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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們兄弟倆不知道的時候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他們兩兄弟視若珍寶的妹妹、姐姐就這樣香消玉殞,而她的血脈也就在他們不知情時斷絕了。
“她是個很善良的孩子,和皇姐一樣,有點兒固執己見。”七爺前些時日對皇上說這話的時候滿臉淚痕,“張大仙見到她的時候,她還像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做事有些衝動,不過若不是如此,我們恐怕一輩子都不知道她的存在。”
“七弟”皇上嘆息。
“皇兄,我沒事。我總不能比自己的孫女還不懂事吧等我死後皇姐肯定會怪我,我現在得好好挽救一下。”七爺擠出了一個笑容。
皇上的手按在了七爺的肩頭,眼眶也濕了起來,“別急,慧心大師還能支撐個五六年,皇兄會在這段時間好好教你的。”
“多謝皇兄。”七爺嗚咽出聲。
兄弟倆的這段對話無人知曉,皇上都沒告訴皇后。知道兄弟倆有過這麼一段對話的也只有皇后一人。旁人只知道皇上讓七爺當了吏部尚書,又莫名其追究了方翰林的殺人罪,還封了一個不知道哪來的道姑和那位威名顯赫的張大仙。
知道真相的人寥寥無幾,而史書上對此的記載也只是一帶過,許多年後,成了一樁眾說紛紜的歷史。
五年後,慧心圓寂,皇上駕崩,皇后殉情陪葬,七爺繼位,越過了次子,封詹文鑫為太孫。
七月半,鬼門開。
宣城內人聲鼎沸,白日裡每家每戶都準備了祭品供奉祖先,宣城郊外的墳地里香菸繚繞。到了夜裡,盂蘭盆會開始,紅彤彤的燈籠照亮了街道,眾人從白日的悲傷中緩過來。宣城郊外的小河邊也擠滿了人,無數河燈順流而下,如同銀河落入凡間。
在這人群中,只有一處突兀地空出來一塊地,在那兒站著的女人清麗絕倫,卻無人敢靠近,更無人敢多瞧一眼。
一個身著錦袍的男子走向了女人,微笑著問道:“大仙怎麼一人在此”
“好久不見,許溯。”張清妍側頭看向男人。
眼前的人已經沒了五年前的天真執拗的眼神,多了成年男子的氣度,但他的所作所為卻沒有絲毫改變。
張清妍有些無奈,視線越過了許溯,看向了他身後。許溯只帶了一個小廝來,那個小廝垂頭,壓根就不看張清妍一眼。
“不放河燈嗎我讓人”許溯開口說道。
“不必了。”張清妍搖頭,還是看向了許溯的身後。
許溯似有所感,轉過了身去,眸色黯淡了下來,在心底深處長嘆了一聲。
衣著單薄的男人拎著兩盞河燈走了過來。他面容如玉,黑眸卻如最深沉的夜色。
看到他的人都避讓了開來,如同避讓張清妍一般,不敢靠近。只有一個人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神色惴惴不安,時不時掃一眼張清妍。
許溯側過頭,又對張清妍笑道:“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擾了。”他毫不留戀地轉身即走,也沒和姚容希打招呼。
姚容希同樣對他視若無睹,將河燈交給張清妍,說道:“讓你久等了。”
“也沒有很久。”張清妍笑了笑,蹲下身,將河燈放入小河中。
姚容希就蹲在她身邊,也將手中的河燈放入水中。
兩盞河燈緊貼著,順著河水緩緩前行。
那個跟著姚容希的人鬆了口氣,躡手躡腳地轉身就跑。
“你做了什麼了”張清妍開口問道。
姚容希聳肩,“只是問他買了河燈。”
那個攤主看到他差點兒沒嚇軟了腿,結結巴巴地讓他隨便挑,還雙手奉上了攤上最大最好的河燈。不過姚容希只拿了最普通的兩盞,讓攤主誠惶誠恐。
“對了,剛才聽說了一件事情。”姚容希望著河燈說道。
“什麼”
“淮州府出了一間鬼宅,所有搬進去的人都死於非命。”
“那我們明日就啟程去看看吧。”
“好。”
他們的河燈已經融入了那銀河之中,兩人站起身,彼此的手握在一起,無視了那些眼含敬畏的眾人,走向了遠方。
(正文完)
卷十·番外
第四百六十二章 鬼宅(一)
淮州博川,董氏族人聚族而居之地,因董氏而聞名天下。
但最近,博川人心惶惶,因為出了一間鬼宅,在那裡接連死了七人,都死狀可怖,讓人心生寒意。
董萱就是其中最害怕的人。
那間鬼宅是她母親的陪嫁,她母親也是出生,嫁到了博川,外祖家便買了博川的宅子作為她的陪嫁。這宅子她母親用不上,就租賃了出去,也好賺點脂粉錢。她的母親死後,母親的嫁妝就到了她的名下。
租宅子的人家是做官的,姓韓名廣,當年帶著妻兒到博川赴任,也想要和地頭蛇董家結識,就租了這宅子。這個韓廣不算多能幹,幾次吏部考核都只得了“中”,沒有機會升遷,也沒有犯大錯要被貶斥,就一直在博川當父母官,兩兒一女都在博川成了家,和董家也常有來往。
結果就在今年,一個月的功夫,他家就死了三個人。
第一個死的是韓廣的妻子。她老蚌懷珠,四個月的時候難產,死於非命。看到的人都被韓廣封了口,但事情太過蹊蹺,還是傳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