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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爺子蹲下來仔細看看包袱里的東西,拿了樹枝扒拉了一下,抬頭想了想說:“好吧,我救他,但東西我不能要,我勸你們最好也別要。”

  那領頭的以為老爺子在誑他,急了,賭天咒地地發誓。老爺子微微一笑,說:“你不用這麼說,待會兒你看看就明白了。”

  老爺子讓家裡所有人都立刻回屋裡,不准出門,我們幾個小的都踮腳扒著門fèng往外看,只見老爺子讓幾個大漢都退到院子外,只留了兩個人做幫手。

  又吩咐找一些干國槐樹枝,老爺子就進屋鼓搗了一大碗液體出來,命令幫手把年輕人的衣服脫光,大冬天的架到了太平車架子上,緊接著細細地把液體刷到年輕人身上,又配了一盆辱白色液體,放在年輕人嘴邊。

  國槐樹枝點著了,燃起細細的火焰,老爺子不時拿手試試溫度,幾分鐘後讓人拿架子放在火堆上,把年輕人架了上去,囑咐說:“渴了就說話啊。”那年輕人就閉著眼睛點點頭。

  不大會兒工夫,就看見細細密密的汗水從年輕人的額頭、腋下,還有身體各個部位冒出來,接著,年輕人說:“渴了。”老爺子立刻端了那大盆辱白色的液體餵了年輕人幾口,依然是直冒汗,過了一會兒又餵了幾口,就這麼著,一直餵了多半盆。

  這時候一直圍觀的那個領頭突然呀了一聲,指著年輕人的身體,只見他的汗毛孔里細細密密地鑽出無數細小如針尖的蟲子,密密麻麻令人渾身起雞皮疙瘩。

  老爺子一見,立刻拿了事先準備好的刷子,一點點地把這些蟲子刷下來,放進另一隻大碗裡全都化了。我們在屋裡的都不禁一哆嗦,互相望了一眼,心說怪不得老爺子不讓出門,這他媽一身寄生蟲啊。

  年輕人不停地喝那辱白色液體,下面不斷加火,蟲子不斷湧出來,老爺子明顯鬆了一口氣。過了大概一個小時,年輕人開始細細地冒清汗了,但老爺子還是不停地烤燒他。又過了一會兒,年輕人突然面色痛苦,仿佛整個人都要抽縮到一起了,只見這時候老爺子閃電一般出手,掐住了年輕人鼻子裡的一樣東西,慢慢地往外拽,越拽越大力,頭上也冒汗了手還得抻著勁兒,還不能拽太輕。

  大家都緊張地盯著,過了大約幾十秒,一團長須蜈蚣一樣的晶瑩的東西被拽了出來,老爺子飛快地把它扔進了辱白色液體裡,那東西掙扎了一下就融化了。

  年輕人一下平靜下來,呼吸也開始平穩了,臉色也趨於正常。老爺子擦了擦汗說:“行了,就是人有點虛,回去養著吧。”領頭的看到這兒幾乎要癱了,嘴裡不住聲地感謝。老爺子就擺擺手,扭頭很正經地說:“你們這次挖的東西里是不是還有漢代的玉鼻塞、玉耳塞、玉肛塞和玉寒蟬?”

  領頭吃了一驚:“你怎麼知道啊?”

  老爺子笑笑:“你包袱里的東西都是漢墓里挖的覆蓋屍體的玉塞和玉握,卻沒了最值錢的一套九竅塞。”

  領頭的嘆口氣說:“這次的確收穫不小,東西也都是這個小兔崽子拿著呢,清點東西時獨獨少了一套九竅塞,還沒等問他,就出了這檔子事。”

  老爺子一笑說:“別找了,那東西已經化了。”

  領頭的吃了一驚:“化了?”

  老爺子一指碗裡的水說都化進這裡面了。

  “什麼?玉塞怎麼會化?”故事聽到這裡,我忍不住插嘴問老谷,難道那些化在水裡的寄生蟲就是九竅塞?我知道漢朝有玉塞屍體的習慣,九竅塞即所謂“九竅玉”,堵塞或遮蓋在死者身上九竅的九件玉器。

  老谷搖頭說:“我也不大清楚,據老爺子說,這些墓里的東西很多都帶寄生蟲,而九竅塞是被人用蠟封了蟲蠱在裡面,是守墓的一種手段,只要溫度合適,靠近人的口鼻等九竅就可能循孔而入,寄生在人體裡,讓人生不如死。那個墓里的東西都透著邪氣,是做過手腳的,所以他才告訴那些偷墳賊東西不能要。”

  我想像當時的情景一陣乾嘔,連忙擺手說:“大爺您別說了,我這會兒就覺得舌頭髮麻了。”

  老谷看著我一陣大笑:“你要是真在舌頭裡長了東西,我還真沒辦法,不過我可以給你推薦一個人,他專治這種稀奇古怪的病。”

  “誰?”我好奇地問。

  “鬼醫!”老谷詭秘一笑,不待我再發問,起身收拾,“走了,那是另一件事了,該吃飯了,我請你喝酒去。”

  魯班符

  文/陰陽眼

  我最近頻頻來古玩店找老谷頭兒,但都吃了閉門羹。倒不是有多想念他,而是有個發小托我幫忙,讓我帶個人來見老谷。這個人是髮小的中學老師,一個中年男人,也不說找老谷頭兒有什麼事,言語間躲躲閃閃,那不慡利的勁兒讓人看著就不舒服。

  我趴在古玩店的大門板上朝里看,那個人就站在我身後,還嘟嘟囔囔的,語氣頗讓人厭煩,但我也不好意思說什麼。

  屋子裡黑漆漆的,在fèng隙處都能聞見陳年老物件特有的氣味兒。就在我放棄準備離開的時候,屋子的角落裡突然亮起來兩隻藍中透黃的眼睛。那雙眼睛呼地一下撲到門板上,爪子撓得門板咯吱直響,把我嚇得一趔趄,差點沒摔倒在地上。門板裡面竟然有低沉的吼叫聲,似乎是從猛犬喉嚨里發出來的帶有威脅意味的警告。

  “我去,這死老頭兒啥時候在店裡養了條狗啊!嚇死爹了。”我連忙撫摸胸口。

  “你個小王八羔子罵誰呢?”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背後響起來。

  我回頭一看,樂了,正是老谷頭兒,他把夾著的皮包遞給我,打開門鎖往裡走。我拎著皮包站在門口不動,老頭兒回頭奇怪地問:“你小子咋不進來啊?”

  “你先把狗拴好我再進去。”我心有餘悸。

  老頭兒嘿然一樂,也不理我,把窗戶和門全部敞開,屋裡透亮。他簡單地在屋子裡收拾了一下,然後對我說:“小子過來瞅瞅,我這兒哪裡有狗?”

  我狐疑地朝裡面看了一眼,就那麼大的地方,一眼所及,別說條狗了,連只老鼠都沒有。

  看到沒狗,我放心了,招呼那個人一起進來。我隨手把老頭兒給我的皮包往桌子上一扔,剛準備介紹後面那個老師,老頭兒卻叫了起來:“小心!你個小渾蛋。”他趕緊接住那個皮包,小心翼翼地從裡面拿出一個東西。我定睛一看,似乎只是一塊不起眼的黑色石管,表面還凹凸不平,長滿了癩蛤蟆皮一般的球狀疙瘩。

  “這是什麼東西?”我問。

  “雷擊石!”老頭兒說,“這雷擊石是雷電擊中地面所生,生成條件非常苛刻,要雷電瞬間一擊,暴雨頃刻而下,熔岩冷卻之後所生。雷擊石乃純陽之氣所化,蘊含天地間的雷力,是最為純陽至剛的物件,所以很多人宅邸不靖的時候,都會求一塊雷擊石來鎮宅驅邪。”

  “哦,原來就是一塊類似於銅鏡的驅邪物件啊,也不是很稀奇嘛。”我笑著說。

  老頭兒微微一笑,說:“這裡面最重要的其實是這個東西。”他伸手往管狀的雷擊石里掏摸了一下,竟然從芯里摳摸出來一卷似皮非皮、似紙非紙的東西。展開以後,上面紅色如血的筆跡鬼畫符一般畫了一大片圖畫。

  “這是一張符,魯班符。”

  “魯班符?”我再次吃驚,“魯班符是幹嗎的?”

  還沒等我說完話,老頭兒手中的魯班符突然自己跳了起來。老頭兒猛地捉住它,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就聽見屋子角落裡一陣“嗚嗚”的低吼聲,跟我剛才在門口聽到的一模一樣。

  這可把我嚇壞了,趕緊站起身來:“我×,有狗啊,狗在哪兒呢?我從小就怕狗。”

  老谷頭兒哈哈一笑,站起來到角落裡揭開蓋著的一張報紙,拎過來一個東西,往跟前一放,可把我嚇了一跳,真是條狗。

  就在我拔腳想跑的時候,老頭兒叫住我,一伸手把狗頭給扭下來了。我止住腳步一看,原來這是條假狗,外面覆了一層狗皮,從腔子口往裡看,裡面竟然有各種木桿連著,似乎是一條能動的玩具狗。老頭兒三下五除二就拆開了那條狗,結果發現整個狗身子裡只有木桿和木銷子,連一根電線都找不到。

  我傻了:“這是什麼原理,剛剛我明明見到這條狗會動!”

  老頭兒哈哈一笑,得意之情盡顯:“小子,讀過書沒有?《韓非子》記載:‘墨子為木鳶,三年而成,飛一日而敗’;《墨子·魯問》說過‘公輸子削竹木以為鵲,成而飛之,三日不下’。這些東西,老祖宗早就做過了,我們弄條會動的狗不難吧?”

  老頭兒快速地安裝好那條狗,不知道在哪裡動了一下,那條狗竟然猛地朝前一躍,發出了似曾相識的吼聲。這回我可聽清楚了,似乎是某種木片和毛皮摩擦的聲音。

  這時更令人驚奇的事情發生了,桌子上那個魯班符突然跳了一下,飛過去貼在了狗的背上,那狗一下子寂然不動了。我和旁邊的人同時驚呼了一聲,老頭兒哈哈一笑,揭了那符卷好,重新塞進了雷擊石里。之後他把狗重新拆開,只見狗皮裡面四四方方畫了一個符咒,筆畫繁複,透著詭異。

  “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這狗會動。這狗是一個朋友送我的,他的家族世傳木匠秘術,能工巧匠輩出。我當年送他一本古書符咒圖譜,那本書是在宋代古墓里發現的,據說源於公輸班大師,曾經在諸葛孔明手裡流傳過,古書里的一些咒符可以用來驅使木牛流馬。他苦心鑽研了十幾年,前幾天才把這條狗送過來。”老頭兒用講故事的語氣娓娓道來。

  “而這個魯班符,就是他的另外一個作品。據說和驅使木器自走的符籙是相生相剋的,因為書中記載符咒驅動木器,乃邪祟,須得陽氣鎮壓,所以他前幾天就接我到他那兒去,順便送了我這張魯班符。因這符咒見邪氣自飛,所以才用了雷擊石鎮住。”

  聽完這些,我目瞪口呆。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一直在聆聽的那個中年人突然站了起來,然後給老頭兒深深地鞠了一躬。

  “谷大爺,請救救我吧!”言辭之懇切令我和老頭兒都嚇了一跳,這是什麼狀況?

  那人長嘆一聲,開始說自己的故事。

  他是個教師,攢了半輩子的積蓄在新開發的一個樓盤買了一套新房子。新房入手別提多高興了,這是一生的追求啊!為了裝修出自己滿意的房子,他親自找了施工隊,又是跑材料,又是親自監工,花了一個月工夫,終於把房子裝修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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