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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德搖頭,“我不知道他要成為薛大人的護衛。至於喪事,還有棺材”廣德下顎的線條繃緊,過了會兒才說道,“是我和我的妻子一塊兒辦的,當時,她有機會動手腳。”
“那麼她現在在哪裡”南溟追問道。
廣德又是搖頭,“那事之後她就離開了,我不知道她去了哪裡。”
南溟心急如焚。她放出了一隻鬼,這隻鬼生前被人所殺,性情也顯然不夠平和,總不會是去做什麼好事。現在要找到何中猶如大海撈針,但南溟不可能放著不管。
“何中原來住在哪裡死在了哪裡”南溟耐著性子問道。
廣德將兩人原來的住址告訴了南溟,南溟只能去那兒找找看。
進了城,南溟就覺得城中的氣氛有點兒不一樣。身著戎裝的騎兵在街道上飛馳而過,守城的衛兵認識南溟是一位能人異士,才給南溟放了行,其他人都被堵在了城外。
“仙人不如去衙門看看,說不定能立下大功。”衛兵諂媚地提了一句。
南溟滿心都在何中身上,應付了一句就往城中跑,找到了廣德和何中原來的住所。兩人原是鄰居,但後來一死、一出家,兩間宅院都了出去,現在有了新主人。南溟敲門詢問,對方看南溟身著道袍,倒是沒有將她拒之門外,但南溟在兩間宅院沒有任何發現,何中不在這裡。
南溟告辭離開,茫然地走在街道上,身邊行人步履匆匆,面上都是惶恐之色。南溟一個激靈,連忙拉住一人詢問出了什麼事情。
“薛大人撞邪了”那人壓低了嗓音,聲音發抖地說完這句話,就甩開了南溟的手,快步離開。
南溟心頭一凜,找去了衙門,像那位衛兵說的毛遂自薦,被獲准入內,就看到院落裡面站滿了大夫和和尚道士,場面亂糟糟的。
“我能不能看一看薛大人”南溟問護衛。
護衛讓南溟去找薛大人的謀士。
那位謀士是個花甲之年的老者,滿面愁容地捋著白須,帶著南溟入了內室,邊走邊介紹道:“薛大人今早還好好的,突然間就拔劍要傷自己。大夫把脈看過,只說是大怒、大恐,傷了臟腑,但要說病,卻是沒有。”
沒有病,那就是撞邪了。
老者手一個用力,揪下了自己的兩根白須,疼得臉上一抽。
“請了不少高人來看,符紙、法術都用過,沒有絲毫效果。”老者長嘆一聲,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擔憂之色。
南溟覺得不對勁,打量了一下老者的神態,從對方的臉上看不到除了“憂愁”以外的情緒。可這種情緒太不對了。
她雖然不在意天下興亡的大事,不關注朝政,但也知道江南如今門閥割據。這位薛大人就是異軍突起的一位將領,隸屬於這一帶的某個世家。現在,將領撞邪,這事情不該關起門來悄悄解決嗎怎麼鬧得滿城風雨
老者帶著南溟進了內室,抬腳跨過門檻,南溟就將自己的疑惑擺到了一邊,看向了室內,正對上了何中的臉。
第四百五十一章 明珠(五)
何中站立在薛大人身邊,昂首挺胸,氣宇軒昂,如同那些守衛著薛大人的護衛。看到南溟後,何中不為所動,只淡淡掃了一眼,就繼續“站崗”。
南溟腳步一頓,站定了一會兒,直接施法,打在了何中身上。
何中驚慌地叫了起來,像是忘記自己是一隻鬼,對著南溟做出了拔劍相向的動作,嘴中喝道:“你是何人居然敢在薛大人面前”
話音戛然而止,南溟法術完成,何中整個身影都變得虛淡,緩緩消散在空中。
“這是怎麼回事”老者不解地問道,東張西望,視線最終落在了南溟身上。
“一隻鬼而已。”南溟蹙眉。
何中剛才的狀態太奇怪了,好像完全不認識她一般。
“哦”老者吁了口氣,“道長,那隻鬼已經被你消滅了”
“嗯。”南溟眉頭皺得更緊。
“可是大人他”老者同樣皺眉,和南溟一塊兒望著薛大人。
薛大人被幾個護衛壓著,不斷掙扎,沒有因為何中的消失而變得正常。
他是個四十出頭的男人,留了短須,身體健碩,五官深刻,一副武官將領的模樣,但做了儒士的打扮,看起來不倫不類。據說薛大人從小喜文,偏偏出生在勛貴世家,祖祖輩輩都是當武將的,薛大人自己也沒有長個會讀書的腦子,進了兵營後倒是屢建奇功。江南門閥割據後,薛大人就毅然決然地投奔到了江南這個文人墨客匯聚的地方,收了謀士門客,讓手下稱呼他為“薛大人”,不許叫“將軍”,行為舉止也像是一個文人,怪癖十足。所以,薛大人在如今魚龍混雜的江南不算位高權重之人,他自己也偏安一隅,不求上進。
這等市井八卦,南溟在打聽廣德的時候便聽了一些,有所了解。此刻看薛大人的模樣,和她所聽說的有些不符。
薛大人雖然是儒士打扮,但渾身肌肉緊繃,幾個五大三粗的護衛都幾乎要壓不住他。而他胡亂叫喊著,時不時渾身痙攣抽搐一下,看起來極為可怖,一點兒都沒有儒士的風範。
“那隻鬼我已經消滅了,至於薛大人”南溟沉吟著,仔細打量這位薛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