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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高梅一家早就知道杜娜的存在,對方救過白亞星的性命,他們對此也心懷感激。而白亞星則說,自己和杜娜的情人關係完全是一種假象,是為了迷惑黑幫,其實他們之間只是普通的朋友。高梅最初相信這種說法,但當白亞星一再推託婚事之後,她難免要質疑其中另有隱情。

  面對高梅的質問,白亞星終於承認和杜娜的關係非同一般。他甚至明言,自己不願和高梅結婚,就是因為尚未在兩段情感之間作出取捨。這樣的答覆讓高梅深受打擊,在一番激烈的爭吵之後,兩人宣告分手。

  漂亮的高梅從來都不缺乏追求者。和白亞星分手之後,她很快就答應了另外一名男子的求婚。這個男人叫周新宇,自己經營著一家外貿公司,年紀輕輕的,也算是事業有成。

  但高梅的父母了解女兒,他們知道高梅的第二次戀情完全是一種賭氣式的行為。她只是在告訴白亞星,你不願意和我結婚,有的是人願意!你如果再不知道珍惜,那我可就要成為別人的新娘了!

  高梅的動作似乎真的刺激到了白亞星。後者來找過高梅幾次,試圖修復兩人之間的情感。可是一接觸到實質性的問題時,白亞星卻又退縮不前,很顯然他還是放不下那個叫做杜娜的女人。

  事態便在這樣的過程中一步步惡化。高梅和周新宇確定了婚期,她把那個日子當成留給白亞星的最後期限,逼迫對方向自己屈服低頭。

  高梅的父母知道女兒根本不喜歡那個姓周的男人,但他們又沒有能力去撫慰女兒。他們唯一的希望就是白亞星能夠徹底回頭,只有這個男人能夠挽救女兒的人生。

  眼看婚期一天天臨近,高梅和白亞星之間的關係卻一直沒有修復。高父覺得不能再等了,他以長者的身份找到白亞星,和對方進行了一次男人之間的交談。在交談中,高父明顯感到白亞星仍然深愛著高梅,但確實有一種巨大的障礙阻攔在兩個人之間,讓白亞星無從決斷。高父鄭重地告知白亞星:如果你對此事再放任下去,那高梅的下半輩子將在痛苦中沉淪,而你就是將高梅推入深淵的兇手。

  這次交談觸動了白亞星,就在高梅和周新宇結婚的前一天,白亞星提出要和高梅單獨見面。高梅的父母對這次見面充滿了期待,他們覺得這是兩個年輕人重歸於好的最佳時機。他們特意離開住所,給兩個孩子留下了充足的獨處時間。可惜最終他們卻等來一個無法挽回的悲劇。

  白亞星是當天上午八點到達高家的,一直到中午十一點多了,徘徊在外的高梅父母仍然不知道兩人談得如何。後來高父忍不住給高梅打了電話,卻沒人接聽。於是高父又撥打了白亞星的手機,白亞星則說自己九點多就已經離開。高梅父母連忙趕回家中,到了女兒房間一看,卻見高梅獨自躺在床上,早已人事不知。兩個老人連忙把女兒送到醫院,但為時已晚。高梅因服用了烈性農藥,不治身亡。

  白亞星得知消息後也趕到了醫院,他伏在高梅的遺體前,痛哭流涕。原來上午交談時,白亞星只想勸說高梅取消和周新宇的婚約,但對於自己和高梅之間的情感,白亞星仍然無法給予答覆。兩人不歡而散。在徹底絕望之後,高梅竟通過服藥自盡的方式來完成一個殘酷的結局。

  高梅的父母雖然悲痛,但他們並沒有為難白亞星。只是高梅的未婚夫周新宇咽不下這口氣。他數次找到公安局領導,狀告白亞星玩弄女性,破壞他人婚姻。在壓力之下,白亞星只好辦了“因病離職”,不久之後他就離開了西南省城,從此不知所蹤。

  上述就是由高梅父母敘述的白高二人的情感恩怨。正是這場恩怨造成了白亞星的命運轉折。羅飛聽完在心中默默梳理了片刻,感覺還有一些細節需要多問幾句。

  “您剛才說道,白亞星開始的時候對高梅表面上親密,實際上卻疏遠了。這個‘實際疏遠’有什麼體現?”

  高父說道:“就是正常說話交往什麼的都挺好,但就是沒有那種戀人之間的感覺。比如說有時候白亞星來家裡了,我們老兩口想著要不要迴避一下,給他們留點私密的空間。可白亞星倒好像不願和高梅獨處,我們找藉口說出去買點菜,他就搶著說要買什麼我去吧,諸如這類的。有幾次我們留他吃飯吃晚了,就勸他住在這裡,他也堅決不同意。反正那種感覺和以前確實不一樣。雖然說說笑笑的,面子上過得去,但就是不像談戀愛的男女。”

  羅飛大概明白了,他又深入問了句:“那他們之前是什麼樣的?有沒有……嗯,親密接觸過?”

  高父略顯尷尬,他“嘿”了一聲說道:“在他們分別之前當然是很好的。其實,他們之間能發生的都發生過了……現在的年輕人嘛,我們也不會幹涉太多。”

  羅飛點點頭。那白亞星後來的表現確實不太正常。他想了一會兒,又問:“白亞星表面上的感覺是不是裝出來的?其實他對高梅已經沒什麼感情了?”

  “要說裝的倒也不像。”高父沉吟著說道,“高梅有個頭疼感冒什麼的,他都會很著急,那些應該是真情流露。包括最後高梅自殺,他那種悲痛絕對裝不出來。所以我覺得他還是很在意高梅,但他又無法忘記另一個女人。唉,高梅也是太性急了,為什麼不多給對方一些時間呢?也怪我們平時太寵她,養成了她的壞脾氣……”

  高父說到這裡,陪坐在一旁的高母已經偷偷抹起了眼淚。雖然已事隔多年,但當思緒齧咬住老人的傷口,依舊痛徹心扉。

  羅飛又換了第二個話題:“高梅自殺時的藥物是哪裡來的?”

  “是她自己買的,就在出事的前一天。”高父回答說,“我們整理遺物的時候,在她的錢包里發現有購買農藥的票據。”

  “那麼說,她至少在前一天就有了自殺的準備。”羅飛繼續問道,“你們有沒有注意到一些徵兆呢?”

  高父沉嘆一聲道:“細想起來也有,但當時誰會往那方面去想?我記得那天晚上她說過,如果白亞星不肯回頭,她一定要讓對方後悔一輩子。這種話就像賭氣一樣,事發後回想起來,才覺得很可怕……”

  “好了。最後一個問題——您應該記得出事那天的具體日期吧?”

  “怎麼會不記得?十一月二十三日。”高父閉起了眼睛。那是他生命中最痛苦的一天,令他至今仍不敢直面以對。

  “謝謝您。”羅飛起身告辭,他也想儘快結束這場悲傷的訪談。

  【03】

  趕回龍州之後,羅飛先回刑警隊和自己的屬下簡單碰了碰,隨後又馬不停蹄地直奔茂業大廈,他有一些事急著和凌明鼎商討。

  協會門口仍然貼著“首屆中國催眠師大會聯絡處”的字樣,屋內的年輕人也如上次那樣忙忙碌碌。他們的臉上看不到一點大會遭受重挫的跡象。

  只有袁秘書的臉色不太好看,她板著面孔,眉頭也深深蹙起。

  羅飛知道凌明鼎會用催眠手法來激勵自己的員工,不過這種手法應該不會用在袁秘書身上。所以這個女人才情緒低落嗎?或者另有原因?當羅飛跟著對方走進凌明鼎的辦公室,答案便出現在他的眼前。

  夏夢瑤也在屋內,她和凌明鼎對面而坐,兩人正聊著什麼,氣氛融洽又熱烈。

  看到羅飛來了,凌明鼎起身相迎。夏夢瑤也站起來,微笑著招呼說:“羅警官,你好。”

  羅飛回應道:“你好。”他略微有些意外,不知夏夢瑤為何會出現在凌明鼎的辦公室。

  “我們在討論催眠師大會的後續計劃。”凌明鼎看出了羅飛的困惑,很簡單解釋了一句,隨後他又轉頭對夏夢瑤說道,“你到外面等一會兒吧,我先和羅警官說幾句。”

  夏夢瑤點點頭,隨袁秘書一同向屋外走去。袁秘書一邊走一邊問:“聊得怎麼樣?”

  “還行吧。”夏夢瑤笑吟吟說道,“等下請袁姐提提意見。當然具體的方案還得凌老師拿主意。”

  袁秘書道:“那就別問我了,反正我說了也是白說。”她也是帶著笑在說話,但目光卻毫無善意。

  很顯然,袁秘書的負面情緒正是來源於夏夢瑤。坐在辦公室里和凌明鼎商討計劃,這不是袁秘書的工作嗎?為何卻讓另一個不相干的女人成為主角?即便是羅飛這樣不喜八卦的人,此刻也很想了解其中的玄妙。

  但凌明鼎搶先挑起了另一個話題。

  “找到那傢伙了嗎?”他有點迫不及待地問道,甚至都忘了招呼羅飛落座。

  羅飛搖搖頭,自己走到辦公桌前坐下。那正是剛剛夏夢瑤所坐的位置。羅飛看到桌面上有一疊文案稿紙,最上面一張的標題是:《催眠表演大會策劃案》。

  “怎麼會找不到呢?”凌明鼎坐在了羅飛的對面,他既失望又著急,“那傢伙的照片,身份資料都搞清楚了,怎麼會找不到他?”

  “確實找不到。”羅飛無奈地攤攤手,“我出差這幾天,小劉他們把龍州的賓館酒店全都篩了遍,但是一點線索也沒有。”

  “那他就是沒住賓館?他會不會在龍州買了房子,有自己的私人住所?”

  “這個我們也查過了,在龍州並沒有屬於白亞星的房產。”

  “可他一定就在龍州!他還能住在哪裡?”

  羅飛能理解對方的心情,但他必須提醒對方面對現實:“別指望能輕輕鬆鬆找出白亞星的行蹤。你要知道,那傢伙有著極高的反偵查能力,而且還掌握著巨額的資金。他要想把自己隱藏起來簡直太容易了。”

  凌明鼎把身體靠向椅背,顯得有點泄氣。不過片刻後他又挺直了腰板,提議道:“應該立刻把他的資金凍結,並且在全市範圍內發布懸賞通告。”

  羅飛立刻搖頭道:“這不可能,我們根本沒有這個權限。”

  “沒有權限?”凌明鼎很不理解,“你們是警察,怎麼會沒有權限?”

  “我們是警察沒錯,但白亞星並不是罪犯。”羅飛耐心解釋道,“我們對他的懷疑全是主觀推測,並沒有掌握哪怕是一條靠譜的證據。所以我們現在尋找白亞星,只能說請他配合調查,根本無權採取任何強制措施。”

  凌明鼎用手扶著自己的額頭:“也就是說,就算現在找到他,也不可能逮捕他?”

  “當然不能。但是找到他就可以監控他的行動,總比現在的局面好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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