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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貿易公司上班的藤田青沙轉過頭問麥人。青沙在這些編輯委員當中算是最年輕的,二十八歲,單身。

  “這個嘛,聽說是胃潰瘍。”

  “胃潰瘍有那麼嚴重嗎?不是開刀就能治好嗎?”

  “一般醫院是這樣做的啦。不過,她待的那種地方會馬上替她動手術嗎?”麥人歪著頭說。

  他說的“那種地方”指的是位於鄰縣H市的一所名為“愛光園”的療養院。眾人口中的志村幸子是一名女性讀者,從去年開始經常投稿到《蒲之穗》雜誌,她的作品曾經被麥人選中作為雜誌卷首語。在她的署名“志村幸子”前面,總會以小號鉛字打上“愛光園”,這應該是她的住所。也就是說,她是住在那所療養院的患者。

  “不能馬上動手術,該不會是醫療費的問題吧?”梨郊替青沙問道。

  “費用肯定不夠。不過,是不是因為這一點而不能動手術的,我也不太清楚。怎麼說呢?那種地方能提供的醫療服務也很有限吧?”

  麥人經營的診所一向生意興隆,說完他推了推眼鏡,望著其他三人。

  “好可憐哦。”西岡靜子說道。身為課長夫人的她育有兩個孩子,從她身上完全感受不到生活的壓力。

  “她身邊沒有親人了嗎?”

  “既然都住進療養院了,應該沒有吧?”麥人叼了根煙說道。

  “她,多大歲數?”梨郊問。

  “之前我收到過一次她的信。哎呀,就是我們把她的作品放在卷首之後她寄來的謝函。就信的內容來看,應該三十二三歲吧。”

  聽到麥人這麼說,西岡靜子露出詫異的表情,大概是因為對方和自己的年齡差不多而驚訝吧?

  “應該結過婚了吧?”

  “這我就不知道了,不方便過問人家的私事。”麥人微微眯起眼看著梨郊。

  “不過,我是說真的,我覺得有必要再寫一封信給她,像她這樣連續三個月都沒稿子寄過來,確實不太尋常。”

  “再寫一封?”

  “嗯!不瞞你說,上個月我寫了封信去慰問她,順便鼓勵她多多投稿。她已經繳過兩次會費了,我跟她說今後不繳也沒關係,因為我覺得她不同於其他投稿者,她比他們優秀多了。”

  “確實。”西岡靜子也有同感。

  “我一直在注意她,畢竟她的作品已經登上卷首好幾次了。”

  “然後呢,她有回信嗎?”青沙問。

  “連隻言片語都沒有。在那之前,她還很熱心地持續投稿,所以我才擔心她的病情是不是加重了?”麥人從口中吐出煙霧。

  “醫生,”青沙說,“請你一定要再寫信給她。如果她因為病情嚴重無法投稿也沒關係,重點是表達我們的關心。”

  “嗯,其實我也是這麼打算的。”

  “事實上,我想到幸子寫的某個句子——幽居之人,逗弄掌中蓑蟲為樂。看來她真是個無依無靠的孤獨女子。”

  “蓑蟲嗎?原來如此。”

  麥人以拿煙的那隻手的肘部抵著桌沿,翻了翻白眼,其他三人都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這件事敲定之後不久,為了五月份的雜誌編務,四個人又聚在麥人的家中。

  “醫生,還是沒來嗎?”藤田青沙問道。

  “什麼?哦,你是說志村幸子的事吧?”

  “是的。我把這期投來的稿子翻了一遍,就是沒有她的。”

  “是啊,沒來。我寫好的信寄出去了,也沒有回音。其實她請人幫忙回信也可以啊,別人應該很樂意吧?”麥人的語氣顯得有些不滿。

  “到底是怎麼回事兒?”西岡靜子呆呆地問。

  “該不會死了吧?”梨郊朝麥人伸了伸脖子。

  “如果死了,療養院那邊會通知的。可既然活著,應該會回信才對。”

  “該不會是愛光園那邊疏忽了吧?”

  “嗯……”麥人的眼神表示他認為這很有可能。

  “我想她應該還活著,如果死了,愛光園那邊說什麼都會通知我們的。因為我們不但主動寫信過去,還按月寄去雜誌。”靜子插嘴道。

  “我也贊成靜子的說法。”青沙說,“她可能病得很嚴重吧,重到就算能拜託旁人讀信,卻沒有力氣口述請人代筆了?”

  “也對,”麥人改變了想法,“是有這個可能。乾脆去問問愛光園的負責人好了。”

  “對了,醫生。”青沙說,“下個月月初,A分部不是有詩友會嗎?醫生您打算出席的吧?A分部離H市很近,坐火車只要四十分鐘。選在詩友會前後去一趟愛光園,您覺得怎麼樣?您親自去看她,她一定會覺得很榮幸。那天是星期天,我可以陪您一起去。”

  “你還真熱心哪。”麥人笑道,看著青沙的眼睛在鏡片後面眯成一條線。他是個老煙槍,每次大笑必定會露出一口黑牙。“呀,不過我覺得這個主意很好啊。從A分部去H市確實很近。青沙君如果願意陪我去的話,我當然榮幸之至。”

  “醫生,也請您代我問候她。”靜子略低下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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