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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慶平一下跳了起來,抓住她的手,怒吼:“胡蔚,你瘋了。”

  叫許臻:“送她回去。”許臻巴不得這一句,急忙抓住她,往外就推,胡蔚在他手裡掙扎,牢牢抓住桌子上的台布,更大聲:“哎,你聽到沒有,他叫我回去,你知道我回哪裡去嗎,我們兩個,不對,我們三個的家裡,那個家裡可沒你的份 ……”

  沈慶平又氣又急,一個大男人,眼前這個女人說的話雖然句句誅心,卻也句句是真,他是始作俑者,造的潑天那麼大一個孽,就算把自己活生生放血去洗,也洗不清周致寒這憑空受的奇恥大辱。

  他心都要跳出嘴邊,膽戰心驚去看周致寒,意外看到她雖然臉色慘白,卻還微微含笑,一雙清澈的眼睛,把胡蔚看著,看了半天,對沈慶平投來責備的一眼,搖搖頭,仿佛在譏笑沈慶平品味江河日下,無可救藥。

  然後她叫許臻:“小許,放開她。”

  許臻執行她的命令,比執行沈慶平的還快,雖然滿懷疑惑,手上卻鬆了勁,胡蔚掙得累了,站在桌邊喘氣,她今天穿一件連身梅紅色黑花娃娃裙,把還有些微贅肉的腰腹巧妙掩藏起來,秀肩長腿,本來味道十足,現在扯得領口袖口都亂紛紛的,模樣狼狽,今天不像她來捉姦,倒像被人捉了。

  許臻這麼順著周致寒,胡蔚更不忿,怒目對兩個男人一望,正要說什麼,卻發覺周致寒已經走到她跟前,兩人相距不過二尺,她瞪著那張女人味十足的臉一怔,腦子剛剛閃過一個問號,猛然周致寒揚起手來,電光石火之間,剛剛安靜下來的包房裡響起極為清脆的一個耳光,精確無誤打在胡蔚臉上,頓時五個指印浮出來,半邊臉都微微發腫,足見周致寒打得不輕。

  胡蔚被打了一個踉蹌,捂住半邊臉,眼淚朦朧,本能地去看沈慶平,男人站在那裡,不接她的眼光,也沒有動彈的意思。

  只聽周致寒緩緩說:“小姑娘,這一巴掌,不是打你偷人家東西,是告訴你,偷完以後第一該好好看顧,第二,原主子上門的時候,別忘了自己東西是偷來的。”

  她看也不再看胡蔚一眼,抽身拿了自己包,胡蔚終於醒悟過來,尖叫連連,就要撲上去和周致寒拼命,被許臻從後面一把抓住兩隻手,這一回 他怕胡蔚對周致寒不利,手上用了力,胡蔚怎麼也掙脫不開,手腕上火燒一般劇痛,由不得淚流滿面,哭得心膽俱摧。

  周致寒低頭和任太太說了幾句話,後者無可奈何點點頭,再對沈慶平笑笑:“慶平,我還有事跟你說,我們換個地方?”

  她口氣不容分說,沈慶平跟中了蠱一般,先前看周致寒拿手袋,心裡已經慌張起來,此時聽到召喚,千刀萬剮都要去,望了胡蔚一眼,亦步亦趨跟著她走了,臨出門轉頭吩咐許臻:“小許,把她送回去,看著她,等我回來。”許臻應了。

  兩人下了停車場,出入電梯時沈慶平伸手扶致寒,換來女人似笑非笑地指指自己腳下,藍色淺口鞋一貫精巧,卻是平跟。自己能站得穩當,助人為樂的手臂都是多餘的。

  電梯中另有人,一路無多話,沈慶平對著身側的鏡子看致寒,她賞臉一笑:“是不是老了。”

  沈慶平搖搖頭:“胖了一點,比從前還好看。”

  致寒煞有介事:“是,心寬體胖麼。”

  一來一去言語,句句都親近,可親近中間隔著兩年七百天,朝夕不見面,稀釋難免。電梯裡那路人,以為這二位舊友重逢,或者同學會歸來都不一定。

  一前一後上了車,門一關上,沈慶平已經忍不住:“你才說結婚?是不是嚇我?”

  他的車還是以前那輛,車前掛的佛頭,門邊的紙巾盒子,都一如往昔。致寒伸手拉開副座前的儲存箱,果然裡面還是放一個吹好的旅行氣墊。

  她把那氣墊拿出來,放在自己腰後,雙手在身前交叉,好整以暇,淡淡說:“沈先生,我要嚇你,幹嗎等到今天。”

  她不容沈慶平再搭話,轉了話題:“我這次回來,是要和你談一談怎麼處理我的股份。”

  她手裡百分之十一是集團股份,股東權利覆蓋所有沈氏集團直系和旗下的營運業務,股份轉讓之初,她同時簽下全權委託書,授權沈慶平代理她的股東權利和義務,包括紅利的支配。

  這麼多年過去,她對自己到底從沈氏拿到多少錢,毫無概念,都歸沈慶平掌管,倒是自己屬下那家小公關公司,每年幫沈慶平和他介紹來的客戶做業務,還按單索款,盈利甚豐,完全自己控制,這種獨立,倒也兩全其美。

  現在她提出處理股份,沈慶平心裡一涼。這才是嚇到了。

  不是要和他徹頭徹尾一刀兩斷,周致寒怎麼會著眼到這麼貼身到肉的經濟關節上。

  他從一無所有到腰纏萬貫,無論是尊重,榮耀,愛還是善意,在他的經驗里,都是他闖蕩下的這份事業給他帶來的。

  對沈慶平來說,和誰上床,和誰吃飯,和誰生活在一起,甚至和誰有孩子,都不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問題。

  他人生里最重要的問題是,和誰一起擁有這份產業。

  把百分之十一股份分給周致寒,自己甘心只持有瀕臨危險點的四十九。

  是沈慶平一生一世的誓言,比在聖經面前,佛祖足下,刀斧加身之際更虔誠,更慎重,更剖心剮腹。

  這兩年,是靠著每個月看財務報表,想著裡面的每一塊錢,都有一毛一是姓周的,那個名字,怎麼還是要和自己的名字排在一起,他內心深處才有些許安慰與奢望,她不與自己同床共枕,至少同贏共虧。

  他口乾舌燥。

  良久搖搖頭:“我不同意。”

  致寒同情地看著他:“慶平,你只有四十九個點,怎麼由得你同不同意,無非是啟動自動回購程序,你願不願意,都買一份兒走罷了。”

  沈慶平騰過身來,直直對著致寒,算是在求她,語氣卻很重: “致寒,你和姓顧的在一起,我不介意,只要股份是你留著。”

  周致寒腦門上一陣血衝上去,聽到那個顧字,一輩子的修養都拋到九霄雲外去了,她氣得胸膛起伏,厲聲說:“你說什麼?”瞬時間手足都冰涼抖顫,她左右環顧,突然撲上去,在沈慶平頭上身上,劈頭蓋臉亂打,一面打一面喘氣,鼻翼耳垂,一點點都紅透了,幾乎要燒起來,忽然誤打在方向盤上,清脆一聲響,她疼得眼中含淚,縮回手看了一眼……

  沈慶平被她一頓亂打,起初蒙了,隨之反應過來,急忙拉過她手,看關節那裡腫了老大一塊,心疼得很,急急忙忙問:“疼不疼,疼不疼。”

  致寒把手一掙,沒掙脫,男人捉住她雙手,捂在胸口,看著她,輕輕地說:“小寒,你真的有委屈,就跟我說,全部都跟我說,不要自己去扛著,你明明扛不起。”

  周致寒眼睛大睜,那幾句話好象雷霆炸響在耳朵里,或者自己就是幻聽也未可知,她愣在那裡。

  “你走的頭兩個月,換了電話,所有人都沒有你的消息,我一直找你,這個世界這么小,只要有心找,有什麼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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