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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損失可夠大的。全都拿走的話,肯定是一個大包揪。”

  “刑警先生,會不會不只一個小偷。同夥之間起了內鬨,這個人才被殺死了?”

  “如果是小偷的同夥,不會在被害人身上留下偷來的物品。”

  “啊,是嗎。”

  “我們問過您家所在轄區的警署,他們說沒有發現什麼被盜時的特別情況。”

  “的確是這樣。”

  “偷走上百萬日元的貴重物品,需要花相當長的時間。小偷肯定知道這家人會離開很長一段時間。他知道這一情況,才可以不慌不忙地把貴重物品偷走。”

  “警察取證時也對我這麼說過。他們認為在接到葬禮通知的人中有小偷,但那些人都是我們家的親朋好友,以及與死者有深交的人,我實在想像不出來誰會這樣做。”

  “既然葬禮的日期不是保密的,也可能是小偷從別人那裡聽說的。罪犯的手法很罕見,不只偷現金,其他東西也偷。由此來看,我覺得像是外行,是門外漢在嘗到了甜頭以後而一發不可收拾。既然被殺死的這個人曾潛入您家裡行竊,他肯定也去過別的地方行竊。”

  福山並沒有直接從上田那裡得到有價值的情況,但是他已對被害人有了一個完整的印象。

  第05章 孤島特產

  1

  秋本道夫謀殺案的調查碰了壁。職業關係、異性關係、帆布袋的線索,以及在現場偵察的情況都已落實,並且被排除在了調查範圍之外。

  梅雨間歇中透出的陽光總讓人聯想到夏天,但在搜查總部卻是一片深秋時節的肅殺景象。相繼發生的兇殺案件中有數人被殺,搜查總部的工作總是徒勞無功,陷入了一片沉悶之中。在案發初期投入大量調查人員的神奈川方式也沒有取得絲毫進展。

  針對目前案件的發展趨向與持續的犯罪特徵,在案發初期投入大量調查人員及科學調查儀器的神奈川方式在案件剛剛發生時還是有作用的。但是,如果在短時間的決戰中沒能抓到罪犯,搜查總部由於大規模動員而造成戰線過長,很難收拾鋪得過大的調查網。這些工作得全都由管轄署的調查人員擔負。

  松家每天不知疲倦地為偵察工作四處奔走。他越來越覺得在死者的指甲里找到的鋸末是一個重要線索。那種鋸末是從何而來的呢?經過多次深入調查,都未發現在被害人出入的環境中存在鋸末。

  搜查總部認為鋸末是在星期天做木匠活時留下的,並未加以重視,但秋本從不做木匠活。在仔細地檢查了帆布袋以後,也沒找到鋸末。

  松家記得以前在什麼地方見過這種鋸末,但想不起來是在哪兒見的了。是在調查某個案件時見到的,還是在與工作毫無關係的日常生活中見到的呢?

  松家自己從不在休息日做木匠活。他的親戚和朋友當中也沒有專業的或者業餘的木匠,他平時也不接觸鋸木廠,但他記得自己的確見過這種鋸末。也可能松家見到過的鋸末與在死者指甲里找到的毫無關係,但是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在哪裡見到過這樣的東西,實在讓他著急。

  “松家,還在深磨鋸末的事呀?”田中看透了松家的心思。

  “我肯定見到過。如果在被害人出入的環境中找不到鋸末,那就肯定是罪犯留下來的。”

  “你可別先入為主。鋸末這種東西到處都是,即使從建築工地經過都有可能沾上。”

  “經過建築工地總不可能連指甲里也沾上鋸末吧?”

  “那倒也是。松家,你說以前在什麼地方見過這種鋸末,所以將兩件事聯繫在一起了,是嗎?”

  “是的。”

  “這可不好。你以前見過鋸末的事與案件毫無關係,這種事經常有。看見或者碰到什麼事時,就會覺得好象以前在別的地方也見過。但那只是碰巧罷了,二者之間並無關係。就像兩個陌生人碰巧長得相像一樣。鋸末的確有可能是罪犯留下來的,但這與你以前見過的鋸末毫無關係。”老練的田中諄諄教導松家。

  “是呀,我也知道,但總也想不起來,就是放不下。”

  “硬想是想不起來的,沒準什麼時候有個機會就能讓你突然想起來。”

  “等我想起來以後,證實二者之間沒有關係,肯定會大失所望的。”

  “調查案件總是要做許多虛功,當這些嫌疑被一個一個地排除以後,最後剩下的那個就是與罪犯有關係的。覺得沒用就撒手不乾的話,罪犯就會從眼皮底下溜走。看似無用,其實是有用的。”

  “不過我做的這件事和罪犯毫無關係,是名副其實的虛功。”

  “你追查的方向可能偏離了調查的對象,但這種執著的精神是刑警所必備的。鋸末從何而來?松家你的想法也可能會為案件的調查工作打開一個突破口。”

  “我記得以前在什麼地方見過,不想清楚我就不踏實。即使是碰巧相像的兩個陌生人,我也要把這兩個人找出來。”

  松家很感謝田中的忠告,但鋸末是他的一塊心病,只能拼命地回憶。

  2

  在外出偵查的路上,松家打了一輛計程車。外出偵查,原則上要求乘公共汽車和電車,或者步行。只有在情況緊急時,不得已才能打計程車。打車費很難報銷,多半是自己掏腰包。

  坐進計程車以後,充斥在車內的味道勾起了松家的回憶。

  “這個味道真奇怪,我記得以前好像在哪兒聞到過。”松家使勁用鼻子吸了吸。

  “您的鼻子可夠尖的。昨天我這車運過倉鼠。”司機對著後視鏡不以為然地笑著回答。

  “倉鼠?”

  “是小型動物研究所雇我的車把裝有倉鼠的瓦楞紙箱送到東京的製藥公司去。”

  “小型動物研究所?倉鼠?”松家一下子想起來了。以前調查在轄區內發生的OL山林謀殺案時,曾經調查過日本小型動物研究所這個專門飼養醫用實驗動物的機構。研究所里的味道和這個車裡的味道一模一樣。

  碰巧他坐的計程車運過倉鼠,由此引出了小型動物研究所。

  “是了,我想起來了。”松家情不自禁地大叫了一聲,把司機嚇了一跳。

  “先生,您可別嚇唬我。”司機說。就像導火線上的火花一樣,倉鼠的味道進一步打開了松家記憶的大門。鋸末是在那裡看到的。運送倉鼠的瓦楞紙箱裡鋪的就是這種鋸末。松家想起了去研究所調查情況時,曾經檢查過運送實驗動物用的瓦楞紙箱。那是一種普普通通的瓦楞紙箱。箱底鋪著鋸末,左右兩側挖有通氣孔。一個瓦楞紙箱能裝二十隻倉鼠,四五隻老鼠。

  在松家腦海里,這種鋸末與秋本指甲里的鋸末重疊在了一起。

  “總算找到了。”松家自言自語地說。這回司機沒聽到。他全身心地沉浸在這一發現中,竟然忘了告訴司機要去哪裡。但是秋本指甲里的鋸末並不一定是來自小型動物研究所。只是碰巧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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