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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念頭只是一轉眼,下一個轉眼,我就要抓狂了。厄斯特拉向小破走去,隨著她得意的笑聲,我們仿佛都預見到小破蘊涵著可怕力量的破魂血液流入她的喉管,而後一個超級無敵怪物就會在我們面前誕生。想想南美那麼好的人,都經常撂下狠話要人家只生男不生女。這個傢伙要是得勢的話,百分之兩百會要天下人都絕育算了。

  我喉頭呵呵發聲,心裡一驚一驚的跳著,可是空有一腔焦灼,卻有心無力。只能看著厄斯特拉抓住了小破的肩膀,雖然還是有恐懼之色,卻微微顫抖著,無比堅決的一口咬了下去。

  “啊。”

  這聲是我叫的。可是我叫的應該只有自己聽得到,因為我的發聲器官都鬆弛了。為什麼聲音會那麼大,震得我耳朵疼?

  “啊啊啊”

  不絕於耳的慘叫聲。

  是厄斯特拉。

  她的嘴巴被小破的小手緊緊抓住,象他常常玩的橡皮泥玩具一樣,逐漸被捏成一團,牙齒從張成小洞的口中一顆又一顆脫落出來,仿佛在進行一場大逃亡。她再也發不出聲音,只有四肢在無謂的抓撓。小破的身體那么小小的,站在那裡,卻比金剛巨人看起來更可怕。他毫無表情的看著厄斯特拉,藍色的光如此強烈,以至於我都要轉過頭。等我再轉過頭去的時候,厄斯特拉已經毫無聲息。她的靈魂被毀滅,她死去了。

  窗台外傳出咯咯的得意笑聲。我抬頭去看,那是安諾斯僅存的陰魂。他得意的在空中做出鬼臉,可以想見,是他以最後的能量催醒了小破,既然不能永生,那就共死吧。

  小破放下厄斯特拉,輕輕搖頭,他聽到了安諾斯的動靜,突然抬頭向他一瞪眼。安諾斯發出一聲驚呼,那團黑煙如有形的生物一樣,撕裂成幾塊。而後煙消雲散。

  我哀傷的看著小破。他不認識我了。他真的醒來了。醒來的是達旦,是破魂和食鬼的主宰,是另一個世界的神秘之王。我將再沒有機會擁抱他軟軟的身體,聽他懶洋洋的叫我送他上幼兒園,幫他從廚房偷小點心,帶他去街角吃冰激凌了。

  想到這裡,我恨不得死了算了。小破向我走過來,殘忍的光在他眼睛中閃現,他的腳步穩而慢,一步一步,煞氣瀰漫。一切已經無法挽回,我生命里一段又一段的好時光,總是這樣突如其來,就結束了。

  我定定的看著小破,我的心肝寶貝啊,即使他下一個動作就是一手捏爆我的腦袋,讓我死得一僵二硬,我對這個小小孩的唯一感覺,仍然是無限的溫情。

  他的小手毫不猶豫的伸到了我的肚子上,我幾乎可以想像到腸子流出去的慘狀了,哎,看在我餵你吃那麼年飯的份上,可不可以乾脆一點啊。

  他扭住了我的衣服擺。

  他仰頭看著我。

  他仿佛在想什麼。

  他說:“豬哥,我要上幼兒園了,你要早點來接我呀。”

  我欣喜若狂的瞪大眼睛看他,他也很不滿意的看著我,並且嘀咕:“這是哪裡呀,我要上學了。”

  南美選完美趕到把我帶回家已經是兩個小時之後的事情了。她雖然沒有得到墨爾本小姐的稱號,卻得到最具魅力獎,果然實至名歸。小破哭著鬧著還是回去上幼兒園,說今天有運動會。我叮囑他千萬不要在跳高的時候過於用力,免得我要去偷俄羅斯的空間站來打撈他。

  有位稀客在家裡等我,說是等我吧,看到我進來卻招呼都不打。當然我是表示諒解的,因為他正在吃辟塵做的桂花甜酒小圓子,而且吃得如狼似虎,好在是一隻非常優雅有禮貌的狼虎。

  我一屁股坐在他身邊。還是那麼愛穿白西服的江左司徒先生終於吃完了最後一口,戀戀不捨的放下勺子,長出了一口氣:“美味啊,沒有更美味的了。”

  我不客氣的問他:“你來幹什麼?”

  他笑眯眯的絲毫不生氣:“朱先生不太歡迎我嗎?”

  我白他一眼。我幹嗎要歡迎你啊,你來有什麼好事,多半是把小破接走。

  他仿佛看出了我心裡的話,立刻說:“我只是來看看小破過得如何,事實上這幾天墨爾本的異物活動很頻繁,我怕達旦提前甦醒,特意來一下。”

  雖然我還是在腹誹他馬後炮,兒子都生兩個了你還來喝喜酒,不過既然他不是來接小破,那就一切好商量。帶著一臉眉花眼笑我殷勤留客吃飯,辟塵得令,鑽進廚房,隨著DMX強勁的音樂傳出,豐盛大餐即將開台了~~~

  正文 第二十五章

  ?獵物者(25)

  江左司徒約定來接小破走的那天,我一早就把小破搖醒,抱著他蹲進了院子裡的小碉堡中。一併帶進去的包裹中包括大堆乾糧飲料,電爐水瓶,四季衣服,花花公子雜誌和為小破準備好的蜘蛛俠全套。為此最後期限的背水一戰,各種精神準備和物質準備不可謂做得不周全。尤其是為了建這個碉堡,我遠赴崑崙之顛,採集深山玄鐵加頂裝蓋,且以整塊花崗岩為磚,純淨銅汁為膩子,整整花費了兩個月的時間,搞得元氣大傷,幾乎輕度致殘。

  這倒不是因為我人頭豬腦,不會做手藝活,要知道我做木工當年在獵人圈子裡都是很出名的,但凡有人結婚,明明八桿子打不著,也要發一張結婚請貼給我,上面一律註明嚴拒禮金,而代之以一套越南紅木落地八角音響櫃或仿清合歡床椅之類的家什。喝喜酒的時候,人人都要把紅包拿出去,只有我威風八面,還有得收進來。

  先天不足的原因排除了,毫無疑問我的健康受損問題要歸咎於老狐狸狄南美。就是她,教了我一個據說靈驗無比的建築防護訣,可以驅神擋鬼,去邪避災,還可以防止紫外線UAB,UVB,將皮膚癌的患病率下降一半以上。功能既然如此之強悍,理所當然用起來就要稍微麻煩一點:不念則已,念了就一定要同步口吐鮮血!而且效用強弱還取決於鮮血的CC量!也就是說,要是我想將資源利用達到最大化的話,最好是破腹自殺,血洗墨爾本。

  狐狸這一著是不是純屬整蠱我,十分可疑。但是病急亂投醫,我還是寧可信其有。這兩個月中,無論刷牆補瓦,還是中夜起尿,我都不忘跑去照足規矩念上一次,然後氣壓丹田,逼出一口血來祭祀天地。倘若辟塵適逢其盛,就會在一邊笑得要死。作為一隻徹底的現實主義犀牛,他完全不理解我狗急跳牆的良苦用心。如此嚴格執法後,招得蚊子對我深惡痛絕。每天都來我肩膀流連一番,最後哭哭啼啼的飛走,不但統統沒有吃到東西,而且總有幾隻因為用力過度扭傷了嘴。

  台上十分鐘,台下十年功,今天,今天啊,付出這麼大的代價,總算要派上用場了。

  萬事都已具備,只要頑抗到底。這時候辟塵做完了早上的例行清潔,跑來做勸降工作,深明大義,語重心長的說:“豬哥,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啊,你認命啦,反抗是要付出代價的,這兩年我們也沒存什麼錢,到時候受傷了,醫藥費又高,一下子又搭進去了。哎,這工作不好找,下半輩子怎麼過啊~~~”。

  光聽他說,完全可以認為該八卦犀牛已經被江左司徒買通,多年來一直潛伏在我身邊當臥底,說不定連我時常偷吃小破的營養餅乾以及提前教育他看美女要去地鐵站出風口附近這種不上台盤的事情都時時報告,大大影響我下輩子的令名。可是我豈是那麼好欺負的,當即明察秋毫的指出,不知道是誰,一邊在這裡唧唧喳喳,一邊不停手的給碉堡包重塵,包了一層不夠,已經開始包第二層了。包得如此徹底,逼得我直著脖子喊:“笨蛋犀牛,留個地方給我透透氣啊,喂,全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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