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 我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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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治好了沈槐的病?」明惠公主不可置信的看著身邊伺候的婢女。

  知道穆瑾今日去找沈槐複診,明惠公主一直坐臥不安。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坐臥不安什麼,要說擔心穆瑾,可那日穆瑾跟她說的明白,也十分確定,她沒有理由不相信穆瑾。

  可她心裡就是不安定。

  等到婢女聽到街上的消息回來稟報,她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半晌,復又如抽乾了全身的力氣一般,躺倒在了榻上,神情恍惚。

  原來人的執念竟然真的可以放下!

  那她對於駙馬的執念呢?

  什麼時候能放下呢?

  明惠公主這一發呆就到了晚上,連晚飯也沒有吃。

  伺候的下人擔心她,知道她向來親近穆娘子,便去請了穆瑾過來。

  穆瑾進門的時候,正好看到明惠公主半躺在榻上,神情怔忡,眼圈微紅。

  「杏林堂後日就要開業了,公主要不要去湊個熱鬧?」穆瑾笑盈盈的坐了下來,似乎並沒有看到明惠公主發紅的眼圈。

  聽到穆瑾的聲音,明惠公主略有些狼狽的回神,下意識的抹了把眼圈,對上了穆瑾清亮的杏眸。

  她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瑾兒來了,啊,你剛才說什麼?」

  穆瑾笑著又將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杏林堂剛開業這段時間,我應該會日日都在杏林堂坐診,公主閒來無事,不如去杏林堂看我診病,興許也能給我打打下手,幫忙發個藥啊。」

  這全天下估計也就只有她能如此面容沉靜,神色淡然的讓她一個公主去醫館打下手了。

  明惠公主張了張嘴,想拒絕,她又不懂醫術,別去了忙沒幫上,反倒給穆瑾添亂了。

  拒絕的話到了嘴邊,明惠公主卻忽然頓住了。

  自搬到這宅子第三日,駙馬說讓她安分點,自己就跑去遊山玩水去了,再沒有回來過。

  宋彥昭這段日子剛接手禁衛軍,正是日日錘鍊禁衛軍的時候,根本沒有時間回來。

  偌大的宅院裡只有她一個主子,若不是有穆瑾日日伴著,她還真的是孤單至極。

  以前在金陵城,駙馬在明月樓不出來,宋彥昭日日在外面跑不回來,她也是一個人在府里,不過那時候的她每日都在尋找理由去見駙馬,充滿了鬥志,反而不覺得日子乏味苦悶。

  大抵是來成都府這一路她的努力到了極限,駙馬對她卻依舊鐵石心腸,明惠公主覺得自己真的累了,再也追不動他了。

  況且駙馬為了躲她,人都已經跑出去了,她就是想追也沒地方。

  所以一旦閒下來,明惠公主想的多,反而越發覺得孤單苦悶。

  沈槐的事情提醒了她,再這樣下去,她有可能會像沈槐那樣執念成病。

  反正一個人在宅子裡待著也無所事事,倒不如跟著去杏林堂看看。

  明惠公主點頭,「好啊,到時候我就帶了白綾,跟你在醫館裡幫忙。」

  她畢竟是公主的身份,還是遮掩一下為好。

  聽到她應了,穆瑾笑眯眯的看了她片刻,卻並不提其他的,「我還沒用飯呢,想吃公主這兒的酸菜魚。」

  這孩子,明明心思單純,偏又聰慧的讓人打心眼裡疼她。

  明惠公主笑著睇了她一眼,點了點她的額頭,「你是聞著味來的吧,知道廚房今日做了酸菜魚。」

  說罷,吩咐人擺飯,憂愁了一下午的心思頓時拋到了腦後。

  飯剛擺上,宋彥昭卻回來了。

  半個月沒見,他的皮膚曬得變成了古銅色,與金陵城那個英俊如玉的公子哥相比,像是換了一個人兒。

  「你怎麼回來了?」看到兒子回來,明惠公主又驚又喜。

  宋彥昭灼灼的眼神看了一眼明惠公主旁邊坐著的白衣少女。

  少女白皙如玉,燈光下一雙杏眸看著他波光流轉,笑意嫣然。

  這種一回到家就看到她的感覺真的是該死的好極了。

  「連著訓練了半個月,讓士兵們休息半日,我回來看看你們。」

  明惠公主撇撇嘴,「是回來看們,不是看我吧?」

  當她眼瞎啊,這小子進門後眼神都恨不得黏在瑾兒身上了,連個眼風都沒給她好嗎?

  被稱為「們」的穆瑾眼睛眨了眨,抿著嘴笑了。

  宋彥昭笑嘻嘻的轉過頭,「娘啊,這醋你也吃?」

  明惠公主哼了一聲,「快洗手吃飯吧。」

  有兒子和穆瑾陪著,明惠公主一頓飯吃的十分開心。

  吃完飯,宋彥昭送穆瑾回去,其實也不過就是穿過小花園和月亮門,送到隔壁院子裡而已。

  一出門,宋彥昭就迫不及待的牽了穆瑾的手,兩個人並肩走在小花園裡。

  穆瑾腳步微微頓了頓,隨即若無其事的繼續往前走。

  「布這麼個局就是為了將沈聖手治好啊?」宋彥昭側頭看著他,燦若星辰的眸子裡有著明顯的笑意和醉死人的溫柔。

  穆瑾皺了皺鼻子,「他的病在心,在腦,別無他法!」

  月光下少女的身高剛剛好到他的肩膀,宋彥昭側頭看去,仰頭看著他的少女烏黑明亮的眸子裡全是他的影子。

  「聰明的丫頭!」他忍不住寵溺的伸手颳了下她嬌俏的鼻子。

  用這樣的方法治好了沈槐的病,沈槐必然感念她的高義,去杏林堂坐診的事水到渠成。

  兩人手牽手過了月亮門,宋彥昭的腳步忽然停了下來,神色糾結了下,方才開口,「杏林堂開張,我不能去了。」

  穆瑾清亮的杏眸回視他。

  宋彥昭面有愧色,他知道穆瑾為了開杏林堂付出不少心血,現在要開張,他卻不能陪在她的身邊。

  「我在軍中下了嚴令,所有的士兵一律不能從商,違者軍法處置。」

  「現在成都府盯著我的人很多,這個時候,我若出現在杏林堂門口,難免要引起他們的揣測,到時候怕有人會故意找你的麻煩。」

  不僅怕有些人將焦點放在杏林堂上,宋彥昭還有一層隱憂沒說。

  那就是西南侯。

  西南侯最近沒少讓禁衛軍世子去禁衛軍營找他,表示要交出西南軍的指揮權。

  宋彥昭都以禁衛軍在閉門操練,不見任何人為由,根本沒見西南侯世子。

  宋彥昭擔心若是他出現在杏林堂,到時候西南侯父子如果去那裡堵他,反而會影響杏林堂開張。

  他不是不接管西南軍,而是現在還不是接管西南軍的好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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