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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搜了那個門女修士的魂,知道門的起源和底細,也可以推斷出張梓東是何時動得手。
教了門煉胎之法,給了她們一個狀似偉大的前程,接著,張梓東只要等待就行了:等待張清妍斬斷張龘身上的桎梏,等待自己死亡,等待門準備出一具合適自己的凡胎。
“煉胎的最後一步是從地府中挑選合適命格的魂魄,但門那種程度的修士根本不可能窺伺地府,所以她們能做的選擇就只是生辰八字,在那個時間點催生。若是那個時間點沒有魂魄入體,再挑選下一個。我想,那些時間也是你早就給她們的。”張清妍接著說道。
就像張梓東在穿越到這個世界前,就給張家世界中的某個修士準備了煉製魂屍的法子,限定好了那六陽魂、一陰體的人選。排除所有意外,自己選擇條件,事情的結局就會按照張梓東推演的那樣發展。
“門派出去的弟子很多,懷孕的肯定也多,你有很大的選擇權,但發現我出現在附近後,你就有了唯一的選擇。”張清妍頓了頓,“這大概也是天道的選擇。”
張梓東和張清妍的因緣糾纏很是複雜,張梓東又是實力高深的修士,天道幾次三番都沒有能耐收拾掉他,手中能打出去的牌也就只有張清妍了。張清妍不知道張梓東的這一切計劃,但哪怕張梓東再怎么小心,天道應該也是能窺探出一二的。所以,有了紅霞,有了利慾薰心、毫無廉恥的蘇家,也有了慧能的祈雨和張清妍的經過。張梓東沒有入地府,直接占了那個不該誕生的肉胎,出現在張清妍面前。
“我本來以為還要等上許多年,現在,有天道插手,一切都提前了。”張梓東笑了笑,“對我來說,倒是個好消息。”
張清妍暗沉的眸子注視著張梓東。
“你已經想起來了吧,南溟”張梓東問道,臉上浮現出溫柔之色,“不是身為漠北阿佳的前世,而是在那之前,名為薛初語的那一世。”
張清妍垂下眸子。
三生石上印刻三生三世。
今生她為張清妍,前世她為南溟,再往前那一世
江南世家豪族的嫡女薛初語,真正的千金小姐,名門閨秀,出生優渥,生活幸福。母親生她時難產而亡,但她從小父親疼愛,祖輩溺,嬌養長大,且有一個定了娃娃親的青梅竹馬,郎情妾意。
一切在她出前一天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她在那中看到了和自己長相一模一樣的少女。
這不是恐怖怪談中的死神,也不是光怪陸離的噩夢,而是真實存在的人。卻偏偏,那個少女用出了她覺得匪夷所思的手段,封了她的口舌,劃花了她的臉,將她拋到了薛府外。
第二日,她看著自己的愛人騎著高頭大馬來迎親,看著那個和自己身形一模一樣的女人被送上花轎,心中只有絕望。她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去敲響薛府的大門,卻被毫不留情地趕走。
幸好她夠聰明,間人生發生了劇變,還是艱難活了下來。
那時候唯一能陪著她的就是琥珀了。
琥珀是她撿到的一隻野貓,她和它相依為命,更確切來說,是依賴著這個唯一能夠陪伴的生命。
可琥珀最後還是死了。
死得不明不白的。
而在琥珀死的那一天,她又看到了那張臉。
少女已經變成了有著成熟風韻的女人,懷抱孩子,笑容沉靜美好。馬車中還坐著她曾經熟悉的少年,那也已經不是少年了,而是一個成熟穩重的男人。
馬車停在了薛府門口,她的父親自來迎接,滿面笑容,慈愛地看著女人和孩子。
她過去所擁有的一切都沒了,她現在所擁有的一切也死了。
那一刻,她才真正心如死灰。
也是在那一刻,張梓東出現在她面前,向她伸出了手。
“你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嗎”張梓東對她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她其實並不想。
張梓東很快就發現了這一點,話鋒一轉:“你可以超度它,讓它下輩子投個好胎。”
然後,她就出家當了道姑,在張梓東的指導下修行,有了和那個女人差不離的能力。她沒有報復,只是靜心修煉,為琥珀念經,直到安靜地離開人世。
進入地府,她才知道一切。
薛家的主母,也是她的母親,那一胎是雙胞胎。這在那個時代是不吉利的徵兆,尤其是生產時,她的母親生下她之後就難產而亡,肚子裡卻還有一個胎兒在。她的父親愛重母親,除了準備穩婆外,還請了名醫坐鎮。那位名醫也是果決大膽之人,在她母親死後,直接剖腹取子,救下了她的妹妹。可這樣的孩子怎麼會得到薛家的重視父親在失去母親後悲痛欲絕,恨上了這個無辜的孩子,想要摔死她,卻被名醫勸下。妹妹最後被送入道觀中,自生自滅。薛家抹去了她的存在,從此以後不再提起這件事。而她,無知無覺地長大,從來不知道這個妹妹的存在。
她的妹妹在那種尋常看來都是必死的局面下,能夠得到了貴人相助,僥倖生存,命格運勢可見一斑。被送到道觀後,她平安長大,還拜入了道觀觀主門下,修行學習,練就了一身法術神通。可她無心向道,一直打聽著薛家的事情,窺伺著自己的姐姐。等她聽說了姐姐要成婚的消息後,她計上心頭,用自己的法術潛入薛家,將姐姐毀容丟棄,自己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