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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公野的身體狀態要是隨便從醫院逃跑,還能恢復健康嗎?”牛尾問。

  “不能,我不是很清楚他的病情,但應該是很嚴重的。”

  “他住院時攜帶的隨身物品還在嗎?”

  “他住院前穿的衣服還有隨身帶的錢物都被帶走了,因此,我們認為他是計劃好了離開醫院的。”

  “不好意思,能讓我們看看他的病房嗎?”

  上司稍稍猶豫了一下,說:“請跟我來吧。”他帶著牛尾他們進了病房區。

  病房是六人住的大房間,每三張床面對面放著,離門口右側最近的那張床是五十公野的,床上的私人物品已經收拾得很整齊。

  據同病房的病友說,前天下午3點左右,五十公野穿著睡衣,夾著一個包袱樣的東西走出了病房,之後就沒有再回來。病友們以為他去了大廳或小賣部。但是,過了晚飯時間,五十公野還沒回來,病友們覺得很奇怪,就報告了護士站,這時醫院才知道五十公野失蹤了。推測五十公野用夾著的包袱包著外出衣服和一些錢物,在廁所里換好衣服,然後從醫院門口離開了。醫院不是監禁病人的地方,因此也不可能進行嚴厲的監視。如果病人換上外出的衣服,一樓的接待處也不能把病人和探訪客區分開來。大門前還有計程車在等著。

  “到底五十公野去了哪兒?”福山自言自語。

  “沒準他去了佐山的住所。”牛尾說。

  “去了佐山的住所?”青柳愕然失色。

  “除此之外,五十公野不可能去別的什麼地方。”

  “但是,五十公野應該不知道佐山也是兇手之一呀?”

  “那可不一定。如果五十公野是殺害古澤、升川的兇手,他很可能從他們倆人口中問出佐山的名字。”

  “是呀,確實有這種可能性。”

  “如果五十公野對罪犯中的兩個人採取了復仇的手段,那他絕不會放過其中的主謀。”

  牛尾告訴了福山搜查本部的討論結果。福山臉上吃驚的神色更加明顯。

  “那麼,五十公野是為了向犯罪團伙中剩下的那個人復仇才從醫院逃走的?”

  “有這個可能性。他可能已經知道自己不能再活多久。就算醫生沒有告訴他,他也可能覺察到自己的病情已經離死期不遠。常人的做法,也許不考慮遙遠將來的事情而更看重現在,但對死亡時刻已經臨近的人來說,常識和法律就不再成為通用的法則。而他先考慮的是什麼呢?在還有行動能力的時候,做自己最想做的事,完成未做完的事。如果五十公野對兇殘殺害自己女兒的罪犯制定了復仇計劃,他就會想在活著的時候完成這項計劃,作為自己帶到黃泉送給女兒的禮物。警察和法律的援助他已經等不及了。他已經沒有時間了。對他,我們平常所說的常識和法律是沒有效果的。當然復仇是不允許的,但是,這隻適用於存在於人世上的人。五十公野的一隻腳已經跨進了另外一個世界。在另外的世界裡,人世間的法律是不通用的。他逃出醫院,又沒有回家,這一切已顯示了他的意圖。”牛尾自言自語似的說著。

  “牛尾先生,能讓我一起去嗎?”福山說道。

  如果新宿署搜查本部的調查方向是正確的,佐山就是福山負責的懸案主犯。

  “當然可以。請和我們一塊去吧。目前還沒有逮捕佐山的決定性物證。但是,五十公野以佐山為目標正是最有力的證據。五十公野知道佐山是殺害他女兒的兇手的惟一途徑,就是古澤和升川。如果不是追逼他們坦白的話,佐山是絕對不會被發現的。”

  即使落合朱實通知了五十公野他女兒被殺的兇手身份,她也有很大可能性不知道佐山的存在。五十公野把復仇的矛頭指向佐山,正有力地證明了佐山是殺害五十公野照子的兇手。熊谷署的超市女店員被殺案件搜查本部已經解散了,但派出了作為繼續搜查警官的福山。

  2

  市中心豪華飯店的大型宴會場地,擠滿了大約兩千人的來賓。飯店引以為自豪的標誌性大型宴會場地人潮洶湧,儘管空調在全速運轉,但因為賓客過多,人們都是揮汗如雨。宴會體現了主辦者的風格,現場有很多引人注目的穿著打扮時尚的人士、時尚雜誌記者、名設計師等等。此外,還有經濟界和政界的權威人士、當紅藝人。再加上飯店的禮儀小姐,就仿佛在一個巨大的水槽中,有很多色彩斑斕的熱帶魚在群泳。

  會場到處都是被線繫著的氣球,氣球垂直向上飄盪著。這些氣球是用於標記主辦者中的中心人物的位置。藍色的氣球表示社長,紅色表示副社長,黃色表示秀磨,白色表示一般公司職員。在各個氣球下都簇擁著厚厚的人牆,洋溢著歡聲笑語。禮儀小姐、侍者在人群中靈活地穿插運送菜餚和酒水。今晚的宴會,是索瓦萊公司五年前在東京都內多摩市動工建設的索瓦萊文化中心竣工的紀念酒會。

  酒會一開始,由主辦方社長致開場詞。接下來,第一任中心所長--現任社長公子佐山秀磨站到了舞台上。胸前佩戴著金色緞帶的秀磨有些緊張,但總算順利完成了他的致辭。然後是貴賓參政黨幹事長旨在提倡選舉的冗長的發言,之後到了乾杯的時刻。終於完成了乾杯程序,現場的氣氛一下子變得輕鬆起來。

  會場的燈被調暗,舞台上聚光燈閃爍起來。特別邀請的當紅歌手的表演將要開始。作為前奏,舞台上的管弦樂隊演奏組奏起了熱情的音樂。來賓們移步到舞台前。一些對歌曲沒有興趣的賓客,就占據了擺滿佳肴的圓桌和快餐部前的位置。

  此外,還有背對舞台談笑風生的人群。他們沒興趣看當紅歌手等的表演,形成一個個小群體,談論著各自群體感興趣的話題。

  “索瓦萊公司可真風光。”

  “擔任第一任文化中心所長的是社長公子秀磨,這是為他接任社長職位做鋪墊的吧。”

  “當然有這個意思。今晚的酒會就好像是讓社長的接班人秀磨亮相的。”

  “最近索瓦萊公司第一代主人的女婿副社長派的勢力膨脹得很快。這麼做是不是為了牽制副社長派的勢力擴張呢?”

  “所以象徵社長的氣球是藍色,副社長的是紅色,秀磨的是黃色。”

  “意味著副社長是危險,秀磨是注意的焦點嗎?”

  “那麼,意味著只有社長才是安全的?”

  “我覺得藍色與其說是象徵著安全,倒不如說象徵著安定。它也許正表示自己的地位是直系主義,絕對不會把一切交給旁系或者親戚。”

  突然,有一個男子的身影溜進了光線昏暗的會場。此人既不是來賓,也不是飯店工作人員,而且這個人的全身明顯地充斥著和在場的人群不相協調的氣息。這個人穿著普通,褲子膝蓋部位已被磨平。領帶歪斜著,鞋子上滿是塵埃,面無血色,憔悴不堪,額頭有著仿佛鑿子雕刻過的深深的皺紋。他好像身染絕症,剛從病床上爬起來,腳步踉踉蹌蹌。但是他深陷的眼窩裡的目光卻炯炯有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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