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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清妍現在正躺在柔軟舒適的地毯上,可她並不舒服。她的手被反綁,雙腳也被束縛,小嘴裡面塞了布團,撐得下巴酸脹。
她被綁架了
而且這個綁匪是個有錢人張清妍詫異地打量四周,越看越是覺得古怪。
這華貴的房間明顯是走歐式宮廷風格,每一件家具都盡顯奢華,可張清妍卻在這其中看到了中國風水布陣的講究。不是招財進寶,不是益壽延年,而是惡毒的風水法陣,真有人睡在這臥室裡面不光會破財,還會有血光之災
張清妍越看越是覺得奇怪,等她看完一圈收回視線,留神到自己的處境,不禁犯愁。
若是要破風水陣就還好,可要逃脫身上束縛著的繩子,對她而言太困難了。綁人的傢伙一點兒技術含量都沒有,是真的將她五花大綁,繩子勒緊皮膚,但她已經沒有痛感,顯然是被這麼綁了很久了。不會供血不足,肢體壞死吧張清妍擔憂地想,轉瞬記起來,她全須全尾地長大,可沒有截肢過。
這也是夢境或回憶嗎
她好像經歷過好幾段回憶了幼兒園碰到的溺亡少女,和大哥大姐九死一生地逃過一隻血煞厲鬼,現在那些兒時的記憶怎麼會在此時浮現她之前是在
另一個時空,天水城,玄坤
張清妍想起來的東西越來越多,可記憶中還是一片區域被黑霧籠罩。
她甩了甩腦袋,想要理清自己的思路。
是因為棪榾的師父嗎還是玄坤動了什麼手腳玄坤擅長的應該不是障眼法或幻境,沖雲用的都是些邪祟法術,玄坤煉殭屍,還帶著一隻裝了妖氣的玉葫蘆。是妖氣的問題嗎哪只小魚妖煉出了幻境的能力
“哐當”一聲,雕刻了繁複花紋的木門被人撞開。
第二百三十二章 妖怪(一)
張清妍抬頭,看到了一個穿著挺中山裝的老者,蓄著短胡,染了黑髮,但臉上的皺紋泄露了他的年紀。
“哼我還當張家人多厲害,都是吹牛吹出來的。”老者氣哼哼地說道,嘲諷地看了眼張清妍。
張清妍驚訝。她覺得自己表現完美,有超越年紀的冷靜淡定,但很快她就明白過來。
她又哭了
她小時候是這麼愛哭的
張清妍窘迫地感覺著臉上的淚水。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小時候是個哭包,居然動不動就會哭。明明長大後的她一直被人在背地裡議論冷血無情、沒心沒肺,難道是因為小時候情緒波動太大,等到真的長大了,反而是情感缺失了
張清妍胡思亂想。
她已經知道自己是在回憶的夢境中,雖然不能控制自己的身體,但情緒很穩定。
老者看張清妍只知道哭,眼中閃過厭惡,扭頭對門外問道:“你們沒抓錯人吧張家有這種小鬼”
“沒有沒有老先生您放心吧,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這要人都認錯了,我們還怎麼在道上混啊”外面的人高聲嚷嚷,語氣中充滿了自信,“這是張家的老么,最小那個,不如上頭的那對龍鳳胎頂事兒。”
“張家能頂什麼事兒”老者不滿地哼道。
“那是,比起您老可就差遠了”
老者這才點點頭,瞥了眼張清妍,滿眼怨毒,“既然沒錯,那就行了。看好了她,我留著這小鬼還有用呢。”
“哈哈,一個小毛孩子,您就放一百個心好了”
老者退出了門,大門重新被關上,雜亂的腳步聲遠去,屋內靜寂無聲。
張清妍這才聽到自己淺淺的啜泣。
真是哭夠了沒啊張清妍想要這麼問自己。可想而知,這麼問是沒有任何作用的,
風水陣,老人,綁架張清妍心中閃過這三個關鍵詞,回想了一下自己的童年,很快就想起了童年時期的這件事情。
張家數百年來逐漸退出了權力中心,和商界、平民百姓來往更多。封建時代,這麼做是為了遠離天道皇權,到了近現代,則是為了段煉子弟畢竟論人口,底層更多,妖魔鬼怪也更喜歡潛藏在底層平頭老百姓中間。雖說如此,一些有底蘊、傳承幾代的人家都知道半仙張家的存在,也會邀請張家人幫忙看風水、卜吉凶。
也不知道怎的,燕京的一位新晉的權貴打聽到了張家的事情,買房的時候,托人邀請了張清妍的大伯入京看風水。大伯不以為意,一身休閒服,空著兩手直接上門,隨意看了兩眼就說了說如何布置。從他到達燕京,到離開,整個過程一天都不到。那人心中沒底,以為道聽途說來的張家傳聞有些不實,就又請了這老者來再看了一遍。
這老者是個燕京有名的風水師傅,祖傳的手藝,沿襲三代,從一個街頭擺攤的算命人變成為燕京權貴的座上賓。但這種人真沒被張家放在眼裡,他所謂的堪輿本事,在張家看來就是個“手藝”,只能成為匠人,無法成為大師。但他靠這個吃飯,門面功夫十足,為顧客服務盡心盡力,不像大伯那樣只講外行人聽來“假大空”的原理,而是直接安排如何裝修,從牆面顏色到桌上的小檯燈,都親力親為。
偏偏,老者和大伯的看法又有了出入。
老者不服氣,新貴疑雲重重,想將大伯再請來,兩人當面對質。大伯當然是不屑和一個“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匠人對質,壓根沒理睬這兩人。這在兩人眼中就成了心虛,也是不敬,大怒之後,直接公開對大伯大肆鞭撻,非議張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