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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融洽,兩人分工明確地進行著實驗。
但到底是耽誤了些時間,兩人進行到最後環節時,大部分小組已經完成實驗。
老師正站在第一桌,忙著檢查實驗步驟,並沒有時間維持秩序。
實驗室里吵吵鬧鬧,有些人還四處遊蕩,對著別人的成果指手畫腳。
明亮的白熾燈下,顧渺正一手舉著容量瓶輕輕搖動。
他手指冷白,骨節分明,握著透明的容量瓶時不像在做實驗,反而像在展示著一件美麗的珠寶。
程楚望著他細長乾淨的手指,突然就覺得,這樣一雙手是極其適合彈鋼琴的。
容量瓶里透明的溶液微微擺動,拍打著瓶壁,發出悅耳的輕響。
而這時,一道並不十分令人愉悅的聲音憑空出現。
「誒我看看,你這個地方寫錯了吧。」於殷舉起桌上的實驗表,開始指手畫腳。
程楚真的很想翻白眼。
但到底顧忌著形象,她只是伸手將實驗表從於殷手裡抽出來,之後悄悄看了眼顧渺,發現他正專注地盯著容量瓶,並沒有注意到這兒。
程楚放鬆了些。
前幾天她回頭想想,顧渺應該是沒看到她踢了於殷水杯。
所以自己溫柔小仙女的形象還是得保持住。
她扯出一個克制的笑,張嘴無聲地衝著於殷說——
滾。
不知是前幾天在程楚這吃了癟,懷恨在心,還是因為如今這個簡潔利落的「滾」。
於是,於殷又開始作妖了。
他朝程楚輕蔑的一笑,語氣嘲諷:「小組合作的怎麼樣,你的搭檔能說話嗎?」
程楚真想一巴掌拍到他那張大臉上,她深呼吸了幾下,正想開口說話,就聽到顧渺「啪」得一聲將容量瓶放下。
「滾。」他抬眸,聲音冷冽,幽深的眼裡沒有一絲情感。
「艹,結巴你終於說話了?這次竟然沒結巴呢哈哈哈哈哈。」於殷站在實驗桌旁誇張地鼓掌。
程楚眉頭跳了跳,冷冰冰地看了他一眼,說:「再不走我叫老師了。」
「嗤,小女孩就懂得告狀。」於殷平時最愛的就是嘲弄同學,但一遇到老師就慫得像只老鼠。
他瞪了兩人一眼,離去前還怪聲怪氣地問:「怎麼樣,結巴的聲音好聽嗎,是不是阿巴阿巴這樣。」
說完這話,他轉過身,狀似囂張的甩了甩手。
這一甩手,恰巧帶倒了桌角的容量瓶。
玻璃瓶子「啪」得一聲摔在地上,碎片和溶液四處散開,濺了一地。
整個實驗室仿佛被按了靜音鍵,霎時所有人的眼神都聚集在這兒。
程楚只想罵髒話。
她深吸了口氣,微微抬眸就見到於殷手足無措的樣子。
「艹,我不是故意的。」他低頭望著一地碎片,眼神透過驚恐。
呵呵,就算不是故意的,也該付出代價。
程楚對上化學老師投過來的疑惑眼神,朗聲說:「老師,剛剛我們做實驗的時候,於殷一直過來指手畫腳,我們叫他走開,然後他就把我們的容量瓶故意打碎了。」
化學老師慢慢走了過來,望著一地的碎片,肅聲問:「是這樣的嗎?」
「不,不是啊老師,我不是故意打碎的。」於殷磕磕巴巴地辯解道。
「那指手畫腳是真的了?」老師扶了扶眼睛,銳利的眼神箭一樣射向於殷。
於殷掙扎:「老師,我只是提點建議啊。」
程楚望向老師,澄澈的眼底沒有一絲畏懼:「老師,你不信可以問問其他人,他們應該都聽到了。」
老師轉過頭,對前面的女生問道:「你剛剛聽到了於殷說什麼嗎?」
「額,他好像說了什麼結巴的聲音好不好聽之類的。」女生猶豫了片刻,還是說了。
化學老師是個中年男人,教了大半輩子書,瞧一瞧學生的眼睛,心裡就跟明鏡似的。
他看著於殷閃爍的眼神,又聽到其他同學的話,一瞬間就在心裡下了定論。
「哼。」他冷哼一聲,望著低著頭的於殷,冷聲說:「別人的實驗用的著你指揮?你以為你是誰?你上次化學考了幾分就來指揮化學第一?」
顧渺的理科成績很好,化學和物理一直是全班第一,老師只以為他性子孤僻冷漠,所以平時總是獨來獨往,卻並不知道他有結巴的毛病。
如今聽別人這麼一說,心底也不禁對這個成績優異的同學升起一絲憐憫。
而對這個隨意嘲弄別人,品性惡劣的學生更加厭惡。
他皺了皺眉,嚴厲地說:「既然你把人家的實驗成品毀了,等等放學就幫他們重做一份,順便再把實驗室所有的桌椅都擺好,地上的碎片也全部收拾好。」
「還有,打碎的這個容量瓶,照價賠償。」
於殷像只鬥敗的公雞,耷拉著肩,點了點頭。
老師冷颼颼地瞪了於殷一眼,才肅聲說:「下課,把實驗表交到講台上,就可以走了,於殷留下。」
程楚忍不住露出個快意的笑,她將寫好的實驗表交給羅茜茜,回頭對顧渺說:「我們走吧。」
「嗯。」顧渺點點頭,跟著程楚和羅茜茜走出教室。
第一節 課的下課時間只有十分鐘,根本不夠於殷重新做實驗,並且打掃衛生,所有當他做完這一系列事情,回到教室時,第二節課已經開始十五分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