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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看完了手稿後,凱南元帥似乎被女歷史學家執著的精神和歷史中激盪的風雲而打動,忽然對蒙特西夫人說了一聲:“請稍候,我有些東西想給你——”然後很快地走進了內室。

  “我想,這些放在你那裡可能更好吧?”隨著話語,老元帥攤開了手心——

  “啊?——這是?!”蒙特西夫人低聲驚呼。

  兩顆扣子。一金一銀,在元帥掌心閃著微微的金屬的冷光——似乎還折射著當年兩個風雲人物的風采、浸透了那個紅髮少女的鮮血!

  “希望它們值得夫人珍藏。”凱南元帥低語。

  ******

  作為回報,蒙特西夫人整整推遲了一年才發表了《愛梅小札》——那個時候,艾麗西婭·庫里克夫人的葬禮剛剛舉行完畢。

  這本筆記發行以後,在軍事帝國上下引起了巨大的轟動。

  “各位,我寫的不是英雄的傳記,也不是壯烈的史詩。文章里沒有需要人們仰視的高大形象,我所描繪的我所知的他們,只是和每一個你我一樣的普通人。我以我的視角,記錄了他們的成長,痛苦,抉擇,以及……愛情。”

  在扉頁上,女歷史學家如是寫到。

  這種以全新視角詮釋歷史、以普通人的角度看待領袖的作品,在以和平與發展成為主流的銀河,特別是沒有經歷過那一場戰爭的年輕人中造成了巨大的反響。而新一屆的政府領導人,為了迎合歷史的潮流,也改變了一貫的立場,正式承認了那個紅髮少女的身份和地位,並把她作為追求和平安定的象徵推到了前台。

  然而,在聲名鵲起之時,這個一直收集著史料、默默守著歷史真相的女歷史學家,卻在一個雨夜盍然長逝……死時已經是82歲的高齡,比她那薄命的紅髮好友多活了58年。

  “黛……我、我終於讓你的名字,和那兩個人一起被流傳下來了呢……”在彌留之際,老人臉上浮起淡淡的苦笑,“你、你一定會怪我多事吧?”

  老人死後的第二年,即宇宙歷88年,那個叫“綠島之夢”的公園被政府改建成了一個紀念館,保留著那棵枯死的樹木和樹上的合金小牌,向所有人開放——不管當事人願不願意,這一切,似乎已經被記入了史冊。

  當然,在這一段歷史中,那個平凡的、如飛燕草一般的紅髮少女的名字,也和那些耀眼將星一樣被永遠保留了下來——這一切,也許是當事人始料未及的吧?

  “恩,我的愛好?——僅止於這些花木而已呢。”

  “我最大的願望,就是讓銀河的每一顆星球上都有綠色的草與樹!”

  “我很討厭戰爭……這仗到底什麼時候打完啊?”

  她曾經說。說著一些很平凡的話,低頭,蹙眉,靦腆地微笑。然而,如此平凡的她,作為那段戰爭歲月里微弱的和平呼聲,卻永遠留在了歷史中——

  直至百年後。

  (全文完)

  後記

  在沒有成為“滄月”之前,我曾經用過另一個筆名:美狄婭·德·拉莫爾。

  那是在剛升入大學不久,十八歲的我還是一個剛摸索著學會上網的菜鳥,除了在浙大的BBS“縹緲水雲間”聊天灌水之外,網絡對我的唯一用處、就是可以給遠在國外的叔叔發電子郵件。

  進入校園後,我結識了一個熱愛動漫的死黨:查歐。

  在她的帶動下,我開始迷戀動漫,用了兩年時間閱讀完了她積攢的大量漫畫和動畫庫存,並且開始混跡於動漫網站。然後某一日,一時技癢的我以“美狄婭·德·拉莫爾”為筆名,在一個著名的動漫論壇里,寫下了自己最早一個的網絡長篇:《星空》(star sky)。

  寫下第一句的時候,是19歲。最燦爛盛開的歲月。

  我看了很多很多動漫。而查歐最喜愛的動漫,就是田中芳樹的《銀河英雄傳說》。她塞給我一套《銀英》,勒令我看完並和她討論心得——我硬著頭皮,在課堂上、寢室里、熄燈後,看看停停,耗費了將近一個學期的時間,才看完整整十卷書。

  可以說,《銀河英雄傳說》並不是一本很“好看”的書,也不是很適合於女性讀者。開始時大量的背景鋪敘、軍政描述讓閱讀有些艱難,所以開卷時候進入得非常緩慢。然而隨著捲軸徐徐的展開,經線和緯線交錯的鋪疊,一幅宏大的畫面就這樣展現在了面前——很難形容當時看完全文的感覺。那仿如一個孩童驟然抬頭,看到黑色蒼穹里漫天的璀璨星辰。

  在以後很多的日子裡,每次無意抬頭看到夜空,就會想起那裡面的無數光芒四射的片斷:

  “我的征途是星之大海”——金髮的年輕霸主說。

  “在歷史長流里,一個人渺小如滄海一粟,在通往未來的無數條路上只能只能其一”——黑髮的紅茶司令官說。

  “疾風之狼,你有辱這個誇大的名號哪”——金銀妖瞳的提督嘆息。

  那些人、那些話,宛如洪流一樣的衝擊到心裡,激起了無數的迴響。在19-21那段狂熱閱讀動漫的歲月里,這本書應該是給予我最深遠影響的一本。以至於在我開始動筆創造自己世界的時候,都不可避免的從模仿和學習《銀河英雄傳說》邁出了第一步。

  是的,《星空》。

  就如那個光芒萬丈的霸主說的,他的征途是星辰大海——而銀英就仿佛是啟發我抬頭看到星空的引導者,讓我看到了時空另一端的宏大故事,讓我看到了如大海般浩瀚的幻想世界的存在。

  那時候,是2000年。

  兩年之後,“滄月”誕生於榕樹下網站。從那一天起,美狄婭·德·拉莫爾小姐便從此漸漸隱沒,只留下了九萬字的未完的《星空》殘稿和一些動漫同人如《夏日的白花》、《宛如夢幻》,證明了她曾經存在過的痕跡。

  那之後很久很久,我在“滄月”的路途上跋涉向前,並未曾回頭過一次。

  直到八年之後,當百萬字的《鏡》結束後,我終於決定有始有終地平了這個萬年的坑。然而翻出舊稿,細細重讀之下,卻不由自主的感到了吃驚——那是我麼?是我在八年前的作品麼?原來,除了“滄月”之外,我的身體裡居然還居住著另外一個叫做“美狄婭·德·拉莫爾”的靈魂。

  過了那麼多年,回過頭來看時,竟然還會被當初的自己所震懾。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星空》是一個我再也無法寫出的稿子,它是如此青澀稚嫩,卻如此一往情深。敘事結構隨意而建,用了特殊的“後世歷史學家”的視角來追溯,倒敘、插敘比比皆是,看起來卻不凌亂。那種情懷,那種筆調,那種敘事結構,是如今的我再也復現——就如偶然到過一次的桃源、日後刻意尋訪就再難尋道而入。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謹以此文,紀念那一段逝去的歲月和那一個被人遺忘的I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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