對象就是那位蜂腰肥臀、胸前有料的女人。

  她終於知道為什麼面熟了,黃淼,宮池奕的秘書,不記得什麼時候見過,但新聞寫得明明白白。

  她皺了皺眉,試著給桑赫打電話,沒通。

  她在想,桑赫時宮池奕的人,可是宮池奕不在……

  而此時的倉城一點也不安寧。

  醜聞被傳了兩天,硬是沒人做出回應,黃淼連班都上不了,甚至房間門都不敢出,因為外公一個眼神,她可以死幾百次。

  黃老握著茶盞坐在書房,盯著那些照片,他這個年紀,沒有不能忍的。

  可那是他最疼愛的外孫女,他黃家幾年前的醜聞已經夠了,他外孫女又怎麼能是夜店不三不四的人?

  電話「嘟嚕嚕」的響起,男人的聲音隔著聽筒,依舊那樣的深沉和篤定,「黃老,兩天了,還要考慮?」

  黃老握著電話的手很緊。

  聽他說:「我希望手術中,這些事就能解決好。」

  電話掛了,黃老重重的摔下茶盞,可他不得不做。

  …。

  因為顧吻安不出面,內閣沒辦法,畫風一轉,兩張照片,將整件事推上高潮。

  「這是當年薛音遇害現場照,這是匿名信件寄來的證據,有人親眼見到薛音當年佩戴的貼身物,而它是內閣所屬。」

  「顧家有辱內閣重用,私吞典藏,此物至今沒能歸位。」

  他們要求不過幾點。

  其一,顧家就是奸臣嘴臉,當初封了所以資產都是仁慈,現在必須讓顧吻安交出東西。

  其二,顧家本該由舊派處置,可本該去世的薛音還在,這是有人在背後暗中動了手腳,這是對舊派的挑釁。要麼薛音出來,要麼那人出面給舊派一個說法。

  很顯然,宮池奕成了被攻擊的第二個目標。

  並非正式開庭,但氣氛很凝重。

  終究有人開了口:「薛音佩戴一物尚不清楚是否存在,照片不能成為直接證據。」

  內閣人員態度強勢。

  有人建議:「黃老在位四十多年,有些事不妨請他給個說法。」

  黃老遠在倉城,但也在兩天後被內閣強勢登門。

  但沒人能請動他,倒是給了答案。

  一周之後,法務官把黃老提供的東西擺在舊派面前。

  「你們所說的薛音佩戴物,黃老那兒有記錄,這會兒就在國藏館,不知這照片怎麼來的?」

  那人皺起眉,「不可能!」

  國藏館裡有沒有那東西,他們最清楚,不可能記錯。

  法務官笑了笑,「黃老說有,那就是有,各位要是不信,倒可以去問問他老人家。」

  反正一般人是不敢找他去。

  「拍照時間顯示得清清楚楚!」。

  法務官挑眉,這不是正式開庭,不然這些莫須有的證據怕是沒人理會。

  「這樣。」法務官開口,「各位不妨多提供幾張照片,我們可以讓人鑑定。」

  密談不歡而散。

  黑色林肯上,內閣次輔擰著眉,「宮池奕在做什麼?」

  「已經派人盯著。」

  車裡安靜了會兒,那人才開口:「周五開會,必須讓他到場。」

  只要他出現了,跟著他也沒有多難。

  宮池奕很多天沒有去過內閣,站在手術室外眯眼看著來電。

  「黃老。」他聲音淡淡的。

  黃老的聲音看起來很是不愉快,「面部基礎照什麼時候能出來?」

  宮池奕先是蹙了一下眉,而後才笑了笑,看來是事情進行還算順利。

  「很快。」他沉聲。

  所謂的很快,確實快。

  就在周圍的內閣會議空隙,黃老已經拿到了余歌那兒傳過去的圖像信息。

  會議持續時間並不是很長,宮池奕看了兩次時間,後藉口離開。

  展北已經在等他,車子啟動後往後視鏡看了一眼,「三少,尾巴甩不甩?」

  男人眉目微挑,往身後瞧了一眼,氣定神閒,「不用理會。」

  車子繼續走,身後的尾巴一路跟著既定路線,到了郊外。

  宮池奕下車,面前就是醫療團隊奮戰了快半個月的秘密手術室。

  他算是被捉了個現行。

  余歌一身白大褂,帶著口罩從裡邊出來,猛然看到宮池奕身後齊刷刷的黑色武器,顯然被嚇得不輕,眉頭皺起,所有動作停住。

  她畢竟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面。

  照片不知道被拍了多少張。

  「進去搜!」有人一聲令下。

  宮池奕就那麼立著,也幽幽然開口:「想清楚後果。」

  身後的人只是冷哼一聲,已經有人快速竄入手術室內。

  不大會兒便擰眉出來,搖頭:裡邊什麼都沒有!

  只有一些看起來正在研製新藥的瓶瓶罐罐。

  那人眯了眯眼,走到宮池奕面前,「首輔先生,我也是聽令辦事,您恐怕要跟我們走一趟了。」

  宮池奕眉峰微挑,頷首看了他手裡的武器,「東西放下,小心走火。」

  已經被捉了現行,他看起來,是真的半點都不著急。

  剛剛從會議離開,不到兩小時又見面,宮池奕看著面前的次輔,薄唇微微勾起,「你在找什麼?」

  畢竟是共事,有些東西不能撕破臉。

  次輔坐在對面,把照片遞過去,「這個人,在你手裡,是不是?」

  宮池奕低眉。

  又抬起,語調很沉,慢條斯理,卻透著幾分凌冷,「一張照片,一個沒頭沒臉的人物,我恐怕很難認出來。」

  但他們掌握的照片,的的確確就是她,只能說,內閣沒有廢物,他們的消息也很靈通。

  次輔指了指那人手腕里的東西,「這個人是薛音……首輔先生,私藏舊派的重犯,這一項,極有可能將您拉下這個位置。」

  宮池奕笑了笑,「我建議你,至少先把人臉弄出來,也許我會記得什麼時候見過她。」

  薛音常年戴面紗,根本沒有面貌。

  「您最近和湯岸私交不錯,是請他過手什麼,我想您很清楚。」次輔站起來,「湯岸那種人,要他張口太容易了,我勸您還是自己說了好,免得這事人盡皆知,您的位置,我想幫您都保不了。」

  男人黑眸輕輕眯起,只是低眉,漫不經心的看了時間。

  這個時間,她應該安全出境了。

  薄唇微動:「湯岸?有那麼點印象……你浪費了我二十二分鐘。」

  次輔低頭看了他,看著他的一派泰然,明明他和湯喬的緋聞沸沸揚揚,鐵定和湯岸脫不開關係,他竟然還能如此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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