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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闆連忙照做,三五下功夫取出內胎。

  高棟俯下身仔細觀察,內胎上,布滿了很多的小洞,他拿出了扎胎釘,試著去比對,胎上的兩個洞的間距,與扎胎釘上的釘間距,剛好吻合。只是洞的數量不吻合,顯然還是兇手在實驗的階段。

  高棟站起身,對張一昂說了句:“一樣。”隨後轉向老闆,道,“這幾個輪胎哪來的?”

  老闆不明所以,惶恐問:“領導,這……這輪胎有什麼問題?”

  高棟扯謊道:“輪胎本身沒問題,這批輪胎涉及一起嚴重的交通事故逃逸車輛,我們要做進一步地調查。”

  老闆這才放下心來,道:“是個中年男人賣給我的,我回收了廢舊輪胎,再賣給橡膠回收廠的。”

  “中年男人!”高棟眼神一亮,道,“什麼時候的事?”

  “大概三四個星期前。”

  “輪胎一共有幾個?”

  “五六個的樣子。”

  “那個男人是一次性拿來的?”

  “不是,他第一次拿了兩個,後來隔幾天又拿了兩個,再隔幾天,又拿過來。”

  高棟道:“你有那個人的聯繫方式嗎?”

  老闆搖頭:“沒有,他賣了我輪胎,就走了。”

  “你們店裡有沒有監控?”

  老闆還是搖頭:“沒有。”

  高棟抿抿嘴,道:“他大約幾歲,長什麼樣,有什麼特徵,你還記得嗎?”

  老闆道:“人大概四十歲左右,長得很普通,說不上特別的,開一輛什麼車我忘了,大約隔一兩個星期就會來我店裡洗車,我想應該是住附近的吧。”

  “車子號牌有記錄嗎?”

  “沒有,我們就是個小店,沒這么正規。”

  高棟有些泄氣,指著其中一個警員,道:“好吧,小劉,你留下跟老闆記錄所說的情況,尤其是那人的臉部特徵情況,包括頭髮長短,高矮胖瘦等,詳細記錄。老闆,那人長什麼樣,還要麻煩你再仔細想想,另外,下次如果那人再來洗車,你第一時間打這個電話,二十四小時開機。”他把張一昂的手機報給老闆。

  隨後,正要離去,小劉道:“老大,這批輪胎拿回局裡嗎?”

  “當然,物證當然保留,還需要問?”

  小劉馬上對老闆道:“老闆,這批輪胎我們要先扣回去——”

  他話還沒說完,高棟轉身冷聲打斷:“不是扣回去,是買回去,老闆,這幾個輪胎你賣工廠多少錢,開了發票給他。小劉,你付錢,回來報。”

  高棟不慡地轉過身,走回車裡。心裡罵著這小劉真是跟豬一樣,現在正需要老闆在那人下次來洗車時報案,居然還敢把別人的財產扣回去,如此還指望別人配合警方?一定是在外仗著警察的帽子作威作福慣了,才動不動就把別人財物扣回去。這種人早晚踢到其他部門去,帶自己手下指不定哪天惹出事來,還得自己給他擦屁股。

  ——高棟手下的人性格都很低調,從不在外作威作福,在警局裡口碑好。當然,高棟可不會虧待自己的人,他們除工資外的隱性收入,並不比其他科室少。這是高棟聰明的地方。

  第四十三章

  國土局副局長王修邦近來有些心神不安。

  張相平被殺的事,最近已經在白象縣傳播開來了,畢竟發生了這種大事,不管警方多麼想封鎖消息,還是擋不住傳播的。

  先是李愛國,再是張相平,不少縣裡體制內的人都人心惶惶,尤其那句“殺夠局長一十五,局長不夠科長補”,使得不少居於領導崗位,本身作風不那么正的人,過去上下班,經常自己開車,現在出行,寧願麻煩點,還是要讓司機來接送。不少單位也趁機安排進了許多司機零時工,那些級別本不夠配司機的小領導,也名正言順地有了司機。

  王修邦了解一些內情,張相平還活著的時候,張相平跟他透露過案情,包括林嘯的失蹤。

  林嘯是他的得力助手,可以說是左膀右臂,失蹤以後,他工作多了不少麻煩。他聽張相平說過,林嘯失蹤在警局內部有兩種說法,一說是林嘯也被兇手抓走了。另一說林嘯就是兇手,他畏罪潛逃,故意用失蹤藏起來了。但那也只是猜測,沒人說得清林嘯這位正處事業上升期的正科級幹部,為什麼要殺害不同部門的兩位實權領導。

  林嘯父母在這段時間裡,多次找到單位,王修邦應付起他們來,也感到甚是疲乏。

  今天是星期天,王修邦早上起床後,先去小區外不遠處的超市買了食物和菜,後回到家中別墅,在跑步機上鍛鍊了會兒,吃了東西,隨後拿出一把鑰匙,打開了家中一個抽屜,從裡面拿出四五瓶藥,每樣倒出一些吃下,其中一樣是“六味地黃丸”。

  做完這些,他來到書房,讀小學的兒子正在專心致志地練習畫畫。

  他認為兒子的畫畫得很不錯,在學校的文藝節上每次都拿特等獎或一等獎,當然,他不能肯定這是他兒子畫得好,還是老師知道這小孩有個副局長的爹。不過不要緊,不管畫得好壞,只要他自己熱愛畫畫,就放任他自由培養愛好吧。

  王修邦承認自己的生活有些單調,四十來歲的男人,妻子離異,平時他又不愛好喝酒打牌,應酬也是必須的時候才去,比起其他官員的天天喝酒打牌女人,他算是好得多了。——當然,這不是因為他想潔身自好,而是他患了陽痿,對女人性趣寡然,自然也不愛好和別人一起喝酒打牌了。

  陽痿是他的一塊心病,妻子前幾年的離異,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為此。他妻子很漂亮,正處虎狼年紀,面對這樣一個男人,即便口頭不怪罪,王修邦自己心裡也常因為自卑而發火,最後爭吵太過頻繁,兩人離婚。

  王修邦想過治療,也多次偷偷去上海治療,但都沒有效果。據醫生分析,可能的原因是他早年當兵時在訓練中受過了不可逆的損傷,年紀越大,越恢復不了。他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鍛鍊身體,並且通過藥物想緩解自己這種情況,但似乎都不太理想。

  命根子長年韜光養晦卻始終不能出人頭地,於是王修邦的生活重心,都傾注到兒子身上,希望他能快樂地成長。他不要求兒子功課多麼好,只想讓他開心。

  做人嘛,開心最重要。

  不管以後兒子能不能考上好大學,作為四十多歲就當上縣土地局這種肥單位的副局長的王修邦,他完全有能力為兒子安排好漂亮的未來。

  官二代的出身,已經預告著這孩子將來的成功。

  但為了讓兒子將來更成功,他自己也必須在仕途上更上一層樓才行,所以他在官場中,性格陰毒,包括征地時、土地執法時,那些怎樣收拾反抗者的惡毒指令,都是他親自下的,為此,他的工作執行效率極高,上級領導對他的表現非常滿意。

  就如徐策家的遭遇中,徐策母親被砸死後,表弟捅傷城建公司的人,一些縣裡其他領導覺得,對方家裡畢竟死了人,城建公司的人只被捅傷了,雙方就相互協調下算了。但王修邦說不,他找人調查過徐家,徐家不是大家族,人丁不旺,不會有人聚眾鬧事。

  所以他下令,必須要把人抓起來重判,這樣才能使後面的工作順利。之後的工作,也正如他所說的,非常順利。

  王修邦滿意地看著兒子畫畫,這時,手機響了,是條簡訊,他拿起一看,上面只有兩個字——“救命”。

  而簡訊的發件人,居然是失蹤多時的林嘯!

  第四十四章

  王修邦收到林嘯的這條“救命”簡訊,頓時大吃一驚,剛想打電話過去,猛然想到林嘯現在一定被人控制了,不方便打電話,要不然,他就不會只是發了兩個字的簡訊了。

  現在林嘯的處境一定很危險,如果我一個電話打過去,很可能使兇手知道了林嘯發簡訊,給他帶來殺身之禍。

  王修邦尋思之下,急忙找出縣城派出所所長的電話,打過去報案。

  所長一聽是一二六連環殺人案的線索,哪敢耽擱,急忙報到縣局,半個小時候,王修邦坐在了縣局的會議室里。

  門一開,從外走進一大幫人,包括專案組組長王孝永、郭鴻恩、高棟,以及骨幹的刑偵隊員。

  王孝永當先來到他面前,道:“你是國土局的王局長吧,簡訊在哪,我看看。”

  王修邦把手機交給他,他看了眼,遞給其他人。高棟只是隨意地盯了眼,並沒發表意見。

  王孝永想了想,道:“這個……這個情況說明林嘯還活著。”

  他帶來的一位老刑警道:“林嘯失蹤都一個月了,沒有任何消息,怎麼現在突然會冒出條求救簡訊,我看,會不會是兇手故布迷蹤?”

  另一人道:“兇手這麼做有什麼好處呢?”

  “他想引我們往錯誤的角度查唄。大家想,林嘯失蹤後,手機信號檢測不到,說明林嘯的手機,被兇手控制了,現在手機怎麼會重新回到林嘯的手中呢?這點很可疑。”

  “但兇手這麼做,一點用也沒有呀,他當我們警察是傻子,想耍我們嗎?”

  “我看事情並不這麼簡單,林嘯失蹤一個月,手機重回他手中,其中定有名堂。”

  “我看就是這麼簡單,可能的情況是,林嘯一直並兇手控制,今天林嘯想辦法,掙脫了控制,但還沒逃出來,說不定兇手正在門外守著,不知道林嘯已經掙脫束縛了,林嘯從旁邊拿到手機,不敢打電話,怕引起兇手知道,所以悄悄發了條求救簡訊。”

  “你這純粹是猜測,無憑無據,聽著跟劇本寫的一樣,你是導演呀?”那人不屑地冷笑挖苦。

  這人也不甘示弱:“我看你才是疑心太重,林嘯清楚明白的求救簡訊,你還覺得裡面有詐,錯過了黃金救援期,萬一有個不測,你負得起責任嗎!”

  這兩個刑偵骨幹是兩個地方的,從前在一起工作過,向來有矛盾,這次被王孝永拉到一起破案,也時常嘴角相撞,火花四起,王孝永不甚惱怒,中間調停過多次,總是沒用。現在有外人在場,兩人還是針鋒相對,王孝永終於冷聲喝道:“好了,別爭了!”他對兩人的說法也持不下主意,只能徵求這裡的二號領導高棟:“高局,你看怎麼樣?”

  高棟心中冷笑王孝永這個書生當然鎮不住刑警隊這幫老油條,要不是他有大靠山,誰會跟他來破案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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