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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楚幾乎是踩著鈴聲進教室的,她昨晚睡得遲,早晨迷迷糊糊的把鬧鈴按了,又沒了宋嫂的催促,睜眼時已經六點五十了。
她連早飯都沒來得及吃,匆匆忙忙地洗漱之後,就背上書包,一路狂奔到學校。
班級里已經坐滿了人,三班不像重點班,同學們的學習狀態比較鬆散,大部分人都還湊在一起說著小聲話。
程楚將書包放在自己的位子上,發現背後的座位是空的。
她原以為顧渺只是遲到了,可直到第一節 課下課,那位子依舊空蕩蕩的。
程楚忍不住去問了班長。
「啊,剛剛班主任說他是請假了,但沒跟我說原因。」班長詫異地望著她,好像驚異於程楚會關心這個毫不相關的人。
「好,謝謝。」程楚心不在焉地道了謝,回到了座位。
高中的課程對她來說並不難,但到底已經過去了許久,就算要重新拾起,也需要一定的時間。
程楚一直是個刻苦認真的學生,但今天上課時,她的心卻一刻也無法集中,總是忍不住擔心起顧渺。
他為什麼請假?是不是生病了?
思緒橫衝直撞般的胡思亂想,直到放學時,隔壁班的男生進了班級,問了顧渺坐在什麼位子,並且將他的周末作業都拿走了。
程楚背起書包,追出教室,叫住了那個男生。
「同學,你是幫顧渺送作業嗎,他怎麼了,是生病了嗎?」
男生抱著作業本和卷子,呆愣了幾秒,才回答:「沒,是他表弟受傷了,他們家人騰不出時間,只能讓他請假照顧。」
直到男生的背影消失在樓道里,程楚還是有些轉不過彎來。
顧渺什麼時候有表弟了?
她只知道顧渺父母雙亡,唯一的親人就是年邁的爺爺。
看來自己的對他的了解,真的少得可憐。
夕陽的餘暉撒進樓道,仿佛將整棟樓都染上了緋紅色。程楚正低頭沉浸在思緒里,肩膀就被重重地拍了一下。
「在這等我呢?」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程楚被嚇得狂跳的心臟一下平穩了,她轉過頭,白了眼前的少年一眼:「別每次在後面嚇人好嗎?」
林其風的額上還掛著汗水,整個人濕得像掉進了水溝里。他隨意地用袖子抹了抹額頭,滿不在意地說:「這就叫嚇?輕輕拍一下而已。」
估計是剛打了球,他身上全是汗臭味。
程楚退了幾步說:「你站的遠一點吧,身上好臭。」
「行行行,大小姐你還真是金貴,走吧走吧,車都在校門口等了,要不要小的給你背包啊?」他臉上掛著賤兮兮的笑容,說出來的話也嗆人的很。
程楚卻覺得這樣的朝氣蓬勃的他,莫名的讓人十分懷念。
她笑了下,沒再搭話,語氣也溫柔了些:「走吧。」
林其風有些詫異地揚了揚眉,跟上了她的腳步。
周五的傍晚,仿佛所有人的腳步都變得輕快,程楚和林其風走出校門,一輛賓利低調的停在街角處。
司機看到兩人,連忙殷勤的下車開了車門。
學校旁的房子是程楚爸爸為了方便她上學買的,平時只有程楚和保姆住在那。
但每到周末時,程楚還是會回到老宅和家人一起過。
林其風和她是鄰居,兩人從小一起長大,每周五林家的司機來接他時,也會順帶把程楚接上。
車裡沒開暖氣,旁邊的車窗拉下一條小縫,清爽的風呼呼地刮進來。
程楚看著他俊朗的側臉,有些出神。
高中畢業後,林其風家裡的生意大不如前,之後便隨著家人移民。
他們很少見面,只是偶爾打打電話。
但在自己最難最苦的那段日子,這個看起來沒心沒肺的少年總是默默地支持她。
程楚已經很久沒這樣近距離的看過他了。
晚風吹起少年的額發,他的眼眸是淺淡的茶色,看人時總是莫名的透出幾分溫柔。
「這麼看我幹嘛?是不是突然覺得我很帥啊。」林其風見程楚看他,微微勾起嘴角,壞笑道。
程楚別過眼:「呵呵。」
果然還是這幅臭屁的樣子。
車子緩緩駛入別墅區,程家老宅還是記憶里的樣子。
程楚放下書包,微微垂眼就看見了玄關處擺著雙黑色皮鞋。
她內心一窒,拉著楊姨問急聲問:「我哥回來了?」
「是,大少爺說是剛下飛機,現在還在書房處理公事呢。」
程楚光著腳就跑上樓,楊姨追在後面連聲叫:「小姐,穿上拖鞋啊,別著涼了。」
木質樓梯似乎有些脆弱,一跑起來就發出砰砰的悶響。
程楚跑上二樓,正撞上程越。
他身上的白襯衣沒有一絲褶子,連頭髮都梳得一絲不苟,絲毫不像剛從長途飛機上下來的人。
只是清俊的眉宇之間透著幾絲疲憊。
「哥。」程楚一下抱住他,眼裡的淚無法抑制地奪眶而出,一下全都蹭在那乾淨整潔的白襯衣上。
程越一下慌了手腳,笨拙地摸著她的頭,而後安撫地拍了拍,聲音中帶了絲小心翼翼:「怎麼了,楚楚,在學校受委屈了?」
「沒。」程楚吸了吸鼻子,抬眼望他,聲音軟糯糯的:「只是想你了。」
哥哥還好好活著,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