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你要什麼都可以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她人呢?」北雲深嚴厲的眉宇皺著。

  北雲夫人看了丈夫,「我哪知道?」

  北雲馥起身,「別看我。」然後轉過頭,「你們的好女兒,我更不知道。」

  從她進入娛樂圈跟二老吵翻後,就算回來,也是這樣說話,二老已經習慣了,可這會兒北雲晚出了這種事,心境是不一樣了。

  所以,北雲夫人叫了她,「你幹什麼去?」

  北雲馥側首:「出去吃放,總不能坐您對面倒胃口吧?」

  「你!」

  北雲馥已經出去了。

  坐在車上,北雲馥給北雲晚打了好幾通電話,竟然通了。

  「是個人,你就出來說句話。」北雲馥道,「這種事都做出來了,還怕張口麼?我就想知道,口口聲聲說不再糾纏的人,怎麼就爬聿崢床上去了,我怎麼就沒發現你這麼無恥?」

  北雲晚聲音很淡,完全沒有起伏,「北雲馥,不要對著我指手畫腳,聿崢他不是你的誰,別說我睡了他,全世界睡了他也跟你沒半毛錢關係!實在咽不下這口氣,要不你來把我弄死算了?」

  她現在已經很煩了,懶得考慮什麼說話語氣,說完話直接扔了電話,乾脆又把卡也摳了下來。

  …。

  幾小時前。

  安靜的房間裡,她看著聿崢。

  此刻的她顯得很疲憊,眼圈泛著血絲,面無表情,「你也這樣認為的,對麼?」

  然後笑了笑,「對,我北雲晚是挺不要臉,可我如果要這麼下三濫,既然得不到,寧願把你閹了,也不會睡你!」

  說完話,一手拿了包。

  只是起身直接,下身痛得她擰了眉,腿都在發軟。

  咬牙繼續挪步。

  人剛到門邊,身體順著身後一股力道差點跌到地上,被男人順勢托住抵在牆邊。

  「去哪?」聿崢眉目深冷,深黑色的眸底映著她,語調並不如以往的冷。

  晚晚看著他,莫名其妙的心酸,卻笑了笑,「還能去哪?從你面前消失。……你再看我,恐怕要吐了吧?我記得你以前就挺不喜歡我的。」

  聿崢站在她面前,低眉看了她好一會兒,「沒有。」

  他說話一向這樣,北雲晚卻怔了會兒。

  沒有不喜歡她?

  她正愣神,被聿崢直接抱起來,放回床上讓她靠著,整個過程的小心,完全不是那個冷冰冰的聿崢對她的態度。

  一個晚上睡出感情了?她有些可笑的想。

  而這一張大床依舊凌亂著,素白色的床單上極其明顯的初夜紅梅,北雲晚側過頭移開視線。

  聲音很淡,「我不需要你負責。」她說。

  或者說,她現在沒跟他鬧得要死要活,已經是夠好的了,他明明應該在醫院,怎麼跟她滾到一起的?

  聿崢坐在床邊,目光掃過床單上的暗紅,想到上一次的套子事件。

  她那種性子,被他誤會竟然一個字的解釋都沒有?

  「外面的事你不用管。」他看著她,「我把你送到你哥那兒……」

  「怕我粘著你?」她淒笑一下,打斷了他,「是不是真的以為我不要臉的用這種方式逼你跟我在一起?」

  「我說的很清楚了,聿崢,我不再糾纏你了,這只是個意外,你不用以為我又出爾反爾,所以勉為其難的接受,這樣我會覺得受到了侮辱。」她直直的看著他,「你先走吧,我會堂堂正正走出去。」

  難道那些記者、網民真能用唾沫星子淹死她,還是用雞蛋白菜砸死她?

  聿崢並沒動。

  「我必須回去一趟,等事情結束會去找你。」他終於道。

  「你不用找我,也別給我安排去處。」她只是靠在床頭笑了笑,「你是不是根本沒打算幫我澄清?」

  「澄清什麼。」聿崢表情甚少,「別說一晚,睡一輩子也是我個人的事。」

  但是他不能這樣對外界坦白,如果昨晚是有人刻意為之,那也許就正好鑽了對方的套。

  「這陣風波,你必須扛著。」他低低的看著她。

  以她不要臉的設計睡了他為名義扛著?

  「聿少說得真是輕巧,聿家和北雲家的壓力,我臉皮再厚,也不是銅牆鐵壁,我扛得了?」

  「你是不是真的覺得我很賤?」她諷刺的看著他,終究是沒忍住酸楚,「就算不喜歡我,也不用這樣不憐香惜玉,如果這個人是北雲馥……」

  聿崢忽然低頭吻了她,看著她,聲音沉緩,「你活了二十幾年,什麼時候在意別人眼光了?」

  否則當初也不會對他窮追不捨。

  北雲晚擰了眉,沒了動靜,盯著他,「你吻我,是幾個意思。」

  撫慰?打發?

  她真的不需要,給她一巴掌罵她賤倒是來得痛快。

  聿崢已經走到窗邊遙遙往下看了一眼,折回來忽然問她:「你昨晚為什麼來這裡?」

  北雲晚現在很煩,昨晚的很多情節她根本想不起來,腦子一片空白,跟被抽了魂一樣,所以不想回答。

  聿崢冷眉略微皺起,走到床邊坐下,目光所及,她手腕乃至手臂都是淤青,幾乎快破皮了。

  她昨晚是掙扎過的,可沒抵過他,沒抵過他身上的藥性。

  指尖剛碰到她,她忽然把手縮了回去,躲開視線。

  濃眉微微蹙起,看著她許久,終於把手收回來,轉而拿了手機,遞到她面前,「這個號碼,你認識?」

  聿崢昨晚之所以來這裡,就是收到了一條匿名簡訊。

  以往,他從不理會這種東西,可這次跟她有關,他無法視而不見,沒想一來,她居然真的渾渾噩噩倒在床尾。

  晚晚瞥了一眼那個號碼,把手機扔給聿崢,讓他自己搜。

  結果她的通訊錄里根本沒有那個號碼。

  安靜了好久,聿崢終於看著她,「你必須去找你哥。」

  在她擰眉意欲開口時,聿崢的語氣變得冷硬,「這所有事,都是因為宮池奕和顧吻安把古瑛做絕了,如果你想讓顧吻安平安,就離開這兒。」

  果然,提到顧吻安,她一下子神經緊繃起來,「跟吻安什麼關係?」

  她從來沒想給吻安惹麻煩,所以就算一早起來被媒體罵得要死都不打算請宮池奕幫忙。

  聿崢語調變得如常的冰冷,「別忘了你最近得罪了誰,又是為誰頂的。」

  梁冰?

  北雲晚扯了嘴角,「她一個只能給人當小三的十八線,能耐這麼大麼?」

  「她是古瑛的乾女兒。」兼情婦,聿崢淡淡的吐了幾個字。

  古瑛?

  晚晚怔住了,「吻安的爸爸?」

  這是吻安一直保守的秘密,可北雲晚是知道的,知道古瑛就是顧啟東。

  聿崢聽完她說的話,眉頭一凜,「你還知道什麼?」

  如果真的她知道太多,這些事衝著她來也不是不可能。

  可北雲晚搖頭,她知道的,就這麼一樣而已。

  可哪怕只是這一點,聿崢越是堅定了必須把她送出倉城。

  對著她,卻只道:「梁冰如果只是表面看起來的低調那麼簡單,你以為宮池奕這麼長時間一直守著顧吻安做什麼?」

  他十歲不到被宮池中淵帶進部隊,從那時候開始就沒有閒著的時候,更不可能沉浸於溫柔鄉無所事事。

  只因為梁冰在倉城,因為那晚顧吻安說看到了古瑛,他寧願亂到滿城烽火再一舉滅了,也不願讓他的女人從一開始就擔驚受怕。

  而他聿崢沒有宮池奕的把握,她北雲晚也沒有顧吻安的聰明,所以他們昨晚再如何,天亮之後註定要散,絕不能讓對方再捏住這個弱點。

  話說到這裡,北雲晚看了他好一會兒,有句話到了喉嚨里,還是咽了回去,沒問出來。

  於是,兩個當事人雙雙關機,沒有人正面回應。

  但北雲晚在眾網民口中已經死了千萬次,尤其男方的沉默,越加劇了她的罪孽。

  這樣可怕的輿論潮流,也只有混跡那個圈子的人才懂得如何利用。

  如果是以前的北雲晚,一定去找梁冰,可這次她沒有,她若不咽下這口氣,就是否決那晚的頂責,她不能害吻安。

  另一邊,北雲家被圍得水泄不通,二老越顯躁怒,也讓人代為發了所謂的道歉函。

  可一句「小女不懂事」激起千層浪,波及開去,口舌之利,言辭不堪入耳,挖出了北雲晚非親生的事實。

  大有逼著他們斷絕關係,將北雲晚扔到街上接受凌遲的趨勢。

  對這樣的罵聲,北雲夫人只說找不到北雲晚,那意思,好像找到了就會把她交出去似的。

  北雲晚看到那些新聞時覺得可笑,好像她強女千了整個世界,否則怎麼這麼多人聲討她呢?

  可這就是社會,這就是輿論的可怕,也是可恨之處。

  最可怕的是,真的就開始波及吻安了,她們親如姐妹,同用男人、互察床笫這樣不堪入目的話慢慢湧現,甚至早前她們恣意妄為的青春照都扒了出來。

  她們紋身,她們飆車,她們醉酒,她們泡吧,一個不落。

  果然,對她北雲晚十足的鋒利,只為了方便直衝著吻安而去。

  …。

  凌晨,天色將明之際,黑暗隱秘的暗屋裡。

  女人坐在桌子邊,眼前是個祭台,可上邊沒有祭品,也沒有靈位,只有一個小小的靈柩模子。

  「我記得你教過我,隔山打牛最省力,也最能脫身,我第一次用,用得怎麼樣?」女人的聲音透著淒涼又痛楚,卻又似乎冷冷的笑著。

  「不怎麼樣。」身後的暗門忽然被推開,男子一身黑衣走進來,聲音很沉,很啞,「我已經警告你,小不忍亂大謀。」

  小?

  女人笑了笑,「你想盡辦法折斷宮池奕身邊的黨羽,可人家依舊鎮定的守在顧吻安身邊,你碰到他一根汗毛了麼?」

  哼,男人冷哼一聲。

  「你解決你的人,我做我的事,我的孩子沒了,她也別想生!不是親如姐妹麼?那就一起吧。」女人緩慢陰冷的笑著。

  娛樂圈裡造勢,她信手拈來,最清楚每一步怎麼操控,只看看她們能撐多久!

  「哦對了。」女人又道:「聿崢是宮池奕手下第一能人,只要他出了倉城,他們裡應外合,你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我這不是幫你拖住聿崢了?」

  男人帽檐下的唇扯了扯,「你低估了聿崢的冰冷無情,一個女人算什麼?」

  尤其北雲晚這個纏了他那麼久卻無動於衷的女人?

  他敢斷定,天一亮,聿崢照常行動,女人根本不是他的絆腳石。

  可她不信這一點,笑了笑,「再無情的男人,都有他的溫柔鄉。」

  乾爹當初也冷漠無情,可她照樣懷了他的孩子。

  果然,輿論到八點多、九點多,始終不見聿崢站出來把責任攬下來。

  …。

  七點時分,宮池奕早已起床,坐在窗簾閉合的書房,目光幽冷,淡淡的睨著一波又一波刷屏的輿論。

  指尖划過手機屏幕,深眸也輕輕眯著。

  電話撥通,嗓音很沉,「展北……不,放長線。你繼續留在倫敦,哪怕只有古瑛的屍骨,我也要。……常去她外公家附近走走,老爺子一個人怕力不從心。」

  既然有人試圖這樣拖住聿崢,那人必定在倉城。

  他忍了這麼久,總算可以關門打狗了。

  聿崢的電話不通,所以宮池奕坐在原位等了大概二十分鐘,指尖一下一下敲著,理著這些時日的所有事。

  電話終於撥通時,他也不廢話,「你必須既定行程離開,我會讓人把北雲晚送走。」

  聿崢冷眉微蹙,他能想到的,知道宮池奕早料到了,否則也不會把展北派出去,

  「一定要保她平安。」聿崢冷聲。

  宮池奕眉峰微斂,沉聲安穩,「放心。」

  書房的窗簾依舊閉合,指針走向八點,依舊昏暗一片。

  男人倚靠著,眉宇在幽暗中一片莫測,聿崢、余楊、老四,所有人在腦子裡過了一遍。

  薄唇略微勾了勾。

  算計聿崢和北雲晚的手法,真像安安當初陰鬱景庭和梁冰那一套,若不是對方按耐不住,這點破綻都不應該露。

  可顯然,梁冰敢如此,背後還有人,只是那個人一直想把他引出倉城,最終是自己跳了進來。

  這正好是宮池奕要的。

  只是宮池奕怎麼也記不起上輩子還欠了誰?難道是走上首輔之位,他踩過的屍體太多給忘了?

  …。

  八點剛過,他從書房下來,神經凝重著,落在樓梯的步伐卻是從容的。

  去臥室看了看她,縮得像一隻蝦,還睡得很熟。

  他最喜歡看她睡覺時的安穩、吻得七葷八素時的乖巧,男人無論在外多強大,征服一個她,就是功成名就。終其一生,也想給她創造一分安穩,外面多亂,無需她理會。

  薄唇柔和勾著,俯身吻了吻,讓她繼續睡。

  下了樓,白嫂被叫了過去。

  忽聽三少囑咐:「早餐儘快做,九點之後把家裡的網切掉,拉掉電閘,做午餐再恢復。」

  白嫂聽得一頭霧水,「為什麼?」

  宮池奕倒了一杯水,單手還放在兜里,斟酌片刻,簡單解釋:「今天不太平,有些東西不想讓她看到。」

  白嫂也知道太太喜歡折騰電腦,但最近沒讓用啊。

  忽然想到了太太最好的朋友正在被抨擊,勢頭越來越猛。

  所以謹慎著問了句:「那是不是,也得把太太的手機給拿走?」

  宮池奕抿了水,點了一下頭,「她喜歡起來玩幾分鐘手機,把網斷了先……你留心著隔幾分鐘就去看看她。」

  「誒,好。」

  …。

  不過宮池奕又沒摸准吻安醒過來的時間,也是他下樓沒多久,她就已經醒了。

  習慣性的拿過手機翻了會兒,平時只是玩玩小遊戲,今天破天荒的想看頭條,發現沒網。

  沒網?

  這種事就不可能發生在宮池奕的別墅,她坐起來,又拿了陽台榻榻米的平板。

  也沒網。

  一股子狐疑湧上心頭。

  幸好,有一種叫緩存。

  新聞內頁緩存到八點半左右,關於晚晚的那些流言已經刺耳至極。

  白嫂上樓去看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她跪在床邊,手臂搭在床上,正焦急的往外打電話。

  「太太?」白嫂一陣懊惱,上來晚了!

  吻安轉過頭,因為晚晚的電話不通,又跟北雲夫人說了兩句就被掛了,整個人很煩躁。

  轉過頭,「網怎麼斷了?」

  白嫂這會兒已經做好早餐了,擦了擦手,鎮定的道:「不只是網,電也停了。」

  她皺緊眉,「不行,我得找晚晚去。」

  吻安當然是出不去的。

  宮池奕在樓上書房,聽到了二樓的動靜。

  簡單給靳南囑咐了幾句:「送走北雲晚到返回別超過兩天,安安需要你看著。」

  靳南點頭,「我明白。」

  雖然宮池奕人在倉城,可接下來的事要多久,有多嚴重,他很難估量,要親自收網,她身邊就必須有人陪著。

  靳南是他身邊最隱秘的人了,別人不會留意到,把他留給安安最妥當。

  兩個人一起下樓,靳南徑直離開,宮池奕進了臥房,隱約還能聽到他耐心哄著太太安心待在香堤岸的語調。

  白嫂出去了。

  吻安直直的看著他,「晚晚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宮池奕只能說:「不是很清楚,他們倆確實有了一夜,但顯然沒那麼簡單。」

  他握了她的手,有些愁。

  別的女人還好,她太倔,太有主見,但又說過什麼事都不彼此瞞著。

  「你要答應我,無論發生什麼,不能再像上次一樣行事,我安安心心在家裡,我才能全心思去處理這些事。」他沉著聲,看著她。

  吻安逐漸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是梁冰,對不對?」她微蹙眉,「我把她八扒光扔在郁景庭床上,又推掉了她孩子,算帳來的?」

  「所以,古瑛到底死了沒有,她梁冰有這個膽,也沒這能耐,能把你身邊那麼多人弄趴下?」她是很平靜的。

  宮池奕略微舒了一口氣,好在她聰明,否則換做被人早衝出去非要找北雲晚了。

  他略微低眉,「你外公確信古瑛死了,但我要看到屍骨。」

  想了想,「還記得我跟你提過,找個地方讓你安胎麼?」

  吻安點頭,又忽然皺眉,「我不要現在走!」

  看來他早就算好了這一步,知道倉城會風雲突變,早就想好了把她送出去,否則放在他身邊,他一人只有一雙手,處理事情去了,誰陪著她?

  宮池奕跟她一樣乾脆在床邊地毯坐下,把她抱到懷裡,「聽我一次,我不親自處理,這事一直沒完,不能讓你懷胎十月,三百天都難以安穩,那我太失職了。」

  她可以聽他的,也可以配合,可是唯獨這一件,盯著他,搖頭。

  「我不想待到距離你太遠的地方,你發生什麼我都想知道,上一次把你腿弄斷,誰知道這次會這樣?」她搖頭,「我不走。」

  他意欲開口,她從懷裡探上來堵了唇,「你不用勸我了,我不給你添亂,你可以對外說我不在倉城,把我鎖在香堤岸都可以,真把我扔那麼遠,你一定也不放心,對麼?」

  「……安安。」男人嗓音沉了沉,帶了幾分強勢。

  但她還是搖頭,乾脆鬆開他,自己爬回床上。

  宮池奕在床邊站了會兒,俯身把她轉過來,手臂撐在她兩側,「那就一直斷網,不准給我偷偷接外邊的網絡,聽到沒有?」

  她終於抿了抿唇,「我哪有那能耐?」

  哼,還就她有!宮池奕睇了她一眼。

  話說回來,吻安皺起眉,「晚晚怎麼樣了?雖說她愛聿崢,但這種事絕對不是她本意,不至於尋死覓活,心裡也一定很難受。」

  尤其外邊罵得真的很難聽,更別說北雲夫人的模糊態度。

  「讓人送出倉城了,不會有危險。」宮池奕看了她,略微歉意,「但這個醜聞也不能太快壓制,她只能受點委屈。」

  吻安想了會兒,點頭,「……都是因為我。」

  他壓低身子,在她額間吻了吻,「不是因為你,只是因為政權變幻,湊巧了。」

  笑了笑,她又不是什麼都不懂,要不是她跟古瑛的關係,宮池奕早把他們都鏟了,根本不會拖到今天,說到底還是因為他顧及了她的立場。

  …。

  靳南要兩天才能回來,所以這兩天吻安除了吃就是睡,雜誌翻了好幾遍,再沒有別的事可以做了。

  沒有網,沒有電,白嫂做飯的時候她可以充電,但很守信不去碰電腦,絕不偷偷聯網。

  只是他忽然忙碌起來,吻安真的非常不習慣,因為睜眼閉眼都看不到他的人。

  不過,除了擔心晚晚之外,聽不到外邊的紛紛擾擾,倒也喜歡這種清淨。

  第四天的時候,吻安終於沾到點兒人氣:充電時接到了於馥兒的電話。

  「做客?」她柔眉輕蹙。

  還是頭一次挺有人主動要求來做客的,吻安沉默著,又問:「這個時候,你不應該出國忙拍攝麼?」

  於馥兒笑了一下,「你不知道麼?阿奕底下的人占了大半商界,他一句話,現在倉城連貨帶人,只能進不能出。」

  又聽於馥兒帶著憋屈和痛意,說了句:「天下都是你們幾個的。」

  哦,吻安這才忽然想起來,聿崢和晚晚爆出那種事,於馥兒恐怕殺人的心都有了。

  她和於馥兒做了兩次交易,最近也談了幾次話,於是差點忘了,她於馥兒八面玲瓏、能笑且笑,可碰到聿崢的事,也一樣會露出嫉恨和爪牙。

  這麼想著,吻安當然不能再讓她來家裡做客了。

  於是很是禮節性的笑了笑,「實在對不住,我最近身體不舒服,如果想跟我敘敘舊,不如等這陣過去……?」

  「呵!」對面的人輕笑一聲,「顧吻安,北雲晚是不是在你那兒,你們倆好姐妹,出了事都做縮頭烏龜,被罵得狗血淋頭、卑賤無比,竟然也躲得住?」

  吻安閉了閉目,「於小姐,說話還是客氣點好。」

  「誰又來跟我客氣!」於馥兒這幾天是憋瘋了的,脾氣徹底控制不了了。

  「你讓北雲晚跟我說話,我要聽她說句人話。」於馥兒繼續道,「她自己犯賤就算了,為什麼要拉上聿崢!」

  吻安儘量不讓自己生氣,淡淡的道:「我不知道晚晚在哪,幫不到你。」

  「那就讓我進去,我自己找。」於馥兒道。

  吻安皺起眉,於馥兒在別墅門口?

  這麼想著,她起身,走到窗戶邊,角度不對,只好下樓去,站在餐廳窗口往外看。

  果然於馥兒竟然通過了園區關卡,估計是因為以前來過。

  轉過身,她緩步回了客廳,電話還通著,想了想,道:「我說句實話,聿崢就算當初跟你關係親密過,可你終究不是他公認的女朋友,到現在,除了他偶爾照顧你的星途,你們有什麼實質性關係?」

  「沒有。」吻安語調清淡、鎮靜的自問自答,道:「所以就算他跟晚晚怎麼樣,也是他們倆的事,沒必要跟你做交代吧?」

  「聿崢對誰都沉默,可沉默不等於默認你是他女人,也許他懶得搭理你呢?」吻安坐在了沙發上。

  「顧吻安,你一定要這麼跟我說話?」於馥兒冷笑著,「我幫過你多少次?北雲晚會出事,我沒提醒過你麼?到現在你這樣說話?」

  吻安按了按眉頭,略顯無奈,「沒辦法,無關緊要的事,我可以跟你心平氣和,但你說晚晚就是不行,就算你幫過我,那是交易,沒你好處,你會做麼?」

  電話那頭似是安靜了會兒。

  繼而傳來於馥兒自我嘲諷,又寒心的語調,「呵!果然,你們都不知好歹……可好歹,為你肚子裡的孩子積積德,不至於被唾罵致死。」

  唾罵?

  吻安皺起眉。

  輿論是在罵晚晚,什麼時候轉向唾罵她了?

  而她不知道的是,就過去這半天的時間,顧吻安的劣跡斑斑、人神共憤之事,比北雲晚有過之而無不及。

  她在華盛頓與律界神秘才子共築愛巢,日夜足不出戶,只糜糜纏綿,甚至家裡不夠浪,直接到酒店一夜瘋狂的事跡早已傳遍了。

  那些照片露骨至極,讓人不齒!

  更可恨的是,她懷著其他男人的種竟心安理得又回來和宮池奕糾纏,這已經不是戴綠帽,而是侮辱了大眾視界。

  她一個人,丟盡了倉城這歷史古城的臉。

  「餵?」吻安在兩分鐘後快速想到了什麼,緊了緊握著電話的手。

  可那邊的於馥兒沒了聲響。

  從客廳窗戶看出去。

  宮池奕的車緩緩靠近。

  於馥兒在看到他車子的瞬間,已經把手機放回口袋裡,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男人從車上下來,眉宇鋒利,輕輕眯了一瞬,「你來做什麼?」

  於馥兒整個人穿戴講究,卻難掩狼狽的神態,看著他,「是不是你們把北雲晚藏起來?」

  宮池奕伸手關掉車子,雙手別進兜里,神色很冷,只說了句:「離開這兒。」

  她一步攔在他面前,「把北雲晚交出來,她憑什麼玷污別人的名譽!」

  多少粉絲看到她曾經走得最近男人發生這種事轉而唾棄她?不是別人的偶像,沒人會懂那種痛,哪怕只有一個人、十個人罵她,也難以忍受。

  男人眉頭緊了緊,另一手掏了手機,嗓音深冷,「你怎麼做事的?」

  靳南壓制關於太太和郁景庭不倫的醜聞而疏漏了這一邊,但不到兩分鐘已經出現,什麼都沒說,直接要把於馥兒扔進她車裡。

  「宮池奕!」於馥兒像是爆發了,「你們都瘋了麼?你什麼時候窩囊到居然要替別人養女人養孩子,竟然還如此樂此不疲,以為自己撿了多大便宜嗎!」

  宮池奕一張臉倏然一凜,幽然轉過身,眯眸睨著她。

  「好歹幾年交情,我不想對你動手,別不知分寸。」聲音很沉,冷到壓抑。

  於馥兒笑著,聲音也嘶啞著,「難道不是麼,我不好受,你們其實也不好受對麼?顧吻安肚子裡懷著郁景庭的種吧?全世界都知道了,你還怎麼裝?就算她生下來,也沒她和野種存活的空間……!」

  她的話戛然而止,驚愕的瞪著面前的男人,「你竟然打我?」

  男人早已將手別進兜里,「滾。」

  於馥兒瞬間落了淚,繃了這麼兩三天的情緒徹底崩塌,整個人都在抖,不知是悲傷,還是生氣。

  看著他冷漠走掉的背影,一下子想起了當初他在她身邊打轉的日子。

  她是沒有動心過,可是從來沒想到那麼殷勤過的男人,居然會打她?

  「宮池奕,你會後悔的!」她衝著他低吼,全然沒了影后的優雅。

  靳南已經把她扔進車裡,順勢替她啟動引擎,又鬆了剎車,然後退到一邊,她不開也得開,除非想撞死在院牆上。

  客廳里。

  吻安捏著電話,於馥兒的餘音似乎還沒散。

  其實她很能理解於馥兒,換做宮池奕哪天爆出跟別的女人上床,她一定會瘋,做什麼都不管不顧,讓全世界陪著倒霉好了。

  可是她真的沒想到事情竟然已經這樣了。

  宮池奕進門時一張臉幾乎還是從冷窟里出來的陰沉,只是見到她的一秒,轉瞬緩和許多。

  濃眉輕蹙著,「你怎麼下來了?」

  吻安並沒有激動,只是看著他,「是真的嗎?」

  他走過去,「什麼也別聽……」

  她皺起眉,「你當初是不是就怕我聽到這些,才不讓我用網?」

  宮池奕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扶著她坐在沙發上,他在她面前俯下身,看著她。

  「沒什麼可聽的,無非就是要你難受,非要看著你流產,難道你還如了他們的意?」他抬手撫了撫她的臉。

  「靳南會把新聞壓下來,你不用管。」他道。

  吻安坐了會兒,也安靜了會兒,又看了他,「你也清楚的,這不一樣,有些醜聞過去就過去了,可我的孩子還沒出生,她出生之後還會有罵聲,她怎麼受得了?」

  宮池奕也沒有怎麼強迫她,試著跟她講理。

  「你想澄清?」他薄唇微動,眸眼低垂,「可這件事只有你我清楚,你再出去說也只會鬧得更激烈,沒人會信。」

  尤其,那些照片不堪入目,卻無比真實,連郁景庭身上哪裡有顆痣都快被人肉出來了。

  她忽然抬起頭,「我去找郁景庭,他知道的,他知道這不是他的孩子,知道我跟他什麼都有!」

  果然啊,宮池奕把她擁入懷裡。

  再鎮定,聽到了這些,她也一定會坐不住的。

  他們能忍,孩子以後忍不了,年紀太小被網絡暴力致死的年輕生命不在少數。

  可他還是殘忍的道:「如果郁景庭想幫你,還用等這麼久?」

  可既然事情都這一步了,他不想過分強硬壓制她的情緒,由著她找郁景庭。

  電話撥通,郁景庭倒也接了。

  依舊平淡的語調,似乎外面的風風雨雨,跟他沒有絲毫關係。

  「吻安。」他喊她的語氣都沒有變。

  吻安握著手心,儘可能語調清和,「你都看到了,也知道我為什麼找你,麻煩你幫我一次,你要什麼都可以。」

  郁景庭沉默的時間不超過兩秒,淡淡的聲音從聽筒傳來,「我可以幫,但我要什麼,你心裡最清楚的,你肯麼?」

  她皺了眉。

  「為什麼?」甚至有些氣,「明知道我都結婚了,明知道不可能,我一點可取之處都沒有,你在執著什麼?」

  男人聲音里似乎是笑了笑,「在我這兒,執著之所以叫執著,就是因為不明原因,如果知道為什麼,我也可以嘗試著不去想,不去愛。」

  但是做不到,他三十年如一日的淡漠都過來了,竟然就被她難住了,也許是上天看他這三十年過得太無趣了?

  吻安還想說什麼,電話已經被宮池奕拿走,替她掛掉。

  她想做的也讓她做了,他看著她,「既然知道你解決不了,就繼續關上耳朵養胎,新聞會壓下去,如果你不舒服,大不了生下來做個鑑定,只是為了給一群烏合之眾交代而做鑑定,著實委屈你。」

  他可以都不在意,養自己的妻兒、過自己的生活,可她是女人,心境畢竟是不一樣的。

  握了握她的手:「再忍兩天,靳南時刻都在,你不能出事。」

  吻安無奈的閉了眼,眉頭一直皺著,靠近他懷裡不再說話。

  …。

  深夜,宮池奕出門前,坐在床邊看了她好一會兒,才去了書房。

  打開電腦敲下鍵盤,再緩步行至書架前,指尖略微力度按下書櫃側手邊的模本,天花板應聲啟開,長方載體緩緩懸掛下一套精密器械。

  除此之外他只換了一件黑色夾克。

  上一次這身裝束,似乎是前任總統杜崢平下台的時候了。

  他是喜歡這樣的緊張和大勢臨門的,像回到了披荊斬棘的那幾年,血性、情義令人振奮。

  只是和以往不同的,他身邊沒有展北、靳南,少了一把輪椅,沒有開車,單人獨行。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