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往後,只剩她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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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在床頭,她把自己的電腦搬了上去。

  想著昨晚讓他解密的事兒,淡淡的笑了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裝的,但那也不是很重要。

  她只是想看看他的手法而已。

  書房看起來平平無奇,但她知道他安了警報系統,上次進他的電腦也費了些時間,後來他也把密匙換了。

  白嫂上去看她醒沒醒的時候,吻安囑咐了句:「今天他的書房我去打掃就好。」

  白嫂笑了笑,「三少的書房從來不讓我進的。」

  哦……她沒注意。

  白嫂下去之後半小時吻安才起來,簡單洗漱後往他的書房走。

  她知道『無際之城』不會放在書房,但總能找到點線索。

  ……十一點多,白嫂見她從樓上下來,略微蹙著眉。

  因為她什麼有用的也沒發現。

  「太太。」白嫂笑著看了她,「剛剛有人打電話過來找過您。」

  吻安抬手按了按眉心,記起來電話好像被宮池奕關了。

  「媒體麼?」她一邊往客廳走,一邊問。

  剛說完話,客廳電話又響了。

  她走過去看了看,那起來坐進沙發里,淡淡的笑,「沒通告麼?」

  東里正在車上,微皺眉,「我馬上到你家,讓人給我開門。」

  吻安一皺眉,轉頭往窗戶看去,又笑著挑起眉尾,「你是看準了男主人不在家麼?」

  東里已經把電話拿離耳邊,瞥了屏幕一眼,「兩分鐘到。」

  隨機掛掉。

  吻安不明所以,又看了看門口的白嫂,淺笑,「我朋友過來,給他開個門。」

  她這麼說是因為知道除了門禁、門衛之外,靳南肯定也在外邊,白嫂說應該比她說好使。

  五分鐘後。

  東里皺著眉往裡走,車鑰匙往門口的收納盒扔。

  「這兒。」吻安在餐廳,優雅的側首看過去,然後見了東里不說氣勢洶洶,但的確來著不善的模樣。

  放下餐具,她頷首指了旁邊的座位,「趕得很巧,一塊兒吃午餐,白嫂的廚藝你可碰不上第二回了!」

  東里站在餐廳門口看著她,「你還有心思吃?」

  她這才看了他,「怎麼了?」

  吻安一早起來只是忙著自己的事,然後就用午餐了,並沒時間看新聞,所以不知道東里已經被炒得很火熱。

  坐在客廳里,看了會兒各個娛樂平台輪番播報的緋聞,她看了看他。

  緋聞怎麼了?以前他們倆也沒少傳,而且傳的都是他被她睡了,也從來沒見他理會不是?

  「照片還不錯!」她評價了一句:「你送她回去被拍的?……這麼不小心。」

  這種半風涼的語調讓東里閉了閉目,「這不是你的意思麼?」

  這回吻安放下遙控,「你可別冤枉我啊,我再對你不好,給你挑緋聞對象都是親自上陣,能給你配於馥兒?開什麼玩笑。」

  再說了,現在要傳也是他和女主角,於馥兒一個配角湊什麼熱鬧?

  不過,吻安想起了什麼,轉頭看了他,「於馥兒最近對你什麼心思,你自己不清楚,她沒跟你說過麼?」

  東里手肘撐著膝蓋捋了捋前額的發,顯得煩躁又帥氣,又皺著眉,「總之你把這東西給我壓下去了。」

  然後吻安聽到了他很不客氣、直白的一句:「我自己看著都噁心。」

  她笑,「於大小姐聽到你這麼形容,估計要氣死。」

  好歹是廣大男同胞的女神,居然被他說噁心。

  吻安靠在沙發里,思緒微轉,這還是這大半年來東里主動找她,之前都生氣得不愛搭理。所以,她怎麼也不能視而不見。

  「要不然……」她想了想,道:「給你換一個女主?」

  這樣挺打擊於馥兒的。

  東里瞥了她一眼,「你能認真點麼?」

  她抿了抿唇,「我很認真啊,你也知道我一直擅長製造緋聞,不擅長壓新聞的。」

  這種事都是宮池奕那種人做的,她沒那力度。

  頓了會兒,她別有用意的建議:「余歌也挺上鏡的。」

  結果換來東里冷冷的一眼。

  她只好笑了笑,「余歌不是圈內人,做她那一行也不適合露臉,還是算了。」

  所以,沒別的辦法,就只有直接否認了。

  吻安下午就有活動出席,正好把他帶上,無論記者怎麼輪番轟炸,全都否定,也因此,東里被追問有沒有心上人,她在旁邊站得都有點尷尬。

  好容易從記者堆里出來,吻安聽到他的話後皺起眉,「這個節骨眼,你還有心情跟我約酒?」

  他只給她扔了句:「給我講講你的婚後生活。」

  吻安原本以為他是開玩笑的,哪知道,他居然是真的要聽。

  「能有什麼特別的?雖然沒感情就結婚,但區別不大,唯一好處是,各自該做什麼做什麼。但他對我也很好,相比於我來說,很稱職……」她轉過頭,「所以,你問了做什麼?」

  東里開著車,沉默了會兒,冷不丁一句:「想著也要不要試試。」

  這把她嚇了一跳,「你被於馥兒刺激了?」

  他才二十二,男人這個年紀不大,根本不用著急。

  「東里簡不在家,我每天要被二老輪流嘮叨一遍。」東里皺著眉,再加上於馥兒的事,他倒還真想過隨便抓個人先把名占上,總之是個形式,各不干涉,挺好。

  吻安很認真的看了他,「你爸媽是老來得子,希望你趕緊結婚可以理解,不過你但凡結了,下一步應該催著要孫子了,所以適用於我的方式,對你不可取。」

  想了想,揶揄道:「這兩天我會找於馥兒,幫你勸勸她?」

  …。

  見到於馥兒已經是兩天之後。

  吻安笑了笑,似是而非的認真,「於小姐挺肯下血本的,這種緋聞都敢傳?」

  她一個影后,跟東里比還是優越了很大一截。

  於馥兒緩緩攪著咖啡,只是笑了笑,然後問:「你找我有事?」

  她這麼問也不奇怪,因為她們這幾年確實極少交集,陌生得很。

  吻安點了點頭,抿了咖啡又放下,「你不是要去看稷哥哥麼?幫我給他帶點東西回去。」

  這是小事。

  所以,吻安接著道:「你回去應該能見到聿崢,他好像換號了,如果見到了,麻煩讓他聯繫我。」

  於馥兒不覺得她跟聿崢能有什麼事要談,所以皺了皺眉,「我最近沒跟他聯繫,也許回華盛頓了。」

  華盛頓……吻安輕輕蹙眉,之前也沒想他和古瑛居然是同一座城。

  如果宮池奕把東西放在聿崢那兒,豈不是容易被古瑛得手?

  「那就不用了。」她笑了笑。

  從咖啡館出來,吻安神色略微凝重。

  她以為郁景庭和古瑛身上都有傷,有些事,緊張應該比她想像的要慢。

  可下午到了家裡,特意搜的新聞,內閣的情勢已經很糟。

  難怪宮池奕說這幾天他會很忙,因為壓力必定很大,但她什麼都做不了。

  那晚,還在晚餐桌上,她就接到了越洋而來的電話。

  本來不想接的,想了想,還是起身出了餐廳。

  「是我。」電話里,男人聲音依舊是淡淡的,好長時間沒聽到,看起來傷好得差不多了。

  她淡淡一句:「我知道。」然後問:「有事嗎?」

  「傷養得差不多,再過一周,我就可以進倉城了,會過去一趟。」他淡如青竹的音調。

  吻安站在客廳陽台,笑得有些涼,「郁景庭,你救過我沒錯,但你也利用回去了,我既然不需要你的感情,更不會希望你插手我們家的事,你是他的繼子,有些事身不由己,但有些事你可以選擇,別讓我真的對你存有怨恨。」

  電話那頭的人沉默許久。

  「我過去,不是想把你爺爺接走。」頓了頓,「工作需要,前半年的很多案子都要做的,已經耽擱一久了。」

  吻安沒說話。

  「你還住在醫院?」還是郁景庭先開了口,淡淡徐緩的音調,透著幾分關切。

  上一次宮池奕親自把她接走的,要聯想也能想到一些,但郁景庭沒有去猜測。

  吻安當然也不會說她和宮池奕住一起,那只會把他們的賭注徹底押在宮池奕和她的關係上。

  「沒什麼事我先掛了。」她淡淡的一句。

  郁景庭也不多說,「好。」

  梁冰進門時,他正好把手機放回兜里,順勢抄手立著,神色有些沉,但他很少皺眉。

  梁冰笑了笑,「怎麼,等不及這一周過去了?」

  郁景庭目光淡淡掃過,準備上樓。

  途徑時,被梁冰握了手臂,「我照顧你這麼久,是不是得有點好處?」

  郁景庭低眉,目光落在她握著的手指,手從褲兜抽出來,指尖捻著手機,用手機把她的手擋掉,淡淡的轉過身,等著她把話說下去。

  知道郁景庭為人淡漠,不喜歡她接近,連一開始接觸時的客套都省了,梁冰倒也不介意,笑了笑,看著他,「我至今不知道,為什麼你們倆都對顧吻安那麼特別?」

  她甚至不知道郁景庭到底和古瑛什麼關係,非得要她親自照顧?以往古瑛身邊的男人想靠近她都不可能。

  所以,她問:「還有,是乾爹放心你的人品?還是另有原因,這麼不介意你跟我走得近?」

  繼子當然不會看上繼父的女人,或者說,就算送給他,郁景庭大概也不會多看梁冰一眼。

  這些話,他自然也不會說,只轉過身淡然移步,「少琢磨她,對你沒壞處。」

  梁冰忽然笑,「以前我不愛跟任何人計較,但還沒人敢往我臉上招呼,你說我能不琢磨麼?」

  郁景庭的腳步停了一下,他沒看到吻安打了梁冰,但知道這件事。

  皺了皺眉,還是轉身看了她,「她不是那種嬌滴滴的豪門千金,你不惹她,她不會動你,不要跟她比誰能記仇,如果你還沒完沒了,受苦的是你。」

  也是說完,郁景庭才發現他對顧吻安是越來越了解了。

  梁冰站在客廳笑得有些諷刺,「等她爺爺死了,她就是個破爛兒,還能多厲害?」

  這樣的話並沒讓郁景庭有多大的反應,繼續緩步上樓。

  …。

  因為知道郁景庭過幾天要去倉城,古瑛特意過來了一趟,這也是梁冰這段時間來第一次見他。

  「你先下去,我跟他說幾句話。」古瑛習慣在跟郁景庭說話時支開梁冰。

  梁冰溫順的笑了笑,「好。」

  車子停在公寓外,梁冰就在車上等著。

  古瑛的車裡幾乎看不到任何多餘的東西,沒有煙,沒有酒,只有一盒還沒拆封的紙巾。

  等了好一會兒,終於見他推門出來,往車上走。

  梁冰把車啟動,離開公寓後才在路邊停下,從駕駛位出來,轉而進了后座。

  「說吧。」古瑛靠在座位上。

  車裡沒開燈,但梁冰能準確找到他的下巴,輕輕攀上去,「等郁少走了,正好我也得去鄰市趕通告呢!」

  古瑛皺了皺眉,「不是說推了麼?」

  她笑了笑,「我想給自己在榮京買套房,今年要多掙錢……」

  男人略微仰臉,「要什麼樣的讓你給你去買就是了,掙錢只是讓你打發時間。」

  「不……我得靠自己的本事買點東西吧,好不好?」她一邊說著,軟軟指尖從他衣擺探進去。

  「還有,我照顧了郁景庭這麼久,我跟他無親無故的,全看在你的面子上而已,都沒有獎賞的麼?」

  男人似乎沒多少動容,只是氣息微微加深,「想要什麼。」

  「今晚留這兒?」女人輕緩的聲音。

  得來古瑛淡淡的否定,她才不情不願的皺起眉,「不知道的還以為郁景庭是你新寵呢。」

  古瑛這才笑了笑,「沒人跟你爭寵。」

  她滿意的笑了笑,行為放肆的媚骨,長發拂開腦袋埋下去滿足他。

  …。

  郁景庭站在窗戶前,看著兩小時後梁冰返回,並沒什麼表情。

  但如他所料,一周後,他離開,她也幾乎是一路隨行,直到轉機,她去榮京,他去倉城。

  郁景庭抵達後除了換一身衣服洗個澡,第一件事就是去了醫院。

  但被告知禁止探望。

  余歌對他也算認識,但在走廊這頭看到他就乾脆折了回去,沒去病房。

  接到余歌電話說郁景庭在醫院時,吻安還在一個活動休息間隙,皺了皺眉,「現在走了麼?」

  「探望不了,應該是會走的,你要不要過來?」余歌問。

  吻安想了想,「不了。」

  只要她不去醫院,郁景庭就找不到她,她現在不想跟郁景庭碰面。

  於馥兒回去了,但聿崢依舊聯繫不上,看來她想從聿崢那兒套話是不可能了,偏偏,郁景庭能活動了,就說明古瑛也不會閒著。

  宮池奕能應付過來麼?

  「對了。」吻安掛電話之前又問了句:「東里找你沒有?」

  余歌皺了皺眉,「找我做什麼?他病了?」

  她挑了挑眉,按照上次的狀態,他應該有所動作才對,難道真的拉一個路人去?

  正想著,電話里余歌似是不大樂意的一句:「說曹操曹操就到。」

  吻安笑了笑,「那我先掛了?」

  這下好了,本來想著搭個順風車,十二月的天,雨下成這樣,她根本出不去。

  好像郁景庭出現的好幾次,都是有雨,她蹙了蹙眉,老天都在替她悲哀被這父子倆弄得團團轉?

  宮池奕的電話響了兩次之後她才聽到的。

  他那邊很安靜,開口就問:「下雨了麼?」

  她略微愕然,「你怎麼知道?」

  因為他剛看過倉城的天氣,「靳南不在身邊?」

  吻安搖了搖頭,「沒關係,我等會兒雨停了再走。」

  這是他走之後第一通電話,顯然也是時間比較緊,否則不大可能在這個時間打給她。

  「我看到新聞了,你很累吧?」她拉了拉圍巾,把自己裹得更嚴實。

  宮池奕略微彎了嘴角,倒是不打算跟她多說,「還可以……腦袋還會疼麼?」

  她笑了笑,「你走的時候就好了。」本來也沒什麼大事,他比她自己還操心。

  這個電話,他好像真的就只是打過來叮囑幾句,沒有更多的內容,「一會兒叫靳南接你回去,晚上早點睡。如果一個人無聊,我讓三姐過去陪你?」

  「不用。」她連忙拒絕,不太喜歡跟不太熟的人交往,雖然算是家人。

  「她或許也有事要過去的。」宮池奕堅持了一句,她只好不多說什麼。

  轉而想了想,郁景庭入境的事,他應該是知道的,但還是跟他提了一句。

  電話那邊沉默了會兒,似是幾不可聞的說了句「這麼快?」

  她皺了皺眉,「什麼?」

  但他沒再說下去,只笑了笑,「做得不錯,回去有獎!」

  吻安撇撇嘴,「才不要你什麼獎賞……你那兒下雨麼?」

  「怎麼了?」宮池奕淡淡問了句,抬頭看了一眼提醒他到時間的余楊。

  電話里吻安說了句:「下雨你腿不是會難受麼?」

  說完這一句,她聽了好一會兒,那邊一直沉默著。

  「餵?」她以為他掛了。

  片刻,卻聽他略微帶笑的低沉,「算你還有點良心!」

  緊著時間,他又問了幾句顧老的情況,掛斷的時候倒也不顯得多匆忙,「靳南馬上就到,你再等等。」

  末了又刻意帶了警告:「知道該離誰遠一點?」

  「郁景庭?」她笑了笑,「嗯……我都告訴你他過來了,其他的可管不了,再者,你惹我生氣的事兒還沒過呢。」

  掛掉電話,她依舊淡淡笑著,抬頭卻已經看到靳南側身避過行人,大步往她身邊來。

  車上。

  「去一趟醫院吧。」吻安還是說了句。

  天色昏暗,車子停在醫院門口,她並沒有立即下去,只是往周圍看了看。

  看起來,古瑛並沒有像上次一樣讓人在醫院周圍盯著。

  「篤篤!」車窗忽然被敲響。

  她以為這麼長時間過去,郁景庭早該走了,一轉頭,他卻已經站在窗外,低眉淡淡的看進車窗里。

  下車前,她看了靳南,「你等我一會兒。」

  但是開車門,郁景庭略微彎腰對著駕駛座:「不用等她,我送她回去。」

  進了醫院,吻安並沒有要上去的意思,只是看了他,淡淡的,「我不會讓你進爺爺病房。」

  郁景庭低眉安靜看了她許久,聲音低低、淡淡,「……吻安。」

  她先一步繼續道:「我想我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你既然是有工作,那就去忙你的工作,我最近也不閒,沒時間跟你周旋。」

  對於她的冷淡,郁景庭早有預料,淡然立在她身邊,「你怪我沒照顧好顧老?」

  吻安只柔唇微扯,「不敢。」

  他和古瑛都一樣心思陰,她哪敢怪罪?

  「如果沒事,你以後別來這兒了,我爺爺也不會想見到你,也免得我擔心。」說著,她看了他,「我請求你,可以麼?」

  從上次跟她聊了很久之後,爺爺精神不濟,她進去的次數都減少了。

  郁景庭看了她會兒,終究是沒說什麼,只道:「我送你回去。」

  「不用。」她轉過身,「司機還在等我。」

  郁景庭才薄唇微微抿起,「宮池奕的人?」

  她也沒打算隱瞞,看了他,「你們不是在跟他作對麼?所以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我找他無可厚非。」

  她把他們看作敵人,郁景庭稍顯諷刺,也道:「如果沒地方住,我可以給你安排,把那個自己打發了。」

  雖然語調淡淡,但並不是商量的語氣。

  吻安笑了笑,看他,「是不是先給我安排住所,然後派人守著,等哪天要對宮池奕做什麼了,我就成了最好的工具?」

  郁景庭看著她的敵意和嘲諷,「你弄反了,是他在對付你爸。」

  她看了他,辨不清表情。

  郁景庭接著淡淡的道:「別以為他見著古瑛你對手下留情過就會手軟,你不了解他的行事風格。」

  「當然。」郁景庭看了她,「他們如何,我不插手,所以至少,你可以對我放心。」

  她笑得恣意了些,「對一個曾用槍口頂著我的人放心?你在跟我講笑話麼?」

  乾脆,她決定今晚就在醫院住下了,免得靳南也被跟蹤。

  郁景庭走之前看了她很久,她倒是自顧躺下了。

  …。

  因為臨時住一晚,她沒怎麼留意,一早起來感冒就找上來了,更是不敢進爺爺病房。

  原本以為只是小感冒,她沒怎麼放在心上,吃了兩頓藥對付過去,該工作就繼續工作。

  頭兩天,郁景庭是比較忙的,第三天才又去了醫院,正好遇到她拿著藥跟余歌站在走廊那頭。

  「找你的?」余歌看了看郁景庭,又道:「顧老這邊還是別讓進去了。」

  吻安笑了一笑,「我知道。」

  余歌:「那我先去忙了?」

  她就站在原地看著郁景庭走過來,皺眉看了她手裡的藥。

  「感冒了?」

  她現在覺得肢體酸痛,實在沒心思跟他多說什麼,但是想了想,不讓他知道香堤岸的話,她居然沒什麼地方可以去的。

  …。

  乘他的車到梨園時,她處於昏昏欲睡的狀態,強撐著精神下車。

  落進他家沙發,她才皺了皺眉,「我手機呢?」

  聲音不大,郁景庭看了她的動作才領會過來。

  她打電話的聲音聽起來的確像守在顧老身邊而刻意壓低,告知白嫂今晚不回去,這兩天可能都有事,讓她不用擔心,也不用跟宮池奕報備。

  說實話,吻安很討厭感冒的感覺,哪裡傷了病了還知道疼,疼也能忍,但感冒全身疲軟,頭重腳輕,暈得連腿都不是自己的。

  吃過藥,她一陣陣的打哈欠,也不忘看了郁景庭,「你不走麼?」

  按說這是他的房子,他想留就留,但郁景庭聽完她的話倒也沉聲,「我這幾天都不住這兒,你放心,等你睡了我會走。」

  她就真的放心了,強撐不過的昏昏睡去。

  郁景庭陪了她許久,凌晨才離開梨園去住酒店。

  第二天又一大早回梨園,如此反覆的過了兩天。

  吻安幾乎沒出過門,一是沒別的事要忙,二是免得郁景庭』費心』的跟著她,她躲得也累。

  「你不用忙嗎?」見他每天都出現,她今天總算能自己起來吃飯,放下湯匙看了他。

  郁景庭只淡淡道:「還好。」

  見她放下湯匙,伸手把碗拿走,早餐往她面前推了推,「今天都會在這兒,晚上走。」

  她皺了皺眉,是看她今天狀態比較不錯,怕溜了?

  也不打算跟他僵持,所以她什麼都沒說。

  …。

  郁景庭住的這個園區很安靜,是他喜歡的環境,但對於現在的吻安來說,顯得有些悶。

  電話沒有未接,也沒有短訊;他這地方也沒有可以打發時間的雜誌。

  郁景庭大概是看出來了,再到客廳來,把他的筆記本給了她,看看電影總比悶著好。

  「你不用管我。」她沒注意到他下來,半個身子趴在沙發上,看起來過分隨性,也就轉過身坐著。

  他把電腦放下,看著她又幾不可聞蹙眉,折回去拿了一條毯子回來給她蓋上,「要處理的東西比較多,晚餐可能晚一些做,餓嗎?」

  她這一整天什麼事都不做,又怎麼會餓?

  他回去工作之後,吻安的確隨意點了一部電影,但基本沒看進去,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睡過去的。

  但郁景庭坐到旁邊,拿走她腿上的電腦時,她費力的睜眼看了看,「幾點了?」

  兩天沒去醫院,她一直擔心醫院什麼時候來電話會錯過。

  郁景庭只是淡淡回答:「你接著睡。」

  他的廚藝並不算好,做了兩天有點黔驢技窮,菜譜還沒看好,所以不著急她醒過來。

  她本來是想起來的,硬生生被他的力道窩進沙發里。

  抬手托著她腦袋把頭髮理順,也不知道他為什麼笑了笑,低垂的視線落在她闔上的眼瞼。

  可能有些事是冥冥中有註定,這一幕,他在那邊養傷時竟然夢到過,奇不奇?

  那時候半夜醒來,怎麼也想不明白這種畫面怎麼會出現,她當時應該恨不得躲他三丈遠才對。

  傍晚時分,天色逐漸黑下來,這幾天格外喜歡下雨,雖然風聲大雨點小,但聽著也讓人覺得不舒服。

  飯做到一半,郁景庭去客廳關窗戶,來不及幫她添被子,茶几上的電話就響了。

  睡得迷糊的人動作比他快,幾乎是本能的一把去夠手機。

  手機』哐當』一聲擦過茶几邊掉落,連帶她也差點滾下去。

  御景園實實在在的擰了眉,快步過去把她放回沙發,又轉手去拿她的手機,沒給她,直接幫她接了。

  電話是醫院打過來的,略微的焦急中更多的是程序化的通知,「顧林先生突發狀況,麻煩家屬儘快趕過來。」

  雖然說是突發狀況,但其實醫生是料到了的。

  所以吻安過去的時候,醫生看了她,「有什麼想說的就說吧。」

  她來時匆匆忙忙,根本沒心情換衣服,身上是郁景庭的外套,長發披下來,顯得有些糟糕。

  意外的是,吻安除了一直皺著眉,腦子有些空白之外,她竟然沒哭,坐在病床前話也不多,但偶爾會笑著說上兩句。

  醫生進去之後,她不能再在裡邊陪著,坐在長椅上眼神恍恍惚惚。

  郁景庭買來的晚餐,她沒胃口碰,他握她的手,試了一次之後沒力氣抽出來,乾脆閉了眼。

  「如果我撐不住了,你想辦法弄醒我。」她看了郁景庭。

  郁景庭握著她的手是冰涼的,「你可以睡會兒。」

  但是她很冷靜,搖了搖頭,聲音有些啞,很輕,「如果我睡了,再睜眼,恐怕永遠不見到了。」

  沒有吃飯,身上穿得又不夠,她自己都能感覺逐漸變得沉甸甸的腦袋,想著辦法來轉移注意力。

  試著給宮池奕打電話。

  不通。

  又給他發短訊,但是沒有回覆,把手機捏在手裡很久,直到被郁景庭拿過去放回兜里,她才疲憊的閉了閉眼。

  可能是一種感應,她知道爺爺過不了這個年,上一次長久的聊天之後,她甚至好像也知道他最近不是無緣無故嗜睡。

  那晚怎麼過去的,吻安已經恍惚了。

  但是早晨沒有太陽,她還是覺得一看窗戶就覺得刺眼,刺得能把人的孤單放大數倍。

  醫生說爺爺走了的那一刻,她是低著頭的,極力忍著,不知道在忍什麼。

  郁景庭把她埋低的腦袋放在他胸口,眼淚沒有生息的被蹭掉。

  彼時,她想到的是宮池奕的話。

  他說「沒了誰,也不會沒有我。」

  可是她給他打了好幾個電話,發了個幾個短訊,一直沒回應。

  她做了很長時間的準備來接受這個結果,但還是沒能撐過去。

  …。

  顧家已經沒有其他家屬,顧老走了,顧吻安在他床邊暈過去之後,所有事情,是郁景庭在忙。

  吻安中途試著一定要親自來,郁景庭乾脆鬆了扶著她的手。

  她就那麼直直的摔到地上,頭頂傳來他淡淡慍怒的聲音:「就你這樣,還怎麼去處理後事?」

  他把她托起來,抱到床上,「於情於理,我也該喊他爺爺,由我去做沒什麼不合適。」

  顧老之前說,顧家已經沒了,臨了也不過一堆白骨,不用弄得人盡皆知,給他找個安靜的地方就好。

  換句話說,就算想弄得有些場面,也不會有誰來悼念。

  醫院、殯儀館、墓園的跑,雖然程序不複雜,事情也算多,但郁景庭一個人忙起來也比較費神。

  但他做事有條不紊,並沒跟她說過什麼,只是告訴她:「葬禮那天,你要堅持一下。」

  這兩天並不是她不想,而是怎麼吃藥怎麼打針,腦子依舊是渾渾噩噩,根本站不起來。

  明明才過了兩天,她就像熬了兩年。

  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葬禮的前一天,她在客廳陽台透透氣,一起來就暈,只是靠著。

  有人按了門鈴時,郁景庭去開了門,她並沒怎麼在意。

  直到那人一言不發,徑直往她走來。

  她落進結實的胸膛,大衣還帶著冰涼,嗓音低低的,「我回來了。」

  吻安沒有抬頭,只是深深埋進去,帶著一點點埋怨,「你一直不接我電話。」

  宮池奕擁著她,掌心落在她背部,「對不起。」

  他一直開機,但回過來時,她的電話反而關機了,問了余歌才知道顧老的事,扔了所有早就安排好的會議,一個字的交待都沒時間留,全讓余楊想辦法壓著。

  顧老的事是郁景庭安排妥當的,宮池奕知道,原本他是打算對他道個謝,但在葬禮上看到古瑛,又聽到簡單悼詞時,他沒了那個想法。

  吻安在墓前跪了好久,但自始至終沒看過古瑛一眼,來去都是宮池奕抱著她。

  他把她帶回香堤岸,從車裡,到臥室,幾乎一刻都被鬆開她,大衣都是白嫂幫著脫下。

  把她整個放進被窩裡,側身擁著她,「想吃什麼?」

  她搖頭,聲音幾不可聞,「你陪我待會兒吧。」

  他說:「好。」

  關於古瑛和郁景庭的身份,他一個字也沒問,因為能出現在葬禮家人席中,她卻從來不提,想必是不情願。

  宮池奕以為,至少顧老能等到他這次出差回來,否則無論如何,他不會讓她一個人。

  臥室里一片靜謐,她一直閉著眼,但他知道她沒睡,所以一直陪著。

  白嫂上來問話時,宮池奕做了噤聲的手勢,然後小聲說晚餐他去做。

  …。

  宮池奕做飯時,隔幾分鐘會上去看她一眼,直到整頓飯結束,她睡得很沉,但不得不把她叫醒。

  白嫂看著太太一副萎靡,也跟著心疼,卻只能在一旁看著。

  他抱她的時候就像對待小孩,這個晚餐就沒放她下來。

  飯後白嫂把藥給了三少。

  她看到了,卻是看了他,「可以不吃嗎?」

  眼神裡帶了些懇求。

  他深眸低垂,「你已經病了很多天了,也許明天就好了,嗯?」

  從郁景庭那兒知道的,她吃了不少藥,卯足了勁兒好像第二天就要痊癒一樣,現在卻不想吃了?

  吻安一雙眼有些腫,看了他,許久才輕輕的聲音道:「你回來我就可以不吃了,我可以靠你。」

  他不在,她想下一刻就站起來,不想讓任何人做掉她該做的事,但是沒擰得過。

  宮池奕看了她好一會兒,驀然胸口酸澀,手臂微微收緊,薄唇落在她唇角,「好,不吃。」

  依舊把她抱回臥室,陪她躺了好久,他才給余歌發短訊。

  她不想吃藥可以不吃,但病不能拖,趁她睡著讓余歌過來打一針。

  余歌看到她的時候有些吃驚,又看了宮池奕,「我試著聯繫過你,聯繫我哥,誰都不接電話。」

  他沒說話,只是看著她。

  接下來的連續幾天,吻安依舊是渾渾噩噩,不說話,也不做事,很多時候就是安安靜靜的坐著。

  大半個月裡,宮池奕一直陪著她,吃飯、洗澡、看書、睡覺,他一定都在她邊上,不問她也不擾她。

  古瑛和郁景庭都來找過,宮池奕一概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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