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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磚是盧元寶的嫡親弟弟。過世的盧老太爺雖然也上過私塾,讀過幾年書,結識過不少達官貴人,但給兒子起名字的時候粗鄙得如同一輩子在地里刨土的鄉下人,大兒子叫元寶,小兒子叫金磚,其他姨娘小妾生的庶子們就乾脆排了個序,大郎、二郎一直排到了五郎,女兒們則無論嫡庶,都同庶子們一樣排序,從元娘排到了七娘。盧老太爺一位嫡妻、四位妾室、十七八個通房丫頭和上過的妓子,所以有八兒七女,但最後長大了的只有兩個嫡子和最小的庶子五郎,就是五郎都在成親沒多久吃壞肚子死了。

  這事情當然不是什麼巧合,也不是什麼詛咒,而是盧老太爺的那一妻四妾鬥法的結果。盧老太爺只是個商人,不會被御史盯著,又有巨額家財,外加上盧老太爺本身薄情涼性,對於自己的女人不在意,對於自己的兒子也不甚關心,一心撲在生意上,那五個女人殺紅了眼,互相之間防備著沒有著道,但盧家子嗣卻死傷慘重。最後盧老太太作為正室嫡妻,地位正統,又有娘家鼎力支持,在死了一個女兒之後,保住了自己的兩個嫡子,順帶除掉了其他會分走她和她兩個兒子家財的孽種們,成了最後的贏家。

  盧老太爺一死,盧老太太就將那四個和自己鬥了一輩子的女人關了起來。她要折磨她們的下半輩子,為自己悲哀的一生和死掉的女兒報仇。專心折磨妾室的盧老太太不再管事,通德錢莊被大兒子盧元寶繼承,但兩個兒子沒分家,盧金磚一家子和盧元寶一家子生活在盧家老宅內,也在通德錢莊裡面做事,拿著錢莊的分紅。有年少時在父親四個妾室打壓謀害下的患難與共,兩兄弟一開始還非常和睦,但後來就漸漸生了異心。

  這種異心並不會讓兩兄弟自相殘殺,只是盧金磚心生嫉妒和不滿,而盧元寶同樣不甘心每年挖出一錢給弟弟,兩兄弟進而開始互相爭權奪利,希望成為通德錢莊的大東家,把對方踢走。兩人的明爭暗鬥在通德錢莊莫名丟失錢財之後就消停了,在聯手合作一段時間卻還是沒有頭緒,盧金磚就起了棄船逃跑的心思。

  通德錢莊已經從原來兩兄弟互相爭搶的寶船成了一艘要沉沒的巨船,現在不跑,只會被船拖入幽深的海底。

  盧金磚兩次提出分家,盧元寶自然不肯在這時候點頭答應。盧金磚甚至提出過一分錢都不要的條件來,盧元寶仍舊拒絕。原因也很簡單:這會兒答應盧金磚這個盧家人分家,通德錢莊本就喪失了的信譽保障和已經渙散的人心會隨之垮塌,徹底頹敗。到時候盧金磚拍拍屁股跑了,他盧元寶這個通德錢莊的大東家就只能接手這艘爛船,哪怕僥倖未沉,以後也沒法再行駛多遠。除此之外,也有點盧元寶的私心。他是嫡長子,接手通德錢莊當大東家是順理成章的事情,盧金磚這個次子,沒名沒分的要跟自己搶權利就算了,現在看沒權沒利只有災禍後又想要跑路,他怎會讓他如願既然你跟我共富貴,那麼接下來也要跟我一塊兒共患難盧元寶惡狠狠地想著。這是現在唯一一個還能讓他生出一點兒力氣的想法,也是讓他咬牙堅持至今的信念。

  盧夫人自然知道自己枕邊人的心思,可這會兒她仍然沒有吭聲。

  盧元寶奇怪地看向盧夫人,“不是金磚來找我還是他又說了旁的什麼”

  第二百七十章 錢莊(二)

  盧夫人乾裂的雙唇開合了一下,又蹙眉抿了抿唇。

  “到底怎麼了”盧元寶終於是站起了身,從那個死寂的房間內走了出來。外面的陽光讓盧元寶眯了眯眼。

  “你還記得之前你弟弟說的話嗎”盧夫人問道。

  “說什麼分家嗎還是偷跑的事情”盧元寶譏諷地笑了笑。

  盧金磚看盧元寶軟硬不吃,便轉了念頭,勸說盧元寶和他一塊兒放棄通德錢莊逃跑。他肯定想過獨自跑路,可他知道,他一跑,自己的這個好哥哥肯定會把錢財丟失的事情栽在自己頭上,到時候自己不在場加上跑路在先,根本沒有機會解釋。但如果盧元寶和他一塊兒跑路就不一樣了。到時盧元寶這個大當家肯定是首當其衝,是官府的捉拿要犯,而他,很可能被忽略,再讓他打點一番,更會直接被官府給故意放過。

  就像盧金磚猜到了自己兄長的心思,盧元寶也猜到了弟弟的計劃,所以死撐著就是不同意,等著拖到最後,一家子一塊兒蹲大牢,被流放通德錢莊的現銀和所有產業了加起來都還不上錢莊帳簿上那些銀票款子,到時候朝廷不會為他們背上債務,而會將他們一家子抄家流放乃至於砍頭,來澆滅百姓們對於失去錢財的憤怒。

  盧夫人搖了搖頭,說道:“你弟弟之前來找過你一次,還帶了一個帳房來那時候我們還到處求高人來解決這怪事。”

  通德錢莊這次的事情只能用“怪事”來形容。

  “你記得嗎你還對下面的管事帳房們說過,誰都可以,只要請了人,就帶來看看。”盧夫人提醒道。

  盧元寶恍惚了一下,“哦,那個帳房”他拖長了音,回憶起了那一天的事情。

  那個帳房有夠奇怪的,說請了人,但請的人怕連累他,所以分開走了,過一陣到了京城就會來找他。聽起來就像是個故弄玄虛的騙子,後來又有不少“高人”被請來或主動來毛遂自薦,這事情就被他拋在腦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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