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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渺。」程楚開口喚他。
少年握著筆的手僵了僵,抬眸看了她一眼,睫毛顫了顫,「嗯?」
「你為什麼打架呢?」
顧渺垂眼,說:「沒什麼。」
看吧,他還是不願說!
程楚不明白,為什麼不告訴她呢?她有些惱怒於少年的固執,可另一方面,卻又理解他的好意。
他是為了保護自己,不願讓她知道自己曾被針對,孤立,也不願看到她難過。
心底的角落,似乎有什麼悄悄地破土而出,一種從未體會過的情感悄悄漫上心尖。
微微酸澀的,卻讓她心底湧出一種奇異的滿足感。
程楚吸了吸鼻子,眼底漫上微微濕潤。
前世的她也曾被家人保護,被人簇擁,生活在鮮花掌聲和別人的艷羨中。
可自從失去哥哥,原本圓滿的家支離破碎,爸爸媽媽沉浸在悲痛中,無暇顧及她的感受。
她要獨自撐起公司,撐起這個家。
從未有一個人像他這樣,全心全意的保護她,珍視她,不願讓她受到一點兒傷害。
冬天的教室依舊寒冷,喧鬧聲漸漸平息,班主任林月走進教室。
「同學們。」林月曲指敲了敲講台,「下面我要宣布一個處分決定。」
程楚忍不住側過頭。
窗外的夕陽西下,少年的臉又冷又沉,仿佛將一切隔絕在外。
宋新雨轉過頭,挑釁地朝他們笑了笑。
「我們班的顧渺因為無故打人,學校宣議決定——」
「老師等等。」
寂靜的教室里,女孩清亮的聲音格外清晰。
林月微微皺了皺眉,問:「有什麼事應該先舉手,老師在講話你就這樣打斷。」
「對不起老師。」程楚微微垂眼,一副虛心受教的樣子。
到底是自己喜歡的學生,林月也沒有苛責,「行了,先坐下吧,有什麼事下課再說。」
程楚沒有坐下,她直挺挺地立著,脊背崩得筆直,「老師,對不起,我想證明顧渺不是無故打人,他打人是因為宋新雨幾番挑釁我,還揚言要找人教訓我。」
周圍一陣譁然,許多人只知道顧渺打人,卻不知道還有這一層內情。
「臥槽怎麼回事,跟宋新雨有關?」
「好像她當時站在旁邊吧,但是她看起來不像是這樣的人啊。」
「人不可貌相啊,我記得上周關於程楚的壞話就是林若傳出來的吧,她和林若那麼好,你自己想想。」
「對啊,我也覺得應該有點關係吧。」
宋新雨不可置信地轉過頭,平日裡嬌柔的聲音變得有些尖刻:「你在瞎說什麼,還不是因為我那時候剛好站在旁邊,為了給顧渺開脫,你和周然就血口噴人。」
她盈盈的桃花眼泛起水光,不可置信地望著顧渺和程楚,帶上了哭腔:「你們為什麼這樣欺負人呢?」
程楚沒去看她,餘光所及之處,她看見少年冰冷的眼神中藏著鬱氣,如同刀子一般,狠狠地刮向宋新雨。
冬日的教室透著冰冷,程楚抬眸,望著林月嚴厲的眼神,擲地有聲地說:「宋新雨因為英語比賽的事對我心存芥蒂,之後她讓隔壁班的王彥趁著心理課在我的椅子上撒紅墨水。」
她頓了頓,繼續說:「幸好顧渺看到及時處理了,宋新雨沒有得逞又再次找了王彥,讓他放下找人堵我,而顧渺和周然剛好聽到了這一切,所以才打了人。」
周然站起來朗聲說:「對,我可以作證。」
程楚低眸,對上了顧渺那雙黑沉沉的眼。
「是,這樣。」顧渺沉聲,一字一句說。
「你們仗著人多就血口噴人。」宋新雨委屈的幾乎要哭出來,她嗚咽了一聲,雙眸洇出淚水。
程楚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從抽屜里拿出U盤,「這是證據,裡面有宋新雨和王彥的聊天記錄,以及轉帳記錄。」
她轉頭看宋新雨,說:「如果你執意說是誣陷的話,希望你不介意在全班面前放出這些證據。」
宋新雨哭的梨花帶雨的臉頓時沒了血色,她看著程楚手上的U盤,不斷地搖著頭,強撐著最後一絲理智說:「我沒有,你在誣陷我。」
小小的U盤很快到了老師手裡,她熟練插上U盤後,看著電腦屏幕,臉色越來越沉。
寂靜的教室響起雜聲,底下的同學看著林月的臉色,心裡早已下了定論。
「臥槽真的是她嗎?」
「看著平常嬌嬌弱弱的樣子,怎麼這麼壞啊。」
「程楚和顧渺好可憐啊。」
教室的門突然被敲了敲,林其風站在門口,望著裡面,忐忑地問:「我們班粉筆用完了,能來借一下嗎?」
林月點了點頭,「進來拿吧。」
眾目睽睽之下,林其風走到講台旁,他有些好奇於這個班裡奇怪的氣氛。
在講台上取了兩盒粉筆,他微微低眸,就看到了電腦屏幕的內容。
他震得拿著粉筆的手都抖了抖。
教室里浮動了冷風,宋新雨抬眸,撞上了林其風的眼。
恐懼的,冰涼的,厭惡的。
一瞬間,她感到渾身的血液都被抽去,冬日的寒風卷進了她的身體裡,將她四肢百骸都凍得冰涼無力。
她知道,自己這次,徹底完了。
作者有話要說: 顧渺:不想讓她知道,不想讓她不開心,因為我知道,被欺負有多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