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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齊氏又為靜琳煩惱,杜太傅忙打斷,道靜琳自有靜琳的造化,如今說的是德琳,你意究竟如何?齊氏揉了揉額,道「不若、問問她自個兒怎麼想?」靜琳、容琳的婚事,都是他們定下的,萬幸容琳的還好,靜琳的……,罷了,或許他們也該聽聽子女的想法。

  杜太傅聞言點了點頭,杜昭卻是垂頭:此前杜太傅也是這個意思,他不贊同。

  若說杜昭心裡曾有過的二妹婿人選,那就是駱清遠,最終未能如願,耳聞旁觀,也知是誰從中作的梗,故對元成,他自是無法苟同,此外,重用徐業,維護顧彧,身邊還有個身份不明卻舉足輕重的蕭隱樵,凡此種種,在杜昭看來,皆非正統,平素不會對人說,真跟杜太傅論起了,便不掩微詞,「殿下運籌機變,用人良莠混雜,有失君子磊落。」

  杜太傅微哂,道「他是儲君。」權謀場上,能守住道義底線已是難得,還要求君子磊落,無異緣木求魚了。從國事上論,如他對昊琛、對德琳所言,那是個明主英才,從私人的感受而論……,要他對出手打壓的人說您打得好、壓得對?他還未高風豁達到那般境界。故一聽到鎮南王爺的來意,他便婉言封堵了——從前嘉德帝略有試探的時候,他都未應,何況出了恁多事之後?及至聽到元成上門,杜昭百般推搪都不奏效,才忽悟及件事:他如今雖擔著太傅之名,卻遠離朝政,再無任何令人忌憚之處,皇家、或說太子殿下還這般殷殷相求,莫非,真的只是想求德琳這個人?順此再往下想,就想到了德琳說「女兒曾敬慕於他。不過,已時過境遷了」的情形,磐石般堅決的念頭便有了絲絲裂隙……

  「皇家這麼動作,德琳在宮裡不能一點兒不知。她若是不願的話,當會設法告知家裡,你們,可接到她求援?」

  齊氏搖頭,杜昭道,「或許未得著機會?」

  杜太傅道,「如此,你便往宮裡傳封信,只說你外放之事約有眉目,問她是何打算。」從前,她是要和他們一起離京的。

  杜昭應是——他入內宮需奉詔或請命,遞封書信進去倒是不違規。杜昭看出雙親此時都不若初時堅執,心中頗為矛盾,既怕德琳真屬意元成,末了如靜琳般誤了終身,又怕她確實無意,那就要再說服父母、再想法回拒皇家,想想頭痛不已,信遞進去之後,也是患得患失。直等了兩三日,未見德琳回信,卻等到封想都想不到的手函——靖懿太后的親筆。

  太后道寒衣節將至,欲以私禮拜祭先帝陵寢,不知是否合乎禮法,又應循何典儀,若太傅大人能撥冗,想過府詳討。

  「臣惶恐。請轉告太后娘娘,臣明日親去別苑回話。」杜太傅展信閱罷,連忙告訴送信來的嬤嬤。待信使們走了,才對杜昭道,「古有觸龍說趙太后,明日,怕是要趙太后說觸龍了。」

  杜太傅去別苑時,著人往嘉德帝處稟了緣由:太后來書和他去別苑,都難掩人耳目——自然了,本也不需掩——與其皇家從別處得知,不若他自身報備,這是他的謹慎使然:他是莫名覺著太后之召與元成相關,並非十足把握,若是誤判,此行不報便有擅為之嫌。

  嘉德帝接報,頓時寬心,仁慧皇后卻是將信將疑,道「怎知太后娘娘必能償願?」——徐若媛出宮,嘉德帝又指點元成去別苑求太后,她自是知曉了提親遇挫。

  嘉德帝道,「別的不論也罷,只一樣,子衡對太后娘娘抱愧多年。」心有愧疚,便無法理直氣壯為所欲為,太后請託亦就無法堅拒。

  「您是說……」

  嘉德帝點頭:先帝生前,曾有意擢賢妃為後,杜太傅多番動作,予以諫阻,無他,蓋因賢妃所出有裕王,杜太傅恐其會私心亂政,危及嘉德帝儲君之位。如此,賢妃直至嘉德帝登基後,方被尊為「靖懿太后」。數十年來,太后雖以高潔的品行完證了當年的杜太傅等人疑慮無端,亦贏得了眾人的由衷感佩,憾事終歸還是憾事。

  仁慧皇后諳知過往,慮此輕喟:杜太傅對靖懿太后抱愧,故不是萬不得已,不會駁太后情面;嘉德帝對杜太傅抱愧,才始終不肯以皇命相迫,元成當也如是,對杜家退讓求全。他們父子君臣有志一同,她也無謂氣惱,最終人進了他們皇家的門,到底是誰屈誰伸還真算不清楚不是?

  嘉德帝和仁慧皇后這時候都有了底,元成卻是直等到鎮南王爺到宮中報喜才徹底放心,毫不含糊地叩謝鎮南王爺、嘉德帝——仁慧皇后不在場,不然也是要謝的。惹得鎮南王爺大笑,道「殿下最該謝的還是太傅大人,他若不鬆口,皇家還能強把德琳綁進來不成?」

  說來也是杜太傅老道,在別苑與靖懿太后達成一致,回來便與齊氏備禮去了鎮南王爺府:拒親的時候,鎮南王爺二話未說,把責都攬到自個兒身上去了,如今自家改弦易轍,焉能把王爺甩到一邊不顧?杜太傅直道「出爾反爾,慚愧」,鎮南王爺卻道「初為月老,便做成了最難做成的姻緣,殿下、陛下都得謝我,實乃本王榮幸」。鎮南王妃聽齊氏說太后娘娘親身作保,保元成對德琳一往情深,必不辜負,也釋了怨責,只道「太后娘娘不問俗事多少年了,偏肯管這事,到底他們皇家是一條心的。」面上卻是含了笑。杜太傅和齊氏少不得再次多謝鎮南王爺夫婦一向的偏護,請了鎮南王爺向皇家回話,道皇家高看、謹遵上意。至此皆大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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