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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婚禮是熱鬧的,接下來就是劉克豪和王迎香挨個給大家敬酒了。王迎香的酒在部隊上也練了出來,不喝則已,一喝就是“咕嘟”灌下去。敬酒時,先端著碗幹了,也不管別人喝不喝,從警衛員手裡抱過酒罈子,咕咚咚地滿上,又朝下一個人奔去。

  劉克豪也喝了幾圈了,此時頭重腳輕,看見王迎香喝得起勁兒,就趔趄著去攔:你不行了,別喝了,我和他們干。

  王迎香把他的手撥拉開,道:你別管我,我就是你老婆,你也別想管我。以前搭檔時你就管我太多,現在我高興,不聽你的。我要喝!

  眾人就一旁起鬨,嗷嗷地叫著。劉克豪也跟著笑起來,一副痴呆的模樣。他看著王迎香舉著酒碗又殺進歡樂的人群中,仿佛看到了當年打游擊時的王迎香。

  終於,王迎香倒下了。倒下的她還試圖站起來,最後還是劉克豪把她扶住了,她嘴裡仍不服地說:沒事,我沒事,我還能喝——

  劉克豪不由分說把她抱進了新房。

  新娘子都喝倒了,婚禮也就結束了。

  劉克豪呆怔地望著躺在床上的王迎香,忽然想到應該讓她躺得舒服些,便過去搬她,順手也想把她的腰帶解下。這時王迎香驚醒了,用手護住腰間的槍,厲聲道:別動我的槍,誰也別想動。說完,雙手死死地把槍抓住了。

  劉克豪木著舌頭說:沒人動你的槍,動你槍幹什麼?說完,一歪頭,也睡了過去。他在睡前還想著:王迎香是我老婆了!這個問題還沒想完呢,他就一頭“婚睡”了過去。

  夜裡,王迎香突然就醒了,她驚驚乍乍地喊:我的槍,我的槍呢?

  劉克豪也醒了,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下意識地把腰裡的槍拔了出來,滾下床,一把拉亮了燈。

  燈光下,兩個人拔槍相向,一時都沒有反應過來。等他們清醒後,王迎香仍迷迷瞪瞪地問:你怎麼在我的房間裡?

  劉克豪怔了一下:咱們結婚了啊。

  王迎香這才徹底清醒過來。她放下手裡的槍,抱著頭說:克豪,對不起,我喝多了,客人呢?

  客人早就走了。劉克豪看著她的眼睛。

  王迎香猛地撲到他的懷裡,顫聲道:克豪,咱們真的是一家人了?

  是,我們是一家人!克豪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她撫著他軍裝上的紐扣,兩行淚水幸福地奔涌而出。

  轉 業(1)

  第十七章 轉業

  此時的時間是1950年的秋天,當前的形勢是蔣介石逃往了台灣,剿匪工作從南方到北方已經進入了收尾,只有零星的小股土匪仍然活躍在深山老林里,但那不過是秋後的螞蚱,沒有幾天日子了。

  全國的局面出奇得好,解放後的中國百廢待興,部隊解放一座城市後,就有一部分軍人被安排轉業,接管這座城市的具體工作。眼下沒有大仗可以打了,主要任務也就發生了轉變,全國上下全力以赴投入到建設新中國的運動中。

  劉克豪的部隊接到了精簡整編的任務。那些日子裡,一批又一批戰功卓著的師長、團長們轉業了,他們舍不下這些朝夕相處的戰友。在告別部隊的時候,他們眼含熱淚,一步三回頭地說:啥時候打仗了,我還回來。然後,戀戀不捨地走了。

  劉克豪和王迎香在新婚的日子裡,日子過得也並不踏實,身邊一個又一個戰友轉業,有的留在了原地,有的回到了原籍,軍營里昔日熱鬧的場面,漸漸地冷清了下來。

  劉克豪這個團一直還沒有精簡整編的意思,王迎香就和劉克豪商量說:看樣子,咱們團算是保住了,你有啥打算?

  劉克豪想了想,其實他這段時間也一直在想這個問題,他只能說:我服從組織的命令。

  王迎香聽了,就不高興了。她拍著腿說:讓你轉業離開部隊,你也服從?

  劉克豪啞然。說真心話,他不想離開這支熟悉的部隊和環境,當初讓他來東北深入到敵人內部工作時,他已經體會到了那份孤獨,現在終於回來了,仿佛離家的遊子再也不願鬆開母親的懷抱。但他也明白,自己是組織的人,是組織培養他一步步走到今天,他沒有理由、也不可能不服從組織的安排。

  王迎香瞥了他一眼,不管不顧地說:你走不走我不管,反正我不走!我要在部隊干一輩子。

  劉克豪就搖頭,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王迎香鐵板釘釘地說:你不信?不信咱們就走著瞧!

  這話說過沒幾天,軍長就親自來到他們團,找他們談話了。軍長就是昔日的三師師長,是他們的老領導。當軍長把當前的背景介紹給他們時,謝政委第一個舉手表態了。別看謝政委平時性子有些黏糊,在關鍵時刻,他一點也不磨唧,他正色道:組織的決定,我服從。到了地方,不管讓我幹什麼工作,我都會像在部隊一樣,保證精彩地完成任務。

  軍長就很高興,還空洞地拍起了巴掌。

  謝政委表完態,軍長就把目光停留在了劉克豪的臉上。劉克豪站起來,挺著胸脯道:我也服從組織的安排。

  他說這話時,王迎香拽了拽他的衣角。兩個人在軍長介紹情況的時候,曾悄悄有過幾句耳語——

  王迎香道:我告訴你劉克豪,你要是離開部隊,我就跟你離婚!

  劉克豪不解地瞪大了眼睛:離不離開部隊,咋跟過日子扯到了一塊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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