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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棟和陳法醫一起下車到一旁觀察,雖然扎胎釘埋在輪胎下,但現在為止,車輛只是呈現出小幅度的傾斜,若不注意觀察,都不會發現這兩個輪胎有點癟。

  高棟疑惑不解:“半島酒店到鳳棲路只有兩公里,扎胎釘在這段時間內發揮不出效果,張相平那個時候為什麼會知道輪胎爆了,下車檢查輪胎?”

  陳法醫道:“該不會這扎胎釘和兇殺案是兩碼子事吧?”

  高棟搖頭:“不可能,肯定有關。首先這扎胎釘是自製的,周圍的修車店沒見過這種形狀的扎胎釘。其次,目擊者說當時張相平說輪胎爆了,旁邊還有個人在檢查輪胎。這兩點足以表明,輪胎爆了與張相平的遇害,有著重要的關係。也許兇手就是藉助輪胎爆了,誘使張相平下車查看的。但是,半島酒店離鳳棲路僅兩公里的車程,扎胎釘發揮不出效果,張相平應該不會感覺出輪胎爆了。”

  “會不會這扎胎釘在張相平車子停在半島酒店下時,已經被扎進去了,而不是車子發動,才壓進去的?這樣一來,時間長,張相平才能感覺出車身傾斜。”

  高棟否認:“也不可能,我問過張相平的朋友,他們打牌結束的時間不固定,有時候打完牌也會繼續喝點茶聊會兒天,兇手沒辦法提前知道張相平會在什麼時候離開酒店回家。如果他提前把扎胎釘刺入輪胎,說不定張相平離開時,就看出車身傾斜了,他就不會發動車子開走了。這樣,豈不辜負兇手的這招精心準備,也使張相平提高了警惕,兇手下次再想辦法,就更難了。”

  “唔……我想想,老大,你這車是本田的,張相平的是奧迪,奧迪車要重很多,說不定同樣的扎胎釘,在不同車子被扎後,漏氣的速度會不一樣呢?”

  高棟稍一思索,立即認為老陳的判斷有道理,他馬上打電話給張一昂,讓他找輛縣局裡與張相平的同型號的奧迪車開過來。

  這一次,扎胎釘用同型號奧迪車做的實驗,讓高棟有了重大收穫。

  奧迪車開了兩千多米,到鳳棲路後,車裡人能夠稍微感覺到車身傾斜,雖然這感覺不太明顯,但一下車,到了車外,就能很明顯看出車身傾斜了,一眼就知道輪胎癟了。

  這個發現簡直讓高棟大驚失色,同時也對兇手產生了強烈的恐懼感。

  這塊兇手自製的扎胎釘,無法使本田車在行駛兩公里後,視覺上產生明顯的車身傾斜感,只能讓同型號的奧迪車,在視覺感官上產生很明顯的傾斜感。

  這個兇手的算計豈不是高深得讓人恐懼?

  另外,高棟猜測,扎胎釘上的釘子直徑和數量,也都是經過精心計算的,剛好能使奧迪車行駛兩公里後,出現這種癟胎的情況。

  高棟抿抿嘴,兇手一定是理工科出身的,要不然,他不會有這種精妙的設計。

  高棟感到自己心跳加速,兇手的手法高超,顯然超過了他過去所遇過的任何一個兇手,與此同時,他對兇手的整體輪廓也更加清晰了。

  能做出這個案子,一定經過了實驗,既然經過實驗,兇手也擁有一輛奧迪車,並且他在實驗過程中,車胎也補過多次。

  對,逐個修車店進行排查!

  第三十九章

  高棟顯然沒想到兇手甚至已經提防到警察會排查修車店。

  徐策總是以最壞情況考慮,最壞情況就是警察想明白了他為什麼扎破張相平車子輪胎,繼而會推斷出兇手在殺人前,進行過多次的實驗,那麼勢必會損耗很多個輪胎。而兇手用的扎胎釘形狀很特別,如果把輪胎拿修車店裡補,很可能引起修理工的注意,警察一問,就知道幾個星期前,確實有輛奧迪車,輪胎破損的孔洞很特別,來這裡補過胎。並且,現在大部分正規一點的修車店,為了避免修車洗車時與車主造成糾紛,店裡都會安裝攝像頭,那麼警察只要一查,真相就會大白。

  徐策選擇的方法,就是自己補胎。他買了補胎材料和設備,在自家的院子裡補,當然,一個輪胎補了幾次後,漏洞太多,影響實驗效果,他就會購買新的輪胎。

  高棟並不知道,他的這次調查,最後還是會一無所獲。儘管他對兇手的特徵已經越來越清晰,但還不足以讓他成功鎖定兇手。

  如果徐策第一個讓林嘯失蹤,第二個再殺張相平,高棟百分百會懷疑到舊改辦的事情上。可是第一個被殺的卻是跟舊改辦風馬牛不相及的李愛國,所以在這三個人出事後,他始終抓不准其中的犯罪動機。

  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擁有一定的經濟和社會地位,應該有一台奧迪車,當然,奧迪車也有可能是借的,應該是理工科出身,智力過人,反偵察能力強,有實驗的耐心和能力。

  這樣的人,雖然看似特徵很突出,但所有的特徵都只是輪廓性的,還沒有深入到明確鎖定目標的程度。因為迄今為止,還沒有找出指向性的線索。

  高棟對排查修車店報了較高的預期,他相信這次調查很可能會直接讓目標浮出水面。

  他自然不想現在破案,便宜了王孝永,所以他讓張一昂偷偷找陳隊商量,悄悄安排人手以查盜車案的名義,來排查縣城內和郊區附近的汽車維修點,看看最近有沒有補過這種破損樣子的輪胎。

  雖說王孝永是專案組組長,但陳隊是白象縣的,歸市局管,他當然更聽高棟的吩咐。接到命令後,立刻找下面派出所的民警去辦。

  想明白了兇手是如何用扎胎釘扎破張相平的輪胎後,高棟需要繼續分析張相平案子的整個經過。

  當晚,兇手在半島酒店下方停車場,把扎胎釘按進張相平的車。張相平上車後,壓進扎胎釘。此時他並未發覺異樣。在開車行駛了兩千多米後,來到鳳棲路,這個時候,他為什麼會停下車?

  如果說他那時已經感覺出車身傾斜了,按照他們實驗,這種感覺很輕微,車內人基本覺察不出,張相平沒有道理在離小區幾百米的地方,就下車檢查,一般人都會先開進小區再說。

  他當時為什麼停下車?

  對了,一定是兇手剛好出現在車子前面,攔下車,告訴他輪胎癟了。按照常理,如果是個陌生人,張相平應該不會下車。只有是他所放心的一個熟人,告訴他輪胎癟了,他自然會下車檢查。兇手趁機才能把他殺了。

  沒錯,過程應該就是如此。

  現在對張相平案子的犯罪經過還留下兩個疑問。

  第一,兇手是如何知道張相平當晚會晚歸的?

  根據他老婆的介紹,張相平在外跟人玩,回來早晚不一定,大部分時間九點左右就回來了,十點後回來的情況不多。張相平朋友也說,他們打牌的結束時間是不一定的。兇手沒有辦法預知張相平回來時間。

  可顯然,兇手扎張相平輪胎的手法只用了這一次,從他朋友同事那裡了解到,之前從未發生這種事。

  兇手一次即壓中了張相平晚歸的時間點,不會是巧合。

  第二,案發地旁邊的兩處碎啤酒瓶,和案件有無關聯?

  其實,高棟如果親自駕車做實驗,就會發現,當開車遇到前方有一地破啤酒瓶時,會自覺地踩剎車繞行。而前面一處在右車道,後面一處在左車道,保證了車輛剎車後先往左邊,再剎車往右,最後被兇手叫住時,剛好可以讓車停在右車道。如此一來,保證了兇手作案時,身處右側,視野隱蔽,不易被目擊者剛巧發現,並且作案完成後,直接走上農田逃走。

  高棟詢問民警後,查到半島酒店的下方停車場,並無監控,看來通過監控找誰放的扎胎釘是沒指望的了。

  現在還有一處監控,就是鳳棲路上的三個高清攝像頭。

  案發後,高棟當場指揮陳隊,調取這三個監控,人和車輛逐個排查,要找出當晚滯留在鳳棲路上的人。

  這次案件可以說與李愛國的案子有諸多的相同點,兇手出現在鳳棲路上,也一定是從路上走過來的,必定會進入監控。

  上一回,李愛國的案子中,畢竟開始查監控時,已經隔了整整一天多,或許有些司機忘了乘客中有人在鳳棲路半路下車了。

  這次是案發後才過幾個小時就進行排查,高棟認為很有可能找出滯留路上的那個人。

  很可惜,到現在為止,排查了數百次車輛,還是沒問出那個半路下車的人。

  兇手在兩個案子中,他到底是如何來到鳳棲路這案發現場的?這始終想不出合理的解釋。

  高棟抿抿嘴,想著,不如找徐策聊聊,前幾次他的看法給了自己一定的啟發,徐策這麼聰明,又在美國涉獵過犯罪心理學,他或許能給出更具建設性的意見。

  第四十章

  “最近怎麼樣?”今天是元旦,新的一年開始。一家茶樓包廂里,高棟正在給徐策倒上茶。

  “還不是老樣子。”徐策道。

  高棟笑了笑:“你那個美國項目有新進展了嗎?”

  “美國那邊手續還在辦,估計過幾個星期弄好了我再回趟美國。”

  “過幾個星期?那不是都快過年了嗎?”

  “對呀,但願過年前能弄完,回美國跟老婆孩子聚一聚,孩子對中國的新年並沒太多概念,還需要薰陶一下。過完年回來,就能開始自己的工作,到時老婆孩子這邊簽證辦妥,也可以回國。”

  高棟笑道:“以前你成績這麼好,讀的數學系,後來又留學心理學,原本我們大家都以為你會從事研究一類的工作,回來後就是心理學大專家。沒想到你後來去了投行,怎麼現在還做起生意來了。”

  徐策淡淡笑著:“不管是做投資,還是做生意,其實在我看來,都是心理學研究的一種方式。學校里讀書,總是書本上的死知識,真正的心理學,一定在社會中。譬如做投資,其實歸根到底,就是心理上的決策。包括自己做生意,也是首先要讓自己的內心夠強大,同時要琢磨打交道人的心理想法,這都是研究。你知道,過去讀書那會兒,我不善言辭,現在工作這麼多年,比那時好多了,但相對其他人,我語言表達能力還是弱項。這個不影響我的工作。因為無論做投資還是做生意,口才只是最後達成交易的次要因素,掌握人的心理訴求,才是影響買賣的首要條件。譬如買房買車,大多數購買者並不會被銷售人員的語言表達所魅惑,影響最後成交意向的,主要是看購買者內心的購買慾和價格定位。如果掌握購買者的內心訴求,提供他們真正想要的訴求,即便是個口才拙劣的人,也能達成成交意向。”

  高棟抿嘴搖頭:“跟你打交道可真恐怖,處處要被你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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