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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關於王升父子

  簡:你在俱樂部掉過東西嗎?

  苗:掉過。

  簡:你掉過什麼?

  苗:一個清末的杯子。

  簡:為什麼沒報警?

  苗:(冷冷地斜睨了他一眼)警察?(冷笑一聲)小伙子,如果你像我一樣開店做生意就會明白,他們都是什麼東西了。

  簡:什麼東西?

  苗:(“嘩”地一下把一快藍布展開,攤在桌面上)擺設。(忽然指指店角落的一個黑色柜子)看見沒有?那個瓷貓?

  簡:(看見黑色木柜上有個白瓷招財貓)看見了,那是招財貓。會給你好運氣。

  苗:(用白筆丈量布料然後劃線)它是個儲蓄罐,我每天都扔一塊錢進去。你剛剛問我,那些人是什麼東西,告訴你,他們就好比這個貓,表面上看,它是只招財貓,好像會給我帶來財運,但其實它每天都在吸我的錢。等我真的有事要急用的時候,掏空它也派不了大用場。

  (一陣沉默)

  簡:那你認為是誰偷了你清末杯子?

  苗:除了王升這痞子還有誰?

  簡:你找過他嗎?

  苗:我找過,他不在。

  簡:你不會只找他一次吧。……除非,第一次就解決了問題。

  苗:(坐下來,翹起腿,抽起煙來)……

  簡:誰給你開的門?誰告訴你他不在?

  苗:(眼睛低垂)他兒子。

  簡:……

  苗:(瞥了簡一眼)……

  簡:他聽了你那隻杯子的事,怎麼說?

  苗:他在王升的房間找到了那個杯子,還給我了。

  簡:他在沒有徵得父親同意的情況下,把杯子給你了?

  苗:(深吸一口煙)他了解他老子。

  簡:可我聽說王木是個非常膽小的人。

  苗:(噗嗤一聲笑出來)是,非常膽小。

  簡:你肯定嚇唬他了吧,他年紀小,經不起嚇,一嚇就什麼都聽你的了。

  苗:(冷冷注視著前方)他那時候大概15歲,不算大也不算小,正合適。

  簡:我見過他的照片,好像很柔弱。

  苗:表面很柔弱,身子卻像鋼絲一樣緊。他一開始不同意把杯子給我,我跟他僵持了半個小時,他才同意。

  簡:你一定採用暴力了吧,在身體抗衡上,他不是你的對手,而且屋子裡也沒別人,他孤立無援。

  苗:(嗤笑)殺雞不用牛刀。我知道他的秘密,那小子聽了我的話,渾身發抖,只好照辦。

  簡:他的什麼秘密?

  苗:(指指牆角的一小堆布)有污點的布,只能扔掉。

  3.關於杜群

  簡:你認識杜群嗎?

  苗:她是王升的保姆嘛。

  簡:她死得很可怕。

  苗:(冷笑)活該!

  簡:怎麼說?

  苗:她拿了王升的紐扣,想跟我作交易,開了個天價。

  簡:她跟你約好見面了嗎?

  苗:約好了。

  簡:哪天?

  苗:12月2日,不過她被殺了。活該!

  簡:你也交錢給了王升?

  苗:很多人在搶,我也是其中之一。

  簡:可他不是已經把東西給邱源了嗎?

  苗:王升這兔崽子是在整邱源。他們兩人向來不和,王升怎麼會把東西留給他?但是既然王升留下了話,我們總要去找邱源問問。我還是相信東西在保姆手裡。王升後來都走不了路了,他的東西不在那保姆手裡,在哪裡?

  簡:你跟杜群見過面嗎?我是說在她出事前。

  苗:我只在王升家裡見過兩次。

  簡:杜群出事那天,張守震說看到過你,是不是這樣?

  苗:(思索片刻)對啊,我給他那棟樓里的一個客人送貨,送完貨,順便吃頓飯。

  簡:那時候大概是幾點?

  苗:一點多。他想跟我坐會兒,我沒理他。

  簡:你不喜歡他?

  苗:誰會喜歡他?知道她老婆為什麼跟他離婚嗎?

  簡:為什麼?

  苗:他變態。(低低地笑起來)

  3. 對於其他人的看法

  簡:苗師傅,我們隨便聊聊。你對邱源這個人怎麼看?

  苗:(抽著煙坐在椅子上)這人?不算壞,馬馬虎虎。我們這群人里,算他最正了。

  簡:程華呢?

  苗:他不是什麼好鳥,一看就知道是個奸商。以前說要給我介紹生意,結果還從中抽頭,什麼東西!他自己在我這裡做衣服,硬纏著我打折,為了5塊錢,跟我纏半天,他就這種人。呵呵,想不到王升也坑了他,呵呵,為民除害哪!王升這輩子總算也做了件好事。(陰沉地笑了起來)

  簡:劉毅仁呢?

  苗:老劉麻油雞做得的確不錯,我吃過,人也爽快,可以交朋友。他沒在我這兒做過衣服,不過他倒是介紹人來過,也沒要求抽頭。

  簡:聽說他跟他老婆的關係不好。

  苗:他老婆本來就疑神疑鬼的,人又長得竹竿似的,醜八怪一個,就那樣還一天到晚跟老劉作,怪不得他跟那些服務員有一腿了,他跟華雲也有那事。

  簡:你怎麼知道?

  苗:他跟華雲說話,讓我聽見了。華雲的事只要問他,他肯定知道。華雲跟他最好,接下來是王升,媽的,我聽說這女人跟那個王升的兒子在談朋友,哼,我就知道這事肯定成不了。後來,那小子不是離家出走了嗎?

  簡:不對,他兒子是自殺的。

  苗:(撣撣菸灰)說是這麼說,不過王升有次跟我說,他兒子是被邱源的女兒拐跑的。

  簡:他有什麼根據?

  苗:他說他兒子趁他不在家,回去拿過衣服,還有一次他乘公共汽車,在車上看見他兒子跟那小姑娘在馬路上,兩人還手拉手,很親熱,這都是在他兒子自殺後不久。

  簡:那他有沒有去邱家問過?

  苗:大概問過吧,我不清楚,兩人基本不說話。其實,對王升來說,有沒有這兒子也無所謂,他一直懷疑這兒子不是他親生的,是他老婆跟別人生的。

  簡:看來王升跟你關係不錯,連這種事也跟你說。

  苗:有次他喝醉酒說的,但是他從來沒跟他老婆挑明過這事。

  簡:兩人是長得不像,但也不能胡亂猜測吧。

  苗:是啊,不過那孩子的確一點都不像他。

  (註:根據袁之傑的跟蹤記錄,苗峰星期六下午俱樂部活動結束後回店鋪吃飯,晚飯後出門,至附近的棋牌室打麻將,至10點左右回家。周日上午一直到下午六點在裁縫鋪工作,晚飯後直接回家。連續跟蹤三周,發現他有偶爾去打麻將的習慣。)

  “在想什麼?”江璇拉拉他的袖子,輕聲問。

  被她這一問,簡東平好像才猛然醒悟,他們兩個從她家一路走出來已經快20分鐘了,他居然一句話都沒跟她說過,他連忙牽住她的手,抱歉地說:

  “對不起,我一直在想昨天整理完的那些談話記錄。”

  “就那些錄音啊,我聽了都頭暈,虧你還一遍遍聽,真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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