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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所說楢林醫院的床位也是空空的,在這種情況下,只有縮小醫院了。”

  “唉呀!怎麼變成這種地步啦?”

  “那當然嘍,二億元的偷稅,要加重計算追交更多的稅金。大約有一億四、五千萬元全部被追交了,就是多少有點儲蓄,今後的經營也是艱難的。”

  元子心裡暗想:楢林肯定還有匿名存款,就算被追征了約一億五千萬元,也還不至於過不去。她的這個想法沒敢向獸醫說。

  “稅務署是可怕的。最近,他們把醫生,特別是把婦科、外科、牙科等的醫生,當作重點對象進行調查。楢林醫院的偷稅問題被查出來,惡運也就降到楢林先生頭上來了。”

  楢林醫院偷稅問題的被查出,楢林肯定懷疑有人向國家稅務局告密,而且肯定認為是她元子泄漏出去的。因為了解他假名和無記名存款的人只有元子自己,正是因此,他曾被元子要挾過。

  “唉,不管怎樣——”獸醫語氣頓了一下,繼續說:

  “那繁榮一時的楢林婦產科醫院也免不了蕭條呀!現在已經凋零到秋風淒涼的地步了。”

  元子心裡又在暗想,楢林落到這種淒涼境地,他一定認為這都是她元子的罪過,也許他甚至對自己起了殺心。他要恨就叫他恨啦,沒有向他解釋的必要。再說,他就是恨死,也沒有什麼辦法。

  “這麼說來,那護士什麼的,是不是也要減少呢?”元子提問的目的,實際上是轉彎抹角探聽護士長的情況。

  “醫院一縮小,護士等從業人員也只有跟著減少了。但是,據說資格老的護士長還留在那裡,只減去四、五個年輕的護士,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那裡有那麼好的護士長?”

  “她在那裡幹了快二十年啦,這也只是謠傳,據說楢林先生和那個護士長有不正當的關係。呵——哈——哈——哈,不過,這一點我還沒有確鑿的證據。”

  “……”

  “這個護士長曾經一度辭退了醫院的工作,但是聽說現在又回去了。”

  中岡市子終於又回到了楢林醫院。這是中年女人的必然命運。

  “唉呀!其他方面時有這些壞消息傳來,而這就越發顯得您的生意興隆了,不是嗎?您連盧丹都想買到手,真是了不起啊!今後您到底能興旺到什麼地步,真是很難想像啊!”獸醫再一次向元子投去了欽佩的目光。

  “先生,請不要這樣說,盧丹到底能不能到我手,這還是不著邊際的話呀!”

  “不,不,一定能實現您的理想。”

  “萬一能到手的話,那還是托先生的福呀。這事還不是承蒙了先生的引薦嗎?”

  “哪兒的話,我只不過是把聽到有關盧丹的情況,如實轉達給您就是了。要辦實事,那還要憑您的本事,到那時,我也就不起什麼作用啦……啊呀!說話之間,到啦,老闆娘,就是這幢樓。”

  元子隨著獸醫指的方向一看,是五層陳舊的英泉大樓,本來是白牆,現在不僅變成了灰色,而且經過煤煙燻染,風雨吹打,留上了一層浮雲般的花紋。因為這是很久以前的建築物,窗戶不大,檐下龜裂成道道細紋。

  看到這幢外表寒磣的樓,似乎不敢相信那豪華的盧丹倶樂部的辦公所就在這裡面。其實,只有外行的人才有這種感覺。因為最近以來,在銀座的酒吧街,很少有地方設立辦公所。酒吧間和夜總會(呈報的營業名目是卡巴列酒館)胡亂增加,那辦公所方面的地盤,自然就漸漸被擠沒了。

  “那麼,我祝願您成功,就到這裡失陪了。”

  獸醫說罷就獨自順著彎彎曲曲的路走了。

  盧丹辦公所在英泉大樓的三層樓上。為盧丹供應洋酒的永島店的店主,已經向盧丹的經理長谷川莊治聯繫過,說定今天下午三點鐘元子到他這裡來。這是最初的會談。元子為了祈禱這次交談的成功,在來的路上,特意去參拜了赤坂的豐川五穀神。

  元子乘上陳舊的電梯上了三樓。一樓、二樓不知究竟是作什麼的辦公室。乘電梯在三樓上下來的地方,再順樓梯上去,是塊空地,只有那個地方有窗戶,從狹小的窗戶越過寬廣的房屋頂,可以看到另外的樓房。後面在走廊的中間,左右並排著五個辦公所的門,天棚上有微弱的電燈光亮,走廊的水泥地也已龜裂成細樣的紋線。

  眼前的左側門旁邊掛著一塊木牌,上寫:“長谷川有限股份公司”。這就是盧丹的公司的名字。

  元子輕輕撳了一下門鈴,緊接著,門半敞開。狹小的房間裡擺著四張桌子,雖然有男女辦事員坐在那裡,但他們沒有把目光朝元子的方向投過去。

  “我,我是原口,經理先生在嗎?”

  元子朝離自己最近的一位女辦事員問。這位女辦事員正在整理傳票,被元子這一問,便默默把臉轉向前面的男辦事員,男子抬頭看了看元子,便站了起來。

  “你是原口小姐?”

  “我是原口元子,已經約好,在這個時間來會見經理先生。”

  “噢,是這樣……請,請進!”

  這個男子仿佛想起來似地低頭施禮,把元子引進門來。看樣子,好象是長谷川已經有所交代。

  男辦事員在前面引路朝房間裡面走,元子一面跟在後面,一面若無其事地觀察辦公所里的情況,在三個女辦事員中,有二人在整理收款傳票,一人在寫付款通知單和發送信封的地址。男子的桌前攤開著帳簿。元子走過去,三個女辦事員才開始抬起臉來,看著元子走進去的後身。

  裡面有一道隔門,男子把門敞開,二間屋子是相通的。這裡放著稍大一點的三張桌子,一個男子正在打電話。引路的辦事員又走進正面裡頭的門內。

  手握電話的男子三十多歲,溜肩膀兒。他在電話上說:

  “昨夜怎麼啦?感冒了?唉呀呀!對身體可要多保重呀!喂,怎麼樣?今天能上班嗎?”

  聽雙方通話的語氣,對方好象是昨夜沒上班的女招待。這個男子好象是負責人。

  元子心想,這個女子如果是咖爾乃的女招待,連向她打個電話,也得自己親自經手。而在這裡,她親眼看到由另外的負責人就辦了這件事,自己也想早日在店內設上管理人,象這類電話等雜務事,由管理人去辦就行了。

  最後一道門敞開了,牆旁邊是一張大桌子,這邊是接待客人的一套裝備。經理室就在這裡,但是眼下誰也不在。長谷川商業有限股份公司雖說狹小,可是它占用了這幢樓的三間房。

  “經理馬上就來,請稍等一會兒。”

  辦事員請元子坐在接待掎子上,自己退出去了。

  桌上放著電話機和文件箱。後牆上是金庫和書櫃,五、六本帳簿排列在書櫃裡,只能看到茶褐色的脊背。除此之外,字畫什麼的一概沒掛,那污點斑斑的白牆已經斑駁陸離,頗給人以冷冷清清的感覺。窗簾的花色和桌上的小花瓶也暗無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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