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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了”張清妍叫道,聲音中帶著一絲興奮。

  姚容希抬頭,看到了已經近在眼前的綠雲。

  大地震動,房屋倒塌,在一片廢墟中,那棵大得不可思議的樹屹立在了他們的面前,樹幹和樹葉都閃著金屬光澤,樹枝舒展開,掛滿了利刃般的樹葉。

  張清妍一手捏訣,喝了一句咒語。低沉含糊的咒語沒人能聽清,隨之響起的清厲尖嘯卻仿佛要刺破所有人的耳膜

  姚容希手中的畫卷無風自動,上面的女人扭曲變形,不斷捶打著畫紙

  “住手”驚慌的聲音從靈樹內部傳出。那是一個很好聽的男聲,悅耳迷人,帶著語言特有的力量,蠱惑人心。

  張清妍不為所動,又喝了一聲,那個女人倒地嗚咽,白色的裙擺竄起了小小的火苗

  “住手”靈樹溫和的聲音變得震耳欲聾,他揮舞著枝條,狠狠抽打向張清妍。

  張清妍沒有動,站在她身旁的姚容希卻是跨了半步,手一伸,將畫卷擋在了張清妍面前。

  “啊”

  “啊”

  兩聲叫聲同時響起,一聲是女人的痛呼,另一聲則是靈樹的驚呼。

  女人白衣上滲出了一條血痕

  “師父”靈樹悲痛欲絕地喊道。

  女人疼得秫秫發抖。

  張清妍冷靜地注視著靈樹。

  靈樹綠油油的樹葉枯黃掉落,它很快就變成了一棵光禿禿的老樹,樹枝無力指天。“求你不要傷害她不要再傷害她了”

  這短短工夫,那女人的白裙白衣已被燒成了焦黑色,覆蓋了身上的血痕,臉上痛苦的表情真切,張著嘴,無力地趴在地上,連慘叫或哀求都不行。

  靈樹縮小,隱隱浮現出一個綠袍男子的模樣。他長相清俊,神情溫和,眼波似水如霧,直直看中畫中的女子。

  忽然,一陣風拂過畫卷,吹走了貼在畫上的符籙,女人身上的火苗熄滅了,她重新站了起來,白衣飄飄,恢復到原來清冷高傲的模樣。

  阿澤婆婆額頭上的符籙同樣被吹動,落地後,燃燒成了灰燼。

  阿澤婆婆驚訝地看著畫卷,鬆了口氣,又怒道:“你居然敢對祖師畫像不敬”

  “那只是障眼法,她想要逼出我而已。”綠袍的男子緩緩走了過來,衝著畫卷伸出如玉的修長手指。他的手指在碰到畫卷前就蜷縮了起來,像是畏懼似的收回了手。

  第二百零二章 幻境(三)

  張清妍目的達到,也沒有乘勝追擊的意思,垂下了手,平靜地望著綠袍男人。

  如男人所說,她就是想要逼出他。

  靈樹的結界靠張清妍的道行沒辦法強攻,只能智取。在醜人意念世界和上一次的經歷中張清妍已是發現,這個結界對結界範圍內的所有東西都有效,無論人或物,無論真實或虛幻,當然也包括了結界的施法者靈樹自己。並且,這個結界所營造的幻境盡最大可能貼近現實。所以,沖雲那席捲了全村的鬼氣殺死了靈樹這個施法者,結界運轉,靈樹消失,正是結界內的時間結束,開始“時間逆流”。要粉碎結界,只能靠結界中心人物的清醒。在醜人的意念世界中,這個中心人物是醜人;在上一次以及延續到現在的結界,這個中心人物無疑是靈樹自己。

  張清妍折磨畫中的女人,靈樹無法阻止,他對女人的愛意讓自己只能認識到幻境的存在,將一切歸還於現實。

  阿澤婆婆薄唇抿了抿,想要叫這個男人,卻不知道該如何稱呼。真論輩分,男人是她的不知道多少輩以前的師祖,但他犯了師門戒律,被祖師懲罰,雖未被逐出師門,但也沒有被祖師原諒或者該說,祖師沒機會原諒他。想到此,阿澤婆婆心中默默嘆息。

  男人痴痴地看著畫卷中的女人,輕聲說道:“這畫你收好吧。”

  張清妍挑眉,“你應該聽到了,我不是你和她的血脈。”

  “我知道。那個孩子大概已經死了吧”男人神情苦澀,“那是我的執念,我的心魔,我害死了她也害了那個孩子”

  張清妍不置可否。這兩人的感情糾葛她完全不清楚,不過,若是那個女人不樂意,張清妍不信這棵靈樹有本事對她用強,即使那次僥倖成功,懷胎十月,她有的是機會打掉這孩子,也有的是機會殺了他。

  有因便有果。這個世界上的因從來不會只有一個,這個世界的果也從來不會只有一個。說穿了,是兩人都心性不堅,實力不足。不然,逆天改命又如何只是,三千世界,又有誰能真正有這堅定不移的意志,能修煉出能夠無懼於天道的實力

  即使是張家都不行。

  耗費四十一代無數英才,也不過是換一個傳承萬年。

  張清妍暗自嘆息。

  “你和她很像。”男人突兀地說道。

  張清妍抬眸,眼神清亮,沒有畫中女子的清高,卻同樣驕傲。

  “不是現在,是你剛才和我對峙的時候。”男人目光中流露出懷念之色,那眸光轉瞬變成了痛楚。

  那一日,她就是這樣站在自己面前,招來天雷,劈散了他大半道行。

  如此決絕,沒有留下半點兒餘地。

  她明明知道,對自己最大的懲罰不是身死、不是魂消,也不是前功盡棄,重新成為一棵樹,而是離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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