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開啟她的另一番生涯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上了樓,白嫂敲了敲門。

  宮池奕開門很快,生怕敲門聲響太久把她吵醒,開了門,眉峰輕蹙,「怎麼了?」

  白嫂往後小退了一步,「湯小姐說想找一件浴袍,或者……您的襯衫之類的。」

  說後一句時,白嫂已然是很留意三少的神色,可她什麼也沒看出來。

  男人只薄唇抿了抿,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人,低低的嗓音:「拿她沒穿過的。」

  白嫂點了點頭,還是沒忍住,因為上一句沒換來他的反應,這才繼續道:「三少,這女孩子看著是單純,可就這麼著,太太她……」

  宮池奕明白她想說什麼,卻回身進了臥室。

  白嫂拿了太太一件沒穿過的浴袍,出來正好見三少把太太抱著出了臥室,跟她說話幾乎靠唇語,「明天讓展北送湯小姐離開。」

  白嫂點了點頭,看著他穩步下樓,趕忙上前幫著換鞋、開門。

  之後白嫂把準備的浴袍放在湯喬的浴室門口。

  過了差不多半小時,湯喬終於洗浴完畢。

  臉上的防水淡妝還在,長發打了個丸子,摘掉浴帽時幾縷髮絲落下來,搭在細白的鵝頸上,下邊只裹著浴巾,領口很低,可見發育略顯生澀。

  但這副模樣出浴,是個女人看了也有幾分慌神:生澀有生澀的吸引力。

  白嫂同時卻皺起眉。

  湯喬看了一眼放著的浴袍,沒打算穿的樣子,反而看了她,「三少呢?」

  白嫂也不隱瞞,直直的話語,也留了對客人的尊重,道:「三少是個大忙人,經常不能宿在家裡的,今晚也出去了,估摸著不會回來,湯小姐早點休息吧。」

  出去了?

  湯喬素雅的眉毛皺起,「這麼晚還出去?」隨即想到什麼,問:「樓上的顧小姐就這麼住這兒了?」

  白嫂抿了抿唇,又不能說三少已婚,只道:「三少送顧小姐回去的。」

  湯喬這才明白了自己這是實至名歸的鳩占鵲巢,偌大的別墅就剩她了。

  顯然是不太高興的,但白嫂無暇顧及這麼多,轉身作勢出去了。

  身後的小女孩卻又問了句:「三少經常這樣讓其他女孩住進來麼?」

  這也是白嫂納悶的地方,這別墅里除了北雲家二小姐來過一次,就只有太太一個女性進得來。

  這位湯小姐看起來是有用處,不然三少不會這樣。

  雖然覺得這女娃子心術不正,可白嫂還記得三少說過好生招待,也不能壞了三少什麼事把女孩子惹急了。

  話語裡該平鋪的平鋪,該下坑的下坑,道:「那倒不是,湯小姐還是第一個例外住在三少客房的外人,這個客房也就那位於影后用過。」

  這話也是沒錯的,太太又不是外人,那湯喬就是第一個入住的。

  果然湯喬聽完笑起來:她是第一個例外!

  還說沒了爸能找出湯岸替他辦事?原來都是表面話!

  白嫂見她這樣,欠了欠身,「湯小姐早點休息。」

  湯喬點了頭,轉身看著所在的房間,於馥兒用過?

  看來他們的關係真是親密呢!不過沒關係,那都是過去式。

  抬手把頭髮散下來,看了看發梢的顏色,是和於馥兒一模一樣的淺棕色,連波浪卷都是複製過來,她花了好些力氣的。

  現在看來,也沒必要。

  …。

  宮池奕親自開車,車走得很穩,身旁是正酣睡的吻安。

  大概是累極了,座椅放平了睡和床上沒感覺哪裡有差,甚至把她從香堤岸抱出來到現在她都沒醒過。

  尤記得剛認識時,她就算喝醉了也不會安心在他身邊睡著,一定會保持著最後一線的警惕。

  這算不算一種進步?好歹她對他的戒心沒那麼強了。

  等紅燈,男人略微側首目光落在她身上,薄唇淡然抿著,又似乎帶了些溫和。

  車子駛進北雲晚居住的小區,上一次撞了小區公物,這一次他哪怕是閉著眼都能把路摸熟,找了近路停在公寓前。

  凌晨的夜十分寂靜。

  宮池奕坐在車裡,沒有立即下去,一手還搭在方向盤上,身軀略微側過去安靜的看了她一會兒,眉宇間深深淺淺的思緒。

  給薛音做個手術都必須瞞天過海,不透風聲,她面世必然是一場軒然大波,他知道是一個不太明智的決定。

  可他想給她這份禮物,讓她知道這世上並非她孤身一人。

  下了車,他甚至都沒關車門,以免驚到她。

  轉到另一邊開門,俯身半個身子躺進去,手剛伸過去,她吳儂軟語的轉了個身,正好對上他。

  一雙眸子迷糊的睜了兩秒望著他。

  宮池奕居然可笑的緊張了,自顧笑了笑,見她又睡過去了成才把她從車上抱下來。

  好久沒能抱她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瘦了輕了,但走到公寓門口的小短路他很是享受,步伐沉穩而徐緩。

  總算走到門口,他正考慮著該怎樣把門打開,一低頭發現懷裡的人真靜靜半闔眸的狀態望著他。

  宮池奕低眉,索性問:「站會兒,我開門?」

  吻安沒動靜,又閉上眼,淺聲道:「密碼我生日。」

  為了避免上次忘記鑰匙的事再發生,她換了電子鎖,原本該是晚晚密碼,順口設了自己的。

  幸好,他知道她的生日。

  進了她的臥室,她似乎又睡得沉了。

  男人放輕了動作幫她把衣服都褪掉,沒再折騰著給她穿睡衣。

  在床邊站了會兒,他去了客廳,在沙發落座。

  修長雙腿交疊,透著夜裡不一樣的性感,拿了菸灰缸,看起來只是很專注、很認真的抽一支煙。

  許久,伴隨著菸頭閃閃滅滅的光圈,男人終於將手機握在掌心裡。

  知道墨爾本時什麼時間,所以沒有打電話,只是給余歌發了短訊。

  可發過去每兩秒,那邊卻撥了回來。

  他倚回沙發,夾著煙的手臂搭在沙發沿,薄唇幽淡,「這麼晚不睡?」

  余歌似是笑了笑,「你不也沒睡麼?」而後問:「顧小姐已經回去了,你怎麼還有空大晚上找我?」

  宮池奕曲起手臂吸了一口煙,聽到了她那頭的動靜,眉頭微動,「在喝酒?」

  「沒有啊。」余歌否認,「醫者不碰酒,你不知道?」

  他只扯了扯嘴角,轉了話題,「準備把你哥交給別人,或者他既然情況穩定了,就轉回來,我需要你一周之後回敦倫。」

  余歌安靜了會兒,「這麼快?各方面人員都安排好了?」

  男人只「嗯」了一聲,「一周後看情況。」

  余歌很是擔憂,「她一直以來不同意手術,就算把界內頂尖人手都聚集了,丑姐也不一定點頭,她雖然眼睛看不見,可警惕性比誰都高,醫術也不比誰差,能讓她配合?」

  宮池奕身體略微前傾,把菸蒂摁滅在菸灰缸里,起身走到窗戶邊。

  一手開了窗戶散著風,薄唇語調低沉,「沒打算徵得她意見。」

  這事從頭到尾,他就沒跟她提過,因為知道她不會點頭,甚至保不齊會發火。

  余歌張了張嘴,學著丑姐說了句:「果然你還是翅膀硬了。」

  宮池奕薄唇彎了彎,隨口問了句:「跟東里怎麼樣了?」

  她抿唇,「沒怎麼樣。」

  男人輕輕扯動嘴角,「想做什麼抓緊的,過段時間公里大概是沒時間閒著,除了自己家的事務,一定會為安安奔波。」

  世人都知道,只要顧吻安有事,鞍前馬後的人裡邊,少不了他東里智子。

  余歌終於皺起眉,「顧小姐會出什麼事?」

  宮池奕側身倚在窗戶邊,「不是你給我發的照片,自己不清楚用意?」

  她把擦好的酒杯放回去,笑了笑,「我給你發照片就是為了讓你心裡不舒服,你們不是在吵架麼?好讓你哄哄顧小姐而已,你以為?」

  他深眸垂落,淺色襯衫袖口一抹暗紅色的東西讓他眉頭蹙了蹙,又以為是抱她時沾了口紅。

  「哄?」男人薄唇微動。

  他倒是想哄,渾身解數、不計付出怎麼哄都行,那也得有人願意被哄著,不是麼?

  余歌想了會兒,神情定了定,「別告訴我,跟你大哥有關。」

  他們宮池家雖說看起來每個兒子都糟點不少,可個個也都外寬內深,哪有簡單的人物?

  老大這些年拖著病體著實也沒少籠絡人心,到現在就算大局已定,也依舊有著他的計劃。

  「他想幹什麼?」余歌皺著眉,「再怎樣也不至於手段低劣得讓人勾引顧吻安?」

  顧吻安對三少多重要,宮池家上下都知道,但宮池梟應該還沒俗到如此地步吧?動一個女人來讓三少陣腳大亂?

  他只說了句:「和族內協議有關」,之後有片刻沒搭腔,低眉繼續看著袖子上的印跡,眉頭一點點皺得緊了。

  驀地,余歌聽他問了句:「她在那邊還遇到什麼事了,身上有傷?」

  余歌不明所以,「沒有啊,一共就過來了幾天,出去遊玩時間也不算多,偶遇的就那麼一個攝影師跟她興致相投……」

  話說到這裡,男人忽而沉沉一句:「掛了。」

  之後便是一片盲音,留下余歌一臉莫名。

  臥室里。

  宮池奕怕驚到她,又顯得神色交集,傾身撐在床邊,伸手慢慢掀了被子一角,在她身上查看了個遍。

  又將她翻了個身。

  終究還是把他弄醒了。

  吻安這一覺睡得真是煎熬,困極了,又沒過會兒總覺得有動靜。

  這會兒面色不善的盯著懸在身上的人,不得不誤會他的意圖,尤其在某些方面,他確實是挺禽獸的。

  男人薄唇微抿,手臂已經撐在她身側,試探著抬手撫了撫她的臉,「你身上是不是有傷?」

  她沒答話,也許是眼睛醒了腦子沒醒,茫然的看了他一會兒。

  「嗯?」喉嚨里的問聲很沉,宮池奕眉心緊了緊,俯首吻了吻她,不讓她再睡過去,「說話,哪不舒服?」

  吻安想躲掉他的吻,但是心裡想著,面上沒使出力氣,也就只看著他,過了會兒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柔眉微微蹙著。

  回來之前她身上來事了。

  宮池奕聽她咕噥著說完了,一張峻臉沒了反應。

  就那麼盯著她看了會兒,似乎是有那麼點尷尬的,可薄唇抿著,五官冷硬,也看不出什麼。

  半晌,才見他薄唇動了動,「你睡。」

  話是說著,也把她抱了起來,去衛生間。

  她身上已經被他脫得只剩一套內衣褲,淡粉色的小褲褲早就染了深紅。

  這種事,誰也不可能毫無異色的讓人幫忙,吻安雖然沒醒,伸手軟軟的力道擋了他,不想讓他幫忙。

  可男人一個幽冷的眼神落下來,把她的手拿開了。

  那晚他折騰了很久,因為從未遇到過這種事。

  給她找合適的新內褲,又找衛生棉,又幫她清理乾淨。

  吻安不知道他會不會噁心,反正沒見他有什麼表情,從頭到尾也沒說過一句話,也許是怕她尷尬。

  後來她乾脆睡過去了,這樣一來,誰也不用難為情。

  不知道怎麼回到床上的,此後終於一路好眠,沒再被打攪。

  …。

  清晨醒來,有一點點陽光從窗簾外透進來,空氣里有著清新的味道。

  她閉著眼挪了挪位置,身旁很溫暖。

  指尖動了動,終於啟開雙眸。

  男人躺在身側,似乎睡得很沉,眉宇對著她,沒有表情顯得幾分涼薄,也染著一點點疲憊。

  她沒動,只是看了會兒。

  但他也醒了,星眸緩緩睜開,眸底映著她的樣子。

  「再睡會兒。」片刻,他沉聲,但自己卻坐了起來,把她那邊的被子壓了壓。

  沒有像從前一樣的晨間吻,也沒有早上的運動,只看了她一眼,說了一句就乾脆下床洗漱去了。

  吻安側躺著看著他進了洗漱室,然後出來又出了臥室。

  好一會兒,她才似乎動了動嘴角,是怕他繾綣一些她就纏著他鬧麼?

  她已經睡不著了,又習慣躺著刷會兒手機。

  有目的性的逛了一圈,沒看到關於她的壞新聞,也沒有收到電影方面的壞消息。

  稍微安了心。

  她從臥室出去時,臉上是清淡的。

  正好宮池奕從廚房出來,把早餐放在桌上,看了她,「過來坐下。」

  吻安不會推辭,因為她餓了。

  四十來分鐘,他倒是做得挺豐盛,廚房裡似乎還有,因為他沒有要坐下的意思。

  先咬了一口煎蛋,她略微低眉,不評價味道也不說謝,只自顧優雅的吃著。

  餘光里見他一直站在桌邊。

  這才抬眸看了他一眼,淡淡的,「怎麼了?」

  宮池奕沒說什麼,頷首讓她繼續吃。

  片刻才沉聲道:「今天去醫院,下午過去。」

  吻安眉頭輕蹙,起先沒說什麼。

  宮池奕以為她這是同意了,轉身往廚房去把他的那份端出來。

  可桌邊的她放下餐具,語調依舊淡淡的,「不用,我沒懷。」

  男人步伐頓了頓,側過身,目光隔著距離落在她身上。

  見她抿了一口溫牛奶,又抬頭看了時間,道:「我下午就走,電影的事很急。」

  他依舊立在原地,眉峰幾不可聞的攏起,沉聲:「已經約好了醫生。」

  吻安放下牛奶,看了他,語調里透著幾分不在意,「推掉就好了,我說了我沒懷,沒什麼好查的。」

  宮池奕沒言語。

  吻安把視線收回來,又端了牛奶。

  正好聽他沒有起伏的低沉,「沒人要查你懷沒懷,我很清楚。」

  她腦子裡不期然映入幾幅昨晚的畫面,顯然她起來這麼久,已經把昨晚的事忘得一乾二淨。

  猛然想起來,尷尬隨之而起,喝著牛奶的手動作幅度失了控制,傾倒過猛,幾乎浸了她整個上唇。

  嗆了一口,急忙侷促的放下杯子。

  期間他不容商量的命令了一句:「必須去,出差推後。」

  彼時她已經嗆到了,也搖了搖頭,表示不贊同。

  嗆得不是很厲害,她換了一杯水猛喝了兩口,緩下來,轉頭發現他疾步走來,見她緩了才頓住。

  吻安看了他,目光就正好看到了他微卷的袖子也沒能遮蓋的某個暗紅色印記。

  目光閃了閃,大概是猜到了那是什麼,臉色越見彤紅。

  側過臉沒再看他,也儘量淡著語調,「我出差回來再說也一樣。」

  宮池奕站在那兒,劍眉輕蹙,卻不見得心情多糟糕。

  今天天氣很好,一早醒來就有陽光,北雲晚很會挑公寓,餐廳里灑著一縷縷的明媚。

  那張吹彈可破的臉蛋,彤紅幾乎蔓延到耳根,映在朝陽下嬌艷欲滴。

  他從不覺得顧吻安臉皮薄,甚至總戴著一層面具,更不曾見過她這麼真實羞赧。

  吻安見他不說話,看不清他的情緒,只是立在那兒盯著她。

  只放下餐具,「我吃完了。」

  堪堪從桌邊起身,隱約覺得他的氣息靠近。

  不是隱約,她轉過臉,男人一步一步邁著步子朝她走過來,步調似乎有著越來越急的趨勢。

  目的性很強,可她不清楚他要做什麼。

  總不至於因為她不去醫院而大發雷霆,他們現在的關係應該不會讓他這樣。

  她退了退。

  而宮池奕最後兩步雖然邁得大,也緩了緩,長腿穩穩立在她面前。

  在她恍惚間,男人乾燥的掌心已經握了她的臉,拇指朝她唇畔拂來。

  吻安幾乎是保持著後退的趨勢,沒有看他。

  只是低眉,抬手要自己擦掉可能剛剛沾了不少的牛奶,曲到一半的手臂卻被她截住,扣握。

  總能感覺他看她的目光帶著溫度,不斷不斷在她臉上徘徊,最終牢牢鎖在她柔唇畔。

  吻安只將將抬眸想說點什麼打斷,他已然俯首吻下來。

  吻得密密實實,悱惻又隱忍,勾吻纏綿奪走許久沒碰的甜美,連帶著她不小心沾染的牛奶一併攫取得乾乾淨淨。

  跟戒不掉她一樣,宮池奕這輩子怕是戒不掉吻她這件事了。

  呼吸變得滾燙之前,薄唇微動,低啞而模糊,「必須去醫院。」

  好像她不答應就逃不開他了,吻安說不了話,勉強點了一下頭,他才稍微有了退出的趨勢。

  正好展北來敲門,打破了她不知道要怎麼繼續下去的氣氛。

  淡然從他臂彎退出來,轉身走過去抽了餐巾紙,又想起來,她沾了再多牛奶也被他吻乾淨了。

  吻安走出餐廳時,臉上早沒了異樣。見展北把一套新衣服遞到宮池奕手上。

  男人問了句:「湯喬送走了?」

  展北回:「白嫂說還沒起床。」

  宮池奕沒再問,頷首讓他出去了。

  吻安又一次看了他身上的襯衫,除了袖子上的污漬,也看不出是昨天穿的,倒也能顯出他的疲憊。

  以及疲憊之下的迷人。

  走過去,她道:「洗乾淨了我給你送回去。」

  宮池奕倒也配合,直接在玄關就抬手解了襯衫紐扣,利落的褪下來遞到她手上,轉手換上新的。

  見他毫無避諱的又要換長褲,吻安總算皺了一下眉,看了他。

  男人一臉泰然,絲毫沒有要停下的意思。

  皮帶扣的聲響從他性感的指尖傳出,吻安神色微僵,終於轉身回了臥室。

  他可以忍著穿沾了污漬的襯衫給她做飯,但卻忍不了半秒鐘穿著昨天的衣服吃今天的早餐。

  換完衣服,用完早餐,整個人才顯出該有的神采。

  一整套衣服送到她面前,沉聲:「洗完送回來,我不在就打電話。」

  等她回來,也許他還在出差。

  吻安沒說什麼。

  去放了衣服,聽到他在身後說:「湯喬是湯岸的女兒,我最近要用到湯岸。」

  所以任著某些緋聞,也不會太為難那個小女孩。

  這是很直接的解釋了。

  她轉身走回來,笑意清淺到歸於無,「好像跟我無關。」

  他一手繫著袖口,薄唇淡然,「不是你提醒我跟別人保持距離,免得被你分家產?」

  吻安抿了唇。

  下午三點剛過,宮池奕載著她去醫院。

  他對她也比以前冷靜了很多,估計真是怕激得她又鬧離?她已經開始習慣彼此之間的這種氣氛,一路安靜的看著窗外。

  直到電話響起。

  從她改用英文交流,以及談話的內容,宮池奕也能猜個大概。

  「國外認識的新朋友?」他薄唇微動,聽不出什麼意味。

  吻安坦然點頭,「嗯。」

  之後沒了下文。

  她以為,宮池奕會說離這種偶遇遠一點,結果他沒有。

  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她從后座看了他,好一會兒,問了句:「如果我跟別人發展,你是不是也不會阻攔?」

  男人從後視鏡看過來,薄唇一碰,「不會。」

  見她柔眉蹙起,一直蹙著。

  好久才出聲:「那為什麼還拖著?」

  車子停在醫院門口,他解了安全帶,轉過身,冷魅的五官一片陰暗,「不阻攔你,可你會永遠失去那個男性朋友。」

  語畢,他轉身下車,給她開門。

  方才的陰暗只剩淡淡的深沉,牽著她穩步往醫院裡走。

  這個時間,醫院人流很大,可約好的醫生在專門等著他們過去,見到宮池奕時恭敬的笑著,又看了顧吻安。

  「是最近又吃過藥?」進去之後,醫生這麼問。

  吻安自己都不知道宮池奕到底要她檢查什麼。

  但是醫生這麼問,她也就微蹙眉,「避孕藥麼?」

  然後點頭。

  醫生看她這麼滿不在意的,也就皺了一下眉,「顧小姐,上一次就特別叮囑的,不能再吃那個藥了。」

  吻安笑了笑,「沒什麼,就是吐了很長一段時間,現在已經好了。」

  醫生眉頭沒松,又篤定的看著她,「月經時間紊亂了吧?」

  她點了點頭,「推後了很多。」

  意料之內的。

  後來醫生給她查了好幾個項目,她不懂,也不問,因為覺得自己的身體並沒有問題。

  整個流程下來,差不多五點半了。

  醫生是當著她和宮池奕的面做的囑咐,「這藥對顧小姐身體傷害很大,絕對不能再碰了,嚴重起來影響日後生育的……當然,目前看來是沒有太大的問題,不過月例可能需要幾次才能調整過來,如果還沒正常,之後一定要再來檢查,尤其以後備孕之前要勤來,我隨時都能給顧小姐看診。」

  病例和檢查結果,都給了宮池奕。

  出了醫院,吻安沒說話。

  但她腦子裡還是醫生的話。

  會影響生育?

  走到車子邊看了他,倒也略微的笑意,「難怪急著讓我做檢查,是怕以後我嫁給被人不能生育,你會一輩子背負毀了我的愧疚?」

  以後嫁人?

  男人薄唇淡淡的抿著,把病例和檢查結果都放好。

  目光深暗的看向她,「我宮池奕要過的女人,恐怕沒人敢要了。」

  吻安笑了笑,「那也還是你毀了我,你要沒碰過我,總有人要的。」

  說罷,她抬手撩了長發,溫溫涼涼,「要不,我折回去順便把膜也補上吧?」

  他臉色沉了沉,「上車。」

  她沒有要跟他走的意思,只看了時間,「我要去機場,不順路。」

  男人繞過車頭來到她跟前,低眉看著她眸底染著的沁冷,知道她這會兒陰陽怪調是怎麼回事。

  「第一次我沒告訴你吃藥有多嚴重,是不想讓你有心理負擔。」他沉沉的語調。

  吻安笑著,「所以你那晚為什麼碰我?」

  笑意逐漸落下去,「明知道你沒吃藥你還碰我!」

  而且還是她喝得迷迷糊糊的時候趁人之危。

  如果他說現在就想要個孩子,她會是什麼反應?

  宮池奕還沒開口,吻安退了一步,「算了。」

  這種事也不是誰一個人的錯。

  略微深呼吸,她已經淡去情緒,「今天大概是來不及了,你去家裡幫我拿幾件衣服,我回公寓等著。」

  男人看了她片刻,還是那一句:「上車。」

  結果他把她送回了公寓,讓她收拾東西,然後去香堤岸,拿了衣服直接去機場。

  車子停在門口,吻安進去時目光掃了一眼信箱。

  皺了皺眉,忽然想到了什麼,轉了腳步。

  果然,信箱裡有信件,雖然沒有對方的地址,她卻篤定那是晚晚寄給她的。

  居然寄到這裡了,而她還跟宮池奕要了數遍。

  身後跟著的男人眸色淡淡,雙手別在兜里看著她匆匆進屋就開始拆信件。

  等她讀完,今天大概是真的不用去機場了。

  吻安坐在沙發上,每個字都讀得很仔細,讀到一半似乎才發覺哪裡不一樣。

  因為那顯然不是晚晚的自己,連口吻也屬於第三者的。

  信的最後說:「她重病,能不能挺過去不清楚,聽聞和你關係最好,若日後有需要,將會派人去接你來陪晚晚。」

  很顯然,晚晚是真的找到父母了!

  那語調,輕輕鬆鬆的說會派人來接她去陪晚晚,直接忽略了她的身份,以及接她可能觸碰到的所有人:宮池奕、舊派等等。

  所以,必然是傳聞里早就去世的沐老先生了。

  宮池奕站在窗戶邊都能感覺到看完信的女人掩不住的激動。

  「說什麼了?」男人低低的啟唇,問了一句。

  實則也沒指望她回答。

  但人逢喜事精神爽,吻安看過去,眸子微微彎著,「晚晚找到沐老先生了!所以她不會有事的。」

  宮池奕低眉看著她這會兒的神采。

  總覺得嫉妒。

  倒也喉結冷聲「嗯」了一句。

  只聽她繼續道:「老先生說以後可能接我過去陪晚晚,晚晚病了,康復期找我陪著是最好的。」

  這話終於讓宮池奕眉頭輕輕蹙起。

  接她過去?

  「時間。」他薄唇冷然。

  吻安搖頭,「不清楚。」又認真起來,「所以我現在要儘快把自己的事處理完。」

  宮池奕站在那兒看了她好一會兒。

  「你的電影出事,也不過是舊派挑事的小把戲,理不理會都是一個結果。」

  她仔仔細細收著信件,神色變得很認真,透著對待事業的嚴肅,「電影是我拍的,但是全劇組的心血,我可以不理會,一幫人卻會要受牽連。」

  他眉峰略微蹙著,「推後再說也不行?等我抽空陪你過去處理。」

  她笑了笑,「我沒理由靠你。」略微轉過角度,「我現在一共能做的事,就兩件,電影、和跟你離婚,總要有事做的,你不讓我理會電影,難道讓我做另一件?」

  宮池奕冷眼抿唇。

  吻安索性整個人從沙發轉過去,看著他,很認真,「我們或許是真的不適合,至少身份衝突,因為我,你會不斷受到舊派的打擊,何苦呢?」

  他臉色沉了沉,「別再跟我談這件事,除非你想我做點什麼。」

  她抿了抿唇,「……」

  巧在每次氣氛不太好,總有人敲門。

  只是這次不是展北。

  「是顧小姐麼?」來人一身板正的工作服,臉色略微肅穆,等著她的答覆。

  宮池奕從身後緩步邁過來,看到門外站的人是魯旌就已經知道什麼事了,濃眉輕挑,不打算理會。

  吻安卻見門口的人對著她身後恭敬的欠了欠身。

  她皺起眉,轉過頭,男人已經轉了腳步往回走。

  她看了來人,「我是顧吻安,有事?」

  來人這才把東西都拿出來。

  吻安只得一一接著,「這什麼?」

  那人才一臉嚴肅的交待:「這是您的待遇,封爵之後賜榮京房產,相關證件都在裡頭了。」

  說著,那人將鑰匙遞上去,道:「沐先生親自交待要送到您手裡,因為本兒剛下來,錯過了您去榮京的時間,不過您大概還得跑一趟去復命。」

  吻安皺了眉,「我有事得出差。」

  那人笑著,不無揶揄,「什麼事還能上榮京見沐先生重要?這也不是每個人都有的待遇,您好歹得回個謝的。」

  她就不是那個圈子的人,跟政界的人打交道實在壓力不小。

  輕蹙眉,也點了點頭,勉強一笑,「好。」

  魯旌倒也提前給她打了預防針,「目前國內您和沐夫人同樣特殊,御編翻譯只有沐夫人,女爵只有您一個,所以,估計沐先生會有些事務下發到您手裡。」

  吻安徹底擰了眉,回頭看了宮池奕。

  她一個娛樂圈導演,不過一個功績,一躍上了政治榜單,享受福利待遇她可以,可她並不懂得怎麼去操作政務。

  魯旌也不打算進去,辦完事欠身離開。

  宮池奕倚在窗戶邊,看著魯旌的車走了,回頭見她皺眉進屋。

  他嗓音淡淡,「娛樂圈很多事也和政務掛鉤,沒多難。」

  不會真讓她看什麼政治文件,兩個圈子交集的事務而已,她自然是最懂得如何處理的。

  沒多難?

  吻安放下那些東西,柔唇輕扯,「嘴皮子動一動誰不會?」

  他只略微挑眉,知道第一步總會很難,可他不後悔這麼安排。

  從上一次她撐著膽子替他做事開始,他就想過讓她不單單只是一個導演,至少手裡有些權力,不至於輕易被人所傷。

  只是這轉換會來得有些困難,好在她有那份聰慧,也夠那份膽量。

  靠在沙發上,吻安皺著眉,「舊派一旦知道我要干政,恐怕坐不住了。」

  男人依舊漫不經心的目光,語調淡淡,「你去的是榮京,授權給你的是沐寒聲。」

  舊派總要忌憚沐寒聲的。

  這也是宮池奕將開啟她政治生涯的事,假借沐寒聲之手的原因。

  「什麼時候上去?」他又問。

  吻安搖頭。

  她是真的不想去,但又不得不去,總不能駁了沐寒聲的面子。

  宮池奕沒逼她,也不急著離開,甚至晚餐也給她做好。

  桌上,她看了他,「你應該可以幫我適當婉拒?」

  她是做什麼的料,他最清楚。

  可男人深眸微抬,「我和沐寒聲感情再好,可這並非私事。」

  幫不了。

  吻安定定的看了他一會兒,沒什麼胃口了。

  宮池奕個人做坐在餐桌邊,看著她進了臥室。

  轉手拿了手機,電話撥通,他的目光悠淡看向窗外,「想辦法幫我把她留在榮京,她現在出去,只會餵到別人嘴裡。」

  沐寒聲略微挑眉,「還不夠幫?準備了厚厚一摞文件,總不能幫你把她綁了?」

  宮池奕薄唇微抿,「她若真倔起來,綁都不定綁得住。」

  當初都能當著他的面跟郁景庭跑華盛頓去。

  掛掉電話,他依舊有條不紊的繼續著一個人的晚餐。

  靳南那邊終於有消息傳來。

  「人回來了?」男人捏著手機,從桌邊起身。

  靳南低低的聲音,「出來了,不過,聽那邊的人說是看在太太的份上,我們的人出島了,梁冰被扣下了。」

  太太從小長在顧家,這幾年顧家出事越是落魄,南岸荒島的人卻的的確確說看到顧吻安的份上才放了三少的人離開。

  梁冰已經沒了人樣,依舊沒放了她。

  宮池奕沉穩的步子頓了頓。

  沐老果然在那兒?

  想到了沐老的信件,說以後會把安安接過去,他這是愛女心切,連同北雲晚的密友也當女兒了?

  他繼續往外走,沉吟許久,道:「別再去打擾島上的人。」

  又道:「把聿崢請回來,我需要人手。」

  薛音一旦手術,他走不開,外頭卻會是一場風雨,幸好,他已經把安安做好安排。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