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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井繼續說下去,“換句話說,對我們來說,殺人也是最高的命令。”

  “殺人還是最高的命令?”田代反問道。

  “人們各有各的立場,不管你們如何批判我們,我們只有這樣去干。”河井坦然地道,“那麼你是首領囉!”

  “哼!差不多吧!”河井冷笑道。

  “你把殺死山川氏的經過說給我聽聽,為什麼又把‘愛爾姆’老闆娘卷了進去?”

  河井用解釋的口吻答道:

  “‘愛爾姆’老闆娘是山川亮平氏的相好。老闆娘怎麼想的,我們先不管它,總之,她乾的是一種買賣,專門伺侯山川亮平。我們要殺害山川氏,首先必須把他監禁在某一地點,這麼一說,田代君,也許你就猜到了,這地點就是現在你呆的地方。”河井用手指了指地下室。

  “山川氏畢竟是個大人物,我們對他必須表示相當的敬意,偏巧我們這夥人都是男人,要我們去伺候山川氏,那太煞風景了。我們必須講點禮節,給他以應有的待遇,於是我們就選中了‘愛爾姆’的老闆娘。他們倆從銀座的卡巴到酒館出來,我們就抓住他們了。現在可以跟你明說了,山川氏在這兒一共逗留了兩天。這兩天裡,‘愛爾姆’老闆娘精心照料他。為什麼要逗留兩天呢?因為我們得去準備處理屍體的場所啊。就赴那個偽裝的肥皂工廠,做肥皂是偽裝,我們實際上是搞石蠟。待這一工作完成,我們就結果了山川氏的性命。這個方法無須我多說了。這個地下室很僻靜,聲音再大也泄露不到外面去。許多人去處量一個人,那還用費多大事嗎?”

  河井說著向田代靠攏一步,好象舞台上的演員一邊背台詞,一邊移動腳步。

  “‘愛爾姆’老闆娘是以後被處置掉的。她的屍體被扔到森林裡,即使被發現,也不會影響到山川氏的失蹤,社會上一般都認為是情殺。”

  “你們殺掉出租汽車司機,是不是因為他目擊‘愛爾姆’老闆娘乘坐的汽車?”

  河井沉默了一會兒,答道:“是的。那個司機也太可憐了。可是為了防衛上的需要,我們也沒法子,他的運氣太壞了。”

  “你們有什麼必要殺他?你們對毫無關係的人竟然也糙菅人命,太殘忍了。”

  “不管你怎麼說,我們也是出於無奈,那個司機僅僅是個目擊者就沒事兒囉,可是他的嘴不嚴實,到處亂說,這就不合適了。”

  司機曾經對別人說,別人又對久野說過,久野又告訴了田代。假如這個司機不對別人說,也不至於遭到不幸。

  然而,就這麼一點小事,這夥人就毫不猶豫地結果他的性命,這也太殘酷了。

  “我們稍施手段就把那個司機誘騙出來了,他絲毫也不懷疑乖乖地跟我們走,在某個地點完全落入我們的手掌。”

  “你說的某個地點是否就是天龍川工地?”

  “是的!那一帶也受我們控制。你可能也知道,在XX開發公司的工地有一個夥伴在那兒,我們利用他把司機推下崖,警察認為是過失致死。”

  河井繼續說道:“一切妨礙我們行動的人,我們統統都殺掉,干我們這一行不能半途而廢。‘愛爾姆’老闆娘根本沒有罪,但我們不得不殺她。幸好警察把它當作一般的他殺事件,追不到我們頭上來。田代君!你還有什麼要問嗎?”

  河井洋洋得意地問道,他的聲音在地下室的空洞中拖得長長的還帶著回聲。

  犯人把自己的罪狀都交代完了,同時也意昧著田代的生命行將結束。

  他們把殺死田代作為前提,還頗為自豪地坦白了自己罪行。

  腳步聲越來越逼近了。

  田代知道自己已到了臨終的時刻。

  “田代君!不要不吭聲。還有什麼問題要問,趕緊問,什麼都可以問,我們要讓你死個明白。”

  田代面對著向他走近來的那個漢子,中間的距離只有六米。

  “那麼我問你。”田代問道:“那個女人是誰?”

  “哪個女人?”

  “是的。她曾經一再警告我,而你們把她叫做叛徒,就是她。她和你們是什麼關係。她的底細又如何,請說給我聽。”

  “你問的是她——”

  那人沒有答下去。河井也猶豫了一下。

  “這問題不好回答”。河井說:“不過你的生命還有幾十分鐘,就說給你聽吧!她是我們夥伴的妹妹,你在柏原街上見過她。”

  “原來如此。”

  田代想起在野尻湖畔見過的那位漁家女,她彎進胡同不見了,胡同盡頭就是河井文作家。

  “她不是你的妹妹嗎?”

  “是的。但是她不忠於組織,在關鍵時刻把你放跑了。”

  “是嗎?難道你們也把她處置掉了嗎?”

  如果她有三長兩短,正因為她救過田代。

  田代的心中又浮現起在黎明的薄霧中她那苗條的身影。

  又響起一陣腳步聲,樓梯上又下來三個人。當田代的視線落到為首的那個人,他差一點喊出聲來。在晦暗中他把此人的特徵看得很清楚,原來他就是那位矮胖子。後面的那一個就是剛才見過面的三木主事。田代這才想起,從九州回到東京的那夜晚,在‘愛爾姆’酒吧間裡,坐在矮胖子身旁的正是他,那時老闆娘向他介紹:

  “這位是XX開發公司的三木先生。”

  2

  田代豁出去了,他意識到自己已到了臨終的時刻,再叫,再喊也無用了,田代的死是絕對無疑了。

  “已經沒有時間了。”矮胖子對河井說。“趕緊幹掉拉倒吧!”

  這時,田代發現站在這兩個漢子後面的那個人,不禁心中一驚,在朦朧的燈光下,他的輪廓是田代最最熟悉的,太象他了。

  難道真是他?不可能吧!

  “餵——那邊站著的是久野嗎?”田代不禁喊出聲來。

  霎時,一陣沉默,被問的那個漢子不由地一楞,全身發抖。

  河井爆發出一陣狂笑,拿出手電筒去照那個漢子,久野的僵硬的臉部被映照在手電筒的光圈內。

  “哬,原來是你。”

  田代大吃一驚,那人的臉實在太象久野,但他不敢相信是久野。

  “久野君……是你嗎?”田代直盯盯地注視久野的臉。

  “怎麼樣?沒想到吧!”河井洋洋得意地說,“久野君現在加入我們這一夥。我們得知你的動向,全虧久野君幫了大忙。今天你到這裡來,如果沒有久野君的情報,不會辦得如此漂亮的。”

  田代無論如何沒想到久野竟是他們的一夥。

  然而,仔細一想,也不無可疑之處。自從和久野一起去天龍峽觀察那司機被殺害的現場後,久野的行動詭秘。田代去信州時,久野似乎在打聽田代的行蹤,最奇怪的是今天早晨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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