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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美玲說,“老市長,你是不是已經把五個堡壘都攻破了?所以要喝酒慶賀?”

  王長河說,“有三個由頭,都該讓咱們喝幾杯。第一,在有疫情的省會城市,咱平陽有望第一個摘掉疫區的帽子。第二,我家王敏明天出院。第三,胡君小傢伙開始康復了。弟妹,你說該不該喝?”

  丁美玲笑吟吟地說,“該喝。”

  張保國一邊拔電話,一邊說,“我讓富林準備一下。”

  丁美玲好奇地問,“老市長,到底有幾個招了?”

  王長河氣鼓鼓地說,“嘴都硬得很。鄭躍華說了一半實話,只說了去省第一人民醫院看了楊全智,沒說送了多少錢。另外五個人,都在走楊全智的門子,還硬說根本不知道楊全智在平陽住過院。”

  丁美玲說,“說句不該說的話,如今很多人只相信坦白從嚴,抗拒從寬。涉嫌買官賣官,誰都知道利害,自然都沒實話。老市長,我看懸呢!”

  王長河嘆口氣,恨恨說,“我真是小瞧了楊全智,也小瞧了這些人。聲東擊西,避實就虛,三十六計,沒有他們不會用的。可惡!”

  張保國表情嚴肅地說,“我們還是低估了楊全智的破壞力。風氣一壞,官員一壞就是一片。”

  王長河揪揪領帶,說,“所以,我想明天去病房會會楊全智。他要真是鐵齒銅牙,我就承認我這雙眼是兩個樹窟窿。保國,你千萬不要攔我。我總得穿一回隔離服,進一回病房吧?”

  張保國馬上說,“我明天陪你去。”

  王長河扭頭對丁美玲說,“小丁,我可把醜話說到前頭,你們要是把攝像機對住我,我可跟你們急。”

  張保國也扭頭對丁美玲說,“明天不准你們帶攝像機。我是想去看看小君。他這次染了非典,我的責任很大。我算是公私兼顧吧。”

  丁美玲笑著說,“老市長,只錄不播,不可以嗎?穿隔離衣,進非典病房,這可是你一次獨一無二的經歷……”

  王長河一副無可奈何的神情,點頭說,“好吧,錄吧。”

  第二天上午,張保國和王長河走進了市傳染病醫院的非典病房。他們首先在五二病房逗留了半小時。胡君依然活潑可愛、調皮搗蛋,人比染病之前還胖了一些。張保國放心了。又走進五五病房,他們看見了周海濤和劉燕父女。

  王長河說,“病人已經可以串門了,陳院長,你們醫院的工作做得真不錯。”

  陳院長解釋,“他們是父女倆。兩人現在都不再有傳染性了。女兒早就想來看看父親,我們就同意了。”轉頭對周海濤說,“周先生,張市長和王書記來看你們了。”

  周海濤一臉愧色地說,“我給平陽帶來了災難,心裡非常不安……”

  王長河打斷他,“不要這樣說。給我們帶來災難的是SARS病毒。你們都是受害者。你們安心養病吧,爭取早日出院。”

  張保國問,“陳院長,平陽大學的的女學生小鄭住在哪間病房?”

  陳院長說,“鄭豐圓同學住在五一三。她剛剛知道母親病故的消息,很傷心,情緒很不穩定。你們就不用去看她了。我們一定轉告領導對她的關心。”

  王長河出了五五,直接進了五三房。

  張保國回頭對丁美玲和吳東說,“你們別錄了。”隨後跟了進去。

  楊全智穿著病號服站在窗前看風景,聽到動靜,把身子轉了過來。

  王長河開口了,“楊副縣長……”

  楊全智驚喜地喊,“市長——”

  張保國嚴肅地說,“你坐下吧。王市長有話對你說。”

  楊全智小心地坐在床上。

  王長河伸手指著楊全智說,“你到黑嶺這兩年,進步很大。你讓我想起這句話: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我刮刮目都看你不清,不知道把我這眼珠兒摳出來,能不能看透你!”

  楊全智的聲音發抖了,“市長,我……”

  王長河粗暴地打斷道,“我今天不聽你任何解釋。你現在是楊全智博士,肚裡裝的墨水能淹死我。我只需要你回答我的問題。郝靜在你心裡算不算個好女人、好妻子?”

  楊全智說,“她是個好女人,好妻子。”

  王長河又說,“別人給你起的外號叫娘子軍連連長、賽二江,你認為這外號是不是污衊了你?”

  楊全智馬上回答說,“這完全是無中生有。”

  王長河氣得說不出話來,停頓了一陣,平息一下心情,又問,“我再問你,有人告你成批成批賣官,你怎麼看?”

  楊全智迅速地看了一眼王長河,“我相信組織會還我一個清白身。”

  王長河盯著楊全智看上好一陣,冷笑一聲,說,“你他娘的真成精了!撒出彌天大謊,眼睛都不眨了。郝靜已經死了,你準備娶那一百多個女人中的哪一個?”

  楊全智大驚,“什麼?郝靜死了?”

  張保國厲聲說,“楊全智!你已經把非典傳到了黑嶺縣!黑嶺有十一個人得病,已經死了兩個!你在省第一人民醫院住院時,到底有多少人到過病房,這些人中有多少人給你送過錢,送了多少,你最清楚。”

  王長河黑著臉說,“因為你們之間這些骯髒的交易,導致平陽目前無法脫離疫區名單。楊全智,我告訴你,組織上已經查實你犯的罪行,已足夠判你十年以上了。組織希望你能誠實一些。我也希望你能誠實一些,希望你能對我說一句實話。這是你最後一個立功贖罪的機會。怎麼做,你自己選擇吧。”轉身大步走了出去。

  張保國神情冷峻地說,“你好好回憶一下,把你住進省第一人民醫院後,誰到醫院看過你,你們都說了什麼,做了什麼,一五一十寫清楚。這是你最後的機會。”說完,也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眼淚溢出了楊全智的眼眶……

  第十六章

  43

  六月初,世界衛生組織宣布平陽不再是SARS疫區,並取消了對平陽的全球旅遊警告。新的生活開始了。

  張保國、張春山、丁美玲等人和一批從抗非典一線撤下來的二十幾個醫護人員,按防非典的有關規定,將到西流湖畔的松流度假村度過最後十四天的隔離觀察期。從度假村走出來,他們才算真正告別了非典一線的生活。

  張保國提出自己在隔離期間,由王長河主持市委、市政府的工作。非典疫情已經得到有效控制,張保國希望藉此機會能幫助王長河樹立市長的形象。

  王長河聽了張保國想法,在電話里笑了起來,“保國呀保國,你到底是個書生,天真得很呢!你以為這是小孩過家家呀?你有這個心,我已經很滿意了。我能不能東山再起,要看我能不能創造出奇蹟。一切都由組織決定吧,你別替我操心了。我並沒怪你。”

  省委同意張保國住進度假村進行隔離觀察,其它什麼也沒說。因此,松流度假村就自然變成了平陽市的指揮中心了。松流度假村離市區還有十幾公里距離,工作起來很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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