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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實證明,他的記憶力還算不錯,他先找到了39弄,撲了空;接著來到139弄,走到弄堂的盡頭,“小魚之家”的陳舊木頭店招牌,赫然出現在他眼前。

  陸勁比他晚到三分鐘。

  “你來啦。”

  看著陸勁徑直走到他對面坐下,他克制住了向對方猛撲過去的衝動,冷冷地說:“我早到了。”

  陸勁叫了杯冰咖啡。

  等服務員把兩人的飲料送上來後,李亞安直截了當地問道:“好吧,你想怎麼樣?”

  “元元在哪裡?”陸勁反問道。

  “我怎麼知道?我現在只知道,你,綁架了我的妻子。你的那張畫還在我抽屜里。”

  他不打算一開始就拋籌碼,他堅信任何事都不能心急,雖然他現在的確很急,但還是得慢慢來,慢慢來……

  陸勁仿佛沒聽見他在說什麼,把目光移向他身後,莫名其妙地丟出一句:“我昨天去看了羅秀娟的表妹。”

  羅秀娟這名字他知道,但是她的表妹……他不明白。

  “表妹。她是個重要人物嗎?”他半帶嘲諷地問道。

  “告訴你也無妨,因為你已經不可能再有機會滅口了。”陸勁漠然地說,”她知道羅秀娟的很多事。你可不要告訴我,你連羅秀娟都不認識。”

  這女人我當然認識,她在馬路上扯著我的袖子一個勁地追問,你們以前工作的醫院叫什麼名字?你叫什麼名字?你最後看見她是在什麼時候?

  “我不認識。”他聳了聳肩,淡然地回答。

  “羅秀娟就是死在舞廳對面小巷子裡的那個女人。是你殺了她。”陸勁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說道,“你負責殺人,容麗負責寫留條,你們兩個分工明確。容麗之所以會同意參與,是因為你對她說,殺這個人可以迷惑警方的視線,這也對,她對容麗來說是個陌生人,她沒有殺人動機。再說,她還有不在場的證明,她在那天晚上喊了一個男按摩師整夜在家陪她。但是很不湊巧,那天容麗打的一個電話讓他聽見了……”

  “陸勁!”他打斷了對方的嘮嘮叨叨,他可不想聽這些陳年舊事,不錯,他是結果了這個女人的性命,但那又怎麼樣?她的死給誰帶來了傷害?影響世界和平了嗎?她看上去也並非善類,再說,人總要死的,他道,“我對這個女人的死沒興趣,我對容麗也沒興趣,我只希望你能儘快告訴我,我太太在哪裡。這才是我同意跟你見面的原因。”

  “你太太?”陸勁嘴一歪,眼神銳利地朝他射過來,“她不是已經死了嗎?”

  這句話差點讓他的心臟停止跳動,他根本沒法控制自己,猛地從座位上跳起來,一把揪住了陸勁的衣領,低吼道:“你說什麼?你把她怎麼樣了?”不知是因為太急還是太緊張,他說完這句,就劇烈地咳嗽起來,他覺得自己的肺好像漏氣了。

  陸勁不動聲色地注視著他,等他咳完了,才聲音低沉地說:“我說的是鄭小優。她不是在2001年年末自殺了嗎?她不是從百貨大樓的最高一層跳下來死了嗎?”

  “什麼跳樓!胡扯!”他胡亂地爭辯了一句。接著,他的眼前就出現了一張被燒得支離破碎的臉,他仿佛又聽見了她醉醺醺的說話聲,“亞安,為什麼你約我來這裡?好危險啊,要是被人看見怎麼辦?”

  “放心吧,沒人會看見我們。我事先來這裡踩過點了。”他低聲安慰她,笑嘻嘻地戴上了手套,同時看了一眼手心裡的打火機,“你真壞啊,你真壞。”她呢喃著,嘴裡噴出的濃重酒氣令他作嘔……

  “什麼跳樓!”他又機械地重複了一句,但他馬上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於是連忙補充了一句,“這些陌生人的事跟我無關!”接著,他猛然放開了陸勁。

  陸勁回頭對身後一臉緊張的服務員笑了笑說:“沒事,我們鬧著玩。”

  那個女服務員鬆了口氣,她捧著盤子又走到吧檯後面去了。陸勁回過頭來時,臉色又陰沉了下來。

  “我是在胡扯,她不是跳樓死的,她是被燒死的。你給她買了漂亮的衣服,讓她那天跟你在百貨大樓里約會,然後灌醉了她,把她燒死了。她不是自殺,是你殺了她。但是,也許是缺乏經驗吧,你沒能把她的整張臉燒毀,這意味著你後來不得不多殺一個人,那就是童雨的母親,因為是她認的屍。”

  他的腦子在經歷過短暫的休克之後,又漸漸恢復了活力,他現在明白,陸勁今天要跟他說的不僅僅是邱元元的事,而是要跟他算總帳。他決定耐著性子聽聽對方能說出些什麼。

  “童雨?我只知道她是個精神病院的病人。我跟她不熟。”他喝了一口冰可樂,感覺自己的心慢慢平靜了下來。

  陸勁靠在椅背上,冷笑了一聲,沒說話。

  “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我,小……”他想說妻子的名字,但不知為何,他卻在這裡卡住了,“我想知道我妻子的下落。”他小心翼翼地繞開了這個名字。

  “如果你現在就告訴我元元的下落,並且讓我先找到她,我就告訴你,‘童雨’在哪裡。”

  童雨,童雨,這個名字像針一樣扎在他的腦門上。

  “夠了!陸勁!我妻子不叫這名字!”他怒氣沖沖地嚷了一句。

  陸勁的臉像幕布一樣沉落下來,他盯著李亞安的臉,沉默了兩秒鐘,說道:“既然如此,那就聽故事吧,我從頭講起。”

  “我不想聽!”他抗議。

  但陸勁沒理他,自顧自說了起來。

  “先來說說‘一號歹徒’。‘一號歹徒’是警方這些日子以來一直在追捕的連環殺人犯,她寫信告訴警方,她殺了二十五個人。警方已經確認容麗就是‘一號歹徒’,我想這一點你也一定心知肚明。”陸勁語調平靜地說。

  他聽出這句話里有明顯的誘導成分,便笑了笑,說:“我不知道她是這麼偉大的人物,如果知道的話,我會請她簽名的。”

  陸勁沒理睬他的調侃,繼續說道:“我跟‘歹徒’是筆友,我們的通信從1985年一直持續到2000年的年底。在這期間,我們從來沒見過對方。在我的印象中,她是個喜歡在信里宣洩自己想法的人,有些事,不管是不是她做的,不管她有沒有做過,她都愛說一說,或發表點評論,”陸勁停頓了一下,“但是,她最後給我寄的那幾封信話少了,說話變簡潔了,有時候,甚至只有幾個字,簡直就是惜墨如金。而且最有趣的是,當我知道‘歹徒’是容麗之後,我突然想起,她曾經給我打過電話,那是我們通過的唯一一次電話,電話是男人的聲音。”

  “也許用了變聲器。”他忍不住插了一句。

  “不,那是你打的。”

  “不要信口雌黃,拿出證據。”他鎮定地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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