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嬌氣的小公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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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她這麼評價自己,宮池奕眉峰微捻,「你倒是挺能自降身份。」

  然後略微轉換位置坐進沙發里,「好在讓你找我當靠山了。」

  否則他戶口簿上的配偶欄不知道拖到猴年馬月才能補上。

  「想吃什麼?」他看了一眼時間,一回到家,最重要的事,唯有把她的胃伺候好。

  吻安想了想,每天被問一次,每天也都是隨口說兩個菜敷衍。

  所以被他長臂勾過去,吻了吻,「問了你也白問。」

  順勢從沙發起身,脫了外套,一邊卷著白襯衫的袖口往廚房而去。

  吻安靠在沙發內側就那麼安靜的看了他好一會兒,每一次總是要感慨他的身材比例如此完美,最喜歡他穿白襯衫的背影,長腿每邁一步總是很性感。

  聽到他似是身後長了眼似的扔了句「別看了。」她才越是彎起眉尾,淺笑收回視線。

  低眉,指尖隨意捻起梁冰的請柬,沒什麼特別的新意,就是看起來比較喜慶而已。

  內容也中規中矩,吻安卻是認認真真的看了一遍,然後折好放回去,目光放在茶几那個盒子上。

  古瑛的東西,就算價值連城,她也真的沒什麼興趣,起身之際,拿了那個盒子直接上樓,也沒怎麼想,隨手放在了床頭櫃裡。

  宮池奕把飯做好已經是晚上六點,但是今天天氣不怎樣,窗外已經是模模糊糊的一片,她開始犯困。

  「回來就讓你睡,偏不。」宮池奕低頭看了她,話雖沉著,目光溫和。

  吻安笑了笑,「我還想著給余歌打個電話問問進展呢!」

  他轉手舀了湯放到她面前,薄唇輕扯:「還操心不完了?」

  她抬頭:「於馥兒那麼會做人,跟東里、余歌這邊有關,還跟聿崢、晚晚那邊占著,看看戲也是好的,有靈感。」

  「你覺得,她跟誰有可能?」她又問。

  宮池奕不關心這些,連敷衍都懶得。

  …。

  這會兒正常的下班時間,晚晚沒能走成,此刻還在聿崢病房。

  昨晚檢查低眉寫著什麼,哪怕只有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白大褂,依舊掩蓋不了她的驚艷,大概是因為她性格如此,從小什麼都要與別人不一樣,一件白大褂亦是,加了根一指寬的蜜桃色腰帶。

  簡練,漂亮。

  「我當真以為你不會來找他呢。」北雲馥進去後放下剛打回來的水,看起來把聿崢照顧得很周到。

  北雲晚剛低頭做了個筆錄,抬頭之際把一縷長發別到而後,原子筆隨性往側肩頂了一下縮回筆芯,轉而別進白大褂兜里。

  一系列動作行雲流水,之後抬頭,美艷的臉上也笑都懶得笑,只柔唇微動:「同事調班。」

  看了一眼一直沉默的聿崢,又給北雲馥加了一句:「他的傷口還不能碰水,如果控制不好,乾脆別洗澡,出事了醫院是不擔責的。」

  這麼說著,她沒半點停頓,轉身出了病房。

  關上門,稍微頓了會兒,撐著牆面閉了閉目,片刻才繼續挪步。

  遇上余歌的時候,余歌剛從東里夫人病房出來,看到北雲晚時,愣了一下,「你在這兒上班?」

  北雲晚彎了彎嘴角,撥開衣袖露出精緻腕錶,「馬上下班了!」

  余歌是早該走了的,但是走不了,東里夫人特別能留人。

  「吻安跟我提過你。」北雲晚略微笑著,「我初來乍到,估計以後要請余小姐照拂!」

  這當然是客套話,她余歌是界內略微名望,可北雲大小姐的身份比什麼都好使。

  「你臉色不太好。」余歌看了她,微蹙眉,「病了?」

  北雲晚正要說什麼,被迎面匆匆推來的平床打斷,一隊人馬腳步雜亂的穿過去。

  「怎麼了?」余歌順口問了一句後邊的人。

  小護士看了是余歌,稍微慢後了一步,聲音壓得很小,「好像是慣性流產病人。」

  余歌這才皺起眉,「那還推來外科做什麼?」

  不該去婦產科麼?

  小護士抿了抿唇,「身份特殊,不想讓人知道唄。」

  余歌,挑眉,難怪她不知道有急診。

  護士對著余歌彎了彎腰:「那我先走了余醫生!」

  她點了點頭。

  北雲晚的目光在小護士說話時就看了平床上的人,然後精緻柳眉輕輕一蹙。

  等走廊安靜下來,余歌轉頭看了她,「你認識?」

  北雲晚笑了笑,搖頭。

  十幾分鐘後,北雲晚開車回住處,一邊給吻安打電話。

  吻安原本懶洋洋的倚在床頭快睡過去了,聽到晚晚問了一句,猛然醒了大半。

  她問:「你知道梁冰懷孕了麼?」

  吻安做起來,頓了會兒,有些意外,「誰告訴你的?」

  如果真懷孕,要麼是古瑛的,要麼是那晚她走之後真跟郁景庭做了?

  「自己看到的。」北雲晚語調淡淡,聽起來又有些疲憊。

  「你剛下班麼?」吻安聽出了不對勁。

  晚晚滿不在意,「可能病沒好全,也可能是累了,沒事。」

  吻安還是皺了眉,「宮池奕說你感染,別大意了,明天去看看,你就在醫院呢多方便,要不然我可直接過去逼著你做檢查了。」

  自然不能勞煩孕婦,所以晚晚笑著,「好,孩子媽最大!」

  至於梁冰懷孕的事,吻安也不大在意,「可能就因為這個,所以她得的遺產不少,隨他們去,我不關心。」

  北雲晚挑了挑眉,「那也不一定,來醫院的時候定性為慣性流產孕婦,估計保不住。」

  慣性流產?

  梁冰才幾歲?吻安皺起眉,又扯了扯嘴角,古瑛當個乾爹還真是實至名歸,夠敗類。

  「要我說呢。」北雲晚繼續著:「梁冰她要真沒了身孕,憑什麼繼承遺產?雖然知道你看不上古瑛的東西,但寧願自己拿過來再扔,也別便宜了外人。」

  吻安聽完忽而彎起笑眼:「晚晚,你最近變聰明了!」

  北雲晚眉頭一弄,「去,少寒磣我!」

  安靜了會兒,吻安還是淡淡的一句:「一個是我現在沒心思,再一個,他的東西拿過來,我真怕髒了手,遺囑,我已經簽了放棄書,估計梁冰流產也不會改變什麼。」

  說完話好一會兒,吻安沒聽到晚晚的聲音,皺了皺眉,「……餵?」

  北雲晚已經把手機放下去,從後視鏡看了一眼,柳眉微蹙。

  好半天,她才對著吻安小聲:「我好像被跟蹤了,你等會兒。」

  跟蹤?

  吻安心頭一緊,想起了之前於馥兒跟她說過的話,她一直沒當回事,也沒給晚晚提起,怎麼會這樣?

  「你最近是不是惹到人了?」她擰了眉。

  北雲晚車技雖然不得吻安,但也不差只是這條道她不熟。

  聽了她的話,北雲晚笑了笑,「我才回來幾天,一直在第一島找人,惹誰去?」

  然後車子一甩尾,低低的一句:「第一美人真是不好當,人美也招蒼蠅!」

  吻安哭笑不得,都什麼時候她還有這心思。

  「你別掛電話,我不放心,不行的話,我讓宮池奕過去一趟?」吻安握著手機,確實緊張,已經從床上下來。

  「別。」晚晚簡潔的一個字,片刻才道:「我又不是北雲馥,天天找別人家男人幫忙。」

  吻安皺著眉,「我又不吃醋,你著什麼急……」

  話音剛落下,吻安一打開門,正好看到宮池奕捏著眉頭從樓上下來,見了她,濃眉一擰:「還不睡覺!」

  她訕訕一笑,把手機揚了揚,然後遞給他,順勢挽了他的胳膊,「晚晚遇到麻煩了,不知道誰跟蹤她,我不太放心。」

  宮池奕聽完劍眉緊了緊。

  聿崢還沒下床,北雲晚又被跟蹤了?

  吻安好像猜到了他在想什麼,道:「晚晚和聿崢也沒有什麼實質性的關係啊,就算弄聿崢不成,也不應該衝著晚晚去才對。」

  宮池奕不去一趟是不行的。

  如今的狀況,余楊還在墨爾本躺著,聿崢剛從昏迷醒過來,宮池彧被他放到倫敦負責項目去了,身邊的確沒什麼人可以用了。

  別人還可以派展北、靳南過去看看,但畢竟是她最好的朋友,只得親自去一趟。

  出門之際,他一邊穿外套,一邊吻了吻她,「你這大方,大方得我都吃醋了。」

  吻安抬手替他弄了弄衣服,「我對你比對晚晚還好,吃什麼醋。」

  男人不置可否,撫了撫她的臉,匆匆離開。

  北雲晚沒受什麼傷,但車子別在路牙子上動不了了,她並沒有要下車的打算。

  偏偏對方居然也沒人上前來,難道是想把她急死?

  倒也夠奇特的方式。

  「篤篤!」

  晚晚以為是對方的人,一抬頭,略微緊張的瞳孔里映著宮池奕冷魅的五官。

  嗓音低沉:「沒事吧?」

  北雲晚這才恍惚的搖了搖頭,「沒事。」

  「坐我的車。」宮池奕言簡意賅。

  …。

  把北雲晚送回她住的地方,宮池奕只是到門口,沒有要進去的意思。

  「多注意安全,你一出事,安安也跟著提心弔膽。」他立在那兒,沉聲。

  北雲晚無奈的笑了笑,打趣:「不如我跟你家安安住一塊兒算了?」

  男人薄唇微動:「沒你的床位。」

  挺刻薄不留情的話,他倒也說得平平淡淡,然後看了她,「最近比較亂,你真的要多留心。」

  北雲晚點了點頭,「知道,你回去吧,太晚了吻安會擔心的,明天我休息,過去看看你們。」

  宮池奕點頭,轉身走進夜色里,沒一會兒便驅車離開。

  北雲晚關上門,回臥室,脫掉上衣看了看肋骨處被撞青了的地方,皺起眉。

  誰會跟蹤她?沒有半點頭緒,她實在不記得自己惹過什麼人。

  …。

  早上九點多,北雲晚已經到了香堤岸外。

  一束鮮花和大大小小的袋子占了兩隻手,白嫂大老遠的來接她,笑著:「太太剛念叨完想吃這些東西!」

  她笑著,「還是我了解她!」

  不過宮池奕看到那些東西就薄唇微抿。

  白嫂反而笑得深了,小著聲對著北雲晚:「忘了給北雲小姐說,三少不讓太太吃這些,上次吃還是顧老走的那段哄太太開心的!」

  這有著身孕,恐怕聞都不讓聞。

  北雲晚微挑眉,等宮池奕過來,就道:「我是醫生,安安稍微吃點是沒問題的,放心!」

  雖然百般不情願,不過宮池奕也顧及了北雲晚現在是客人,沒完全拂了她的面子。

  倒是對著懷裡的吻安,「一共吃十口,自己挑幾樣。」

  北雲晚聽完硬是瞪了美眸愣著。

  好狠。

  更驚訝的是,那個倨傲的顧吻安現在居然變得言聽計從!

  「太可怕了。」北雲晚兀自一句,然後喝了一口水壓壓驚。

  吻安只是淡笑。

  。

  午餐過後,北雲晚想多待會兒,反正今天休息,但吻安得午休,所以只有兩個人在客廳。

  「你是不是知道誰跟蹤我?」北雲晚轉頭看了宮池奕。

  他沉默會兒,從沙發起身,實話實說:「不清楚。」

  不清楚,那就是有懷疑對象。

  北雲晚言語很篤定,「我雖然見過兩次聿崢受傷,但我不知道他替你做什麼,也不知道他的其他身份,關於那些內幕一概不知,跟你們有關的人,總不至於盯上我。」

  能說出這話,說明她的確聰明。

  宮池奕也這麼認為。

  所以這事越是怪異。

  「對方好像也沒衝著我的命來,否則我車子停那兒那麼久,為什麼不動手?」北雲晚繼續道。

  宮池奕許久不說話,自顧沉思。

  直到聽身後的北雲晚略微詫異,「梁冰要結婚?」

  因為請柬就放在客廳茶几那兒,一眼就能看到,她又不近視,封面署名很清晰。

  男人從窗戶邊側首過來,淡淡的一句:「嗯,請了安安。」

  不在一個圈子,梁冰平時也很低調,北雲晚沒打過什麼交道,但認識她,居然要結婚了?

  未婚先孕,還是讓人喜當爹?

  按說,都成了慣性流產,應該很愛很愛古瑛才對,轉過背居然就嫁了,總覺得這女人不簡單。

  電話響起時,北雲晚接得不急不忙。

  然後皺起眉,「怎麼這樣?……她怎麼不乾脆蠢死算了!」

  宮池奕皺了皺濃眉,看著她掛掉電話起身,「怎麼了?」

  「聿崢出事了。」北雲晚有些著急,「我就不跟吻安打招呼了,得先走。」

  他點了點頭,「慢點開車。」

  …。

  吻安睡得很實在,估計是昨天沒午休,昨晚沒睡夠,中間迷迷糊糊了幾次都醒不過來。

  最後竟也是肚子忽然絞痛而醒過來。

  夢裡絞痛,醒來後感覺並不強烈,但她已經嚇出了一身冷汗,一動都不敢動,好半天才去拿手機。

  電話剛撥通,宮池奕早已經從樓下掠步上樓,眉宇間鋪著緊張:「怎麼了?」

  樓下樓上的距離,她還打電話,不緊張都難。

  吻安看了他,緩緩舒了一口氣,「好像又沒感覺了。」

  把她扶起來,掌心碰到的地方已經是潮濕的,「怎麼流這麼多汗?」

  吻安搖頭,「不知道做夢還是什麼,剛剛肚子很疼。」

  她一說疼,不管是夢裡還是現實了,宮池奕堅持帶她去醫院。

  一路上,他一直皺著眉,連握著她的手都比平時緊。

  反而是吻安自己並不十分擔心,當初做了那麼多不能做的事,醫生都沒說什麼,應該沒什麼事。

  …。

  一到醫院,直接走的VIP緊急通道,宮池奕也不讓她下地,一路抱著進去。

  雖然很焦急,神色暗沉,醫生把她接過去,還是聽他很有教養的禮節:「麻煩您了。」

  醫生點了點頭,「稍等會兒。」

  吻安本來轉頭對他笑笑讓他別擔心,不過怕他瞪自己,覺得她不知輕重,只好作罷。

  她把情況說了一遍,加了一句:「應該沒事,也許真的是做夢了。」

  醫生可不敢馬虎,還是給她仔仔細細查了一遍。

  整個過程下來,時間比較長,好要等片子。

  就是那麼巧,昨晚進來的梁冰也是這個醫生。

  梁冰是帶著她的經紀人來拿的片子,看到顧吻安的時候先是愣著,下意識的問了句:「你來做什麼?」

  好像怕她知道自己懷孕,手裡的片子放在腹部的位置。

  然而下一刻,梁冰反應過來,目光下移,「你懷孕了?」

  上次簽遺囑放棄書的時候,壓根看不出來她懷孕,現在想回去,她一直用大衣遮得很嚴實。

  原來如此。

  吻安倒是笑了笑,「彼此啊。」然後看向梁冰腹部:「保下來了?」

  這話問得梁冰臉色一冷,「你知道了什麼?」

  吻安漫不經心,笑得無害,「你放心,放棄書我都簽了,還能跟你過不去?不過,既然懷孕了,你還是回那邊的好,畢竟你一直在那邊生活,水土比較習慣。」

  也免得以後在看到了膈應。

  梁冰嘴角動了動,「我馬上嫁到這裡了,當然在這兒生活,回也是訂婚之後。」

  她點了點頭,不多說。

  宮池奕去拿了東西出來,看到她跟梁冰站在一起,眉峰幾不可聞的蹙了蹙,走到跟前已無異樣,只對著她:「走麼?」

  吻安點頭,跟梁冰打了個招呼。表面功夫做一做也不費力氣。

  他們已經從走廊一段拐彎,梁冰的視線還沒收回,嘴角扯了扯,「她居然懷孕了?」

  …。

  郁景庭向來不太歡迎她的到來,知道她來了,也只是專注於手中的文案。

  「不好奇我來做什麼?」梁冰淡笑。

  男人淡漠的朝她看了一眼,沒開口。

  梁冰也不介意,「你知道顧吻安懷孕了麼?」

  郁景庭手裡的鋼筆總算頓了頓,片刻又繼續著,嗓音平淡:「知道。」

  然後還是那一句:「不要動她。」

  呵!梁冰笑了,「難怪,原來是因為你知道她懷孕,所以不讓我動?還是你甚至知道,那是你的種?」

  那晚的事,梁冰也懷疑他們倆做了,但郁景庭十分篤定他要的是顧吻安,沒碰過她梁冰一根汗毛。

  所以梁冰才會把孩子留下,順勢繼承遺產。

  郁景庭放下鋼筆,依舊是那個淡到歸於無的調子,「是不是我的,好像也不是你該關心的。」

  梁冰好笑:「自己的種留在其他男人那兒,你甘心?」

  他雙手別進兜里,淡然看著窗外,「你跟我沒什麼共贏互惠,也沒有能夠合作謀利的理由,跟我說什麼都是浪費時間。」

  她還沒說什麼,他已經拒絕得徹徹底底。

  梁冰扯了扯嘴角,見過油鹽不進的,還沒見過郁景庭這麼頑固不化的斯文人!

  辦公室的門關上,郁景庭依舊安靜的立在窗戶邊,半晌才轉過身望著門板,淡漠的眉宇間滿是沉思。

  …。

  吻安和宮池奕從樓上下來,去了外科。

  余歌和晚晚都在,看起來聿崢情況不太妙,氣氛緊張。

  北雲馥自知犯了錯,一直不說話,一雙眼還紅著。

  北雲晚只是瞥了她一眼,「從小到大,出了事只知道哭,你能不能換個新花樣!」

  偏偏她嬌嬌滴滴的一哭,大多事情也就過去了。

  可這一次,北雲馥居然沒吭聲。

  「嚴重麼?」吻安看了晚晚。

  北雲晚剛來,也進不去手術室,「不清楚。」

  但是她昨天走的時候就提醒過別給他洗澡,別碰水,人家壓根沒聽。

  …。

  聿崢出來的時候是醒著的,外邊站了那麼多人,冷冰的眸子還是能一眼尋到她的臉。

  北雲晚見他睜著眼,也就鬆了口氣。

  北雲馥已經緊跟著進了病房,跟醫生問了一通,醫生說什麼都點頭,很是一副愧疚的模樣。

  北雲晚進去給聿崢打的針。

  他手背上已經扎了不少孔,弄得她一時還下不去手,低眉,略微蹙著。

  「一次扎不准就兩次,死不了。」頭頂傳來男人沒什麼溫度的聲音,直直的看著她的緊張。

  北雲晚柔唇抿著,沒看他,還真是狠心就紮下去了。

  倒沒侮辱她的技術,一次就好。

  手術醫師跟北雲晚講了幾句後才出去,後續的工作都是她的了。

  她點了點頭。

  吻安在旁邊看了好一會兒了,她最關心的當然不是床上的聿崢。

  等忙得差不多了,她才問了晚晚一句:「你去找醫生檢查了麼?」

  北雲晚還沒回答,聿崢先看了吻安,「查什麼?」

  晚晚只對著吻安笑了笑,「出去再說。」

  聿崢一雙眼正看著她,不強勢,冷冷冰冰,跟他從她房間裡離開前說「以後再也不糾纏」時很像。

  北雲晚也沒搭理他,繼續做自己的事,拿過他床頭的表單,把數據記錄下來。

  「如果不舒服就去檢查,既然是我引起的,也好到時候嚴重了別牽連我的責任,你不是不樂意與我有關麼?」聿崢緩緩的低沉。

  她依舊沒搭理,專心寫著數據,期間略微皺了一下眉。

  北雲馥握了聿崢的手,「你先別說話了。」

  然後吸了吸鼻子,「對不起……我不太會照顧人,沒想到會這麼嚴重。」

  聿崢只是一句:「沒事。」

  北雲晚手裡的筆停了停,掛回床頭的動作有些重,看了北雲馥一眼,「那麼等不及,你下次不妨直接跟他鴛鴦浴,沒關係,醫生隨時都得趕過來,你們倆可著勁兒折騰。」

  她今天中午在吻安那兒午餐之後一直沒吃東西,好好的休息天弄得渾渾噩噩。

  這話是不太好聽,所以聿崢沉著眸子看了她。

  她掃了一眼過去,沒打算留在這兒。

  宮池奕原本是留下想跟聿崢說說北雲晚被跟蹤的事,不過這會兒顯然不太合適。

  「你們也回去吧。」聿崢說,「懷著孕還帶她出來折騰?」

  吻安倒是笑了笑,「正好過來檢查。」

  這邊正說著話,病房門口傳來略微的騷動。

  有人可能是混亂中撞到了病房門板。

  門一開就能看到北雲晚躺在地上。

  「晚晚!」吻安一下子慌了,步子都沖了出去,又被宮池奕穩了大半,雖然黑了臉,倒是沒訓他。

  「你幹什麼?」身後北雲馥略微提高的驚愕。

  聿崢看到她暈在門口,直接就要從從床上下來。

  但他現在身體條件不允許,堅持半天,嘴唇蒼白也沒能坐起來,看了北雲馥:「你去看看。」

  北雲馥是不大情願,但聿崢這麼說,還是起了身,「那你別亂動。」

  在北雲馥印象,北雲晚雖然小時候為了給救稷哥哥上過幾次手術床,但身體一直很好,所以只以為是勞累之類的。

  ……

  吻安在外邊急的坐不住,宮池奕又不讓她來來回回的走,整個人越是焦躁。

  「沒事。」他圈住她,「可能是上次的病沒好,最近又疲勞過度。」

  剛上任的醫生總是比較累,有什麼狀況都必須第一個到,估計北雲晚剛剛才會對著聿崢說那一番話,不單是因為浪費了一個休息日。

  吻安皺著眉,「晚晚從來沒那麼嬌氣的,我沒見她暈倒過。」

  他只能握著她的手,略微撫著後背。

  …。

  北雲晚醒了一會兒,旁邊的醫生還沒發現,她一直聽著他們說話。

  好一會兒,忽然出聲:「能幫我保密麼?」

  醫生愣了會兒,趕忙走過去,「你醒了?」

  北雲晚坐起來,並不顯得吃力,勉強笑了笑,道:「外邊那個孕婦,是我妹妹,她知道我的情況可能會嚇流產的。」

  ……還沒聽過這麼要求醫生替她保密的。

  醫生皺了皺眉,「但你這情況,最好是儘快治療。」

  北雲晚笑了笑,「我知道,謝謝。」自己下了床,走了兩步又抓過身:「對了主任,我可能要請幾天假。」

  主任點頭,「你就算請一年,位置還是給你留著的。」

  她笑了笑,走了出去。

  …。

  北雲晚出來時,見到幾個人站在那兒,雙手放進衣兜里,看起來很是隨性「看把你們嚇得。」然後給了個妖嬈的笑,「我沒事,就是太累了。」

  走過去握了吻安的手,「最近好多事,老讓你跟著心驚膽戰的,我這乾媽不太合格了!」

  吻安眼圈都紅了,想起了她上次手腕劃了一刀的事,明明很疼,她還是在笑,笑得妖艷極了。

  「放心吧!」晚晚笑著,「以勞累過度為由,已經請假了,這幾天可以好好陪陪你!……本小姐居然也有這麼嬌氣的時候。」

  她近乎自言自語,看了一眼旁邊的北雲馥,「你回去照顧聿崢吧,我回家了。」

  出醫院時,吻安和北語依舊拉著手,「要不,讓宮池奕送你回去?」

  北雲晚笑起來,「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大方?好歹宮池奕長得還行,萬一我抽瘋了心術不正,你可是哭都找不到地方!」

  吻安嗔了她一眼,「想要就直接拿去,不用打招呼。」

  宮池奕站在一邊,眉峰攏起,「我應該還是個活人。」

  當著他的面就推來推去,夠傷人面子的。

  吻安這才轉頭笑了笑。

  「回去吧,我明天再過來。」北雲晚沖吻安頷了頷首。

  …。

  上車之後,吻安看著某人臉色不大好,乖乖巧巧的笑著湊過去,「不高興了?」

  男人從鼻子裡哼了一聲,攬著她,不搭理。

  她笑著,搖了搖他手臂,「你長得人神共憤著呢,我才不送人。」

  仰臉在他下巴親了親,結果被他不領情的將她腦袋按回懷裡,胸腔低鳴:「別玩火,一會兒有你哭的。」

  「親一下也玩火,你怎麼全身都是火引子?」她笑著埋在他胸口,小小的鄙夷。

  被他鬆開,忽然就吻了下來,脾氣不小的樣子,只有吻是纏綿煽情的。

  吻安被弄得喘息著,一雙手軟軟趴在他胸口,聲音很輕,「……再也不說你了,好嬌氣。」

  小公舉。

  好好的求饒成了挑釁。

  她彎著眉眼,笑;他低垂黑眸,瞪。

  生氣倒是假的,不過宮池奕還真沒見過感情這麼好的閨蜜,「你們的革命友誼很深厚。」

  吻安笑,「那是自然,從小積累的緣分,脾氣相投。」

  她跟晚晚第一次大姨媽都是同一天,在那個時候,這種事對女孩子來說是天大的秘密。

  就因為這事,晚晚還一直笑她早熟,明明比她小,居然同一天來例假。

  也許是簡單的一件事,但感情就這麼起來的。

  「幸好聿崢當初沒找她。」宮池奕忽然這麼說了句。

  吻安不樂意了,「這是什麼意思?」

  不過吻安想了想,也是,聿崢當初和北雲馥關係親密過一段時間,雖然沒公開是男女朋友,後來也沒了發展,但以聿崢的性子,真找了晚晚最後也得分。

  晚晚若是不舒坦,那會兒她顧大小姐捉弄人起來也挺不擇手段的。

  唯獨,那些脾性不但沒用到背叛她的柯錦嚴身上,反而從那件事之後完全變了個人。

  唔……想得遠了,她靠回他懷裡。

  現在這樣,真好。

  回到家,靠在床上。

  吻安小心的跟他徵詢,「晚晚都勞累過度成那樣了,讓她來住幾天吧?你廚藝那麼好,兩天就把營養補回來了,她還可以陪我,好讓你多忙公務,多好?」

  男人眉峰微斂,「你倒是會替我著想,可我最近不忙。」

  她一旦想起來了,必然是要求到底的。

  又搖了搖他的手臂,「晚晚在,我肯定心情好,我心情好,寶寶也好。」

  宮池奕低眉,她現在有這個小習慣,總是喜歡微微搖他的手臂討好。

  很簡單的動作,換別人這麼對他估計早惡了一地,她做卻很受用,顯得她顧大小姐可愛多了。

  許久,他總算「嗯」了一聲。

  吻安又想把柔唇湊到他下巴上,被他的視線盯得頓住,笑了笑,「不點火。」

  …。

  北雲晚一早就給吻安打了電話說過去,不過得先去一趟醫院。

  她都懷疑聿崢是不是鐵打的,昨晚折騰了那麼一通,她從主人那兒拿了藥出來,他居然站在走廊等著她。

  藥放回包里,她笑了笑,「北雲馥長進了?一夜就把你照顧痊癒了?」

  聿崢不看她那副笑顏,表情冷肅,看著她剛放藥進去的包,「為什麼會暈過去?」

  她依舊只是淡笑,「腦子當機了唄還能怎麼著?」

  聿崢薄唇緊了緊,「藥給我看看。」

  晚晚總算淡了表情,「別忘了從我房間走的時候你說了什麼,我不想跟糾纏。」

  說著要從他面前走過。

  聿崢伸手握了她的手腕。

  「哦對了。」晚晚這才道:「我既然不纏著你了,你趕緊和北雲馥好吧,免得我又忍不住,打著愛你的旗號丟人現眼,你也知道我的性子,高傲也高傲,可是對你就是不要臉。可過去幾年我已經丟人夠了,你就當幫幫我,結束單身吧?」

  聿崢沒說話,只伸手要去拿她的包。

  她忽然把包往後藏,看了他,「你這人真是沒意思。」

  「你的病是因我而起……」聿崢薄唇冷冷的。

  她已經擺了擺手,「我不用你負責,行了吧?我是醫生,要是都這麼算,多少人要管著我,我不得瘋了?」

  手腕從他力道里抽回來,她終於得以轉身,聽到了他略微沉重呼吸聲也沒轉頭,反正北雲馥回來找他的。

  …。

  吻安接到聿崢的電話時還坐在臥室里。

  「她昨天為什麼暈倒?」聿崢問。

  吻安語調淡淡,「疲勞過度。」

  聿崢沉默了會兒,道:「她剛從醫生那兒拿了藥,如果遇到了,看看吃的是什麼。」

  吻安略微蹙眉,這麼不放心晚晚吃藥,醫生給的應該沒什麼問題。

  不過也點了頭:「她一會兒就來我這兒,我問問。」

  電話剛掛掉,吻安已經聽到晚晚停車的聲音了。

  她去門口等晚晚進來,宮池奕也只好亦步亦趨,跟她一起站在門口。

  這次晚晚沒買吃的,但依舊一束鮮花,看了夫妻倆,笑了笑,「這麼隆重?」

  吻安看了她的樣子還真不像是勞累過度的人。

  看著她熟稔的放好花,吻安已經坐在沙發上,「今天白嫂特意給你燉了湯,一會兒他下廚,你有口福了。」

  北雲晚脫下外套,笑容明艷,「有個會做飯的男人就是好。」

  那時候吻安就想著聿崢的話,但是看了一遍,晚晚壓根沒拿包,當然不會帶著藥,估計是放車上,總不能特意要她去拿。

  只是問了她有沒有不舒服,北雲晚都一概搖頭。

  這事就這麼過去了。

  …。

  飯桌上,北雲晚看了看吻安,「我可能過段時間再出去一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要是趕不上你生寶寶,你別罵我。」

  吻安抬頭笑了笑,問:「找人?」

  她頓了會兒,點頭,「嗯。……所以這幾天都拿來陪你吧,你去哪我就去哪,夠意思麼?」

  兩個女人湊一起了,宮池奕基本沒說話的份兒,只要把她照顧好就行。

  這一說,自然也就說到了過幾天梁冰的訂婚宴。

  梁冰和北雲晚不認識,自然是沒請,但也說好了跟吻安一塊兒去。

  宮池奕沒說什麼,說了也白說,輪不到他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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