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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根草,腦,我們。

  人類只是三者中最低級的一環。

  聖經中所記載的故事難道並非是杜撰?

  腦內的低語停止了,這一切是亞歷山大告訴我的麼?長著腦瘤的他,由於本身大腦的殘缺,反而沒讓六根草將其完全占領。

  那本可預言未來的畫冊,可能正是亞歷山大所能看見的事物,這可能就是他的能力吧。

  “你逃不掉的,從小和我捉迷藏就不是對手哦。”米莉亞將食指伸出來,朝我的眼睛用力插了下去。

  我沒有感覺到任何疼痛,只是聽到了像小時候家裡燒肉時候,母親用筷子插進肉里看肉是否熟透的撲哧的聲音,只不過這聲音不是從外面而是直接從腦內傳來的。倒是米莉亞長長的指甲與眉骨摩擦如泡沫塑料划過粗糙木板似的聲音,讓我覺得腦內一片臃腫和不適。

  “你躲得還真高明呢。算了,作為我在這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就好好地活下去吧,而且你不過是個不完整的寄生者。”米莉亞嘆了口氣,拔出了手指。

  我感覺到眼睛還稍稍有些腫脹感,流出來的眼液有些黏黏的,沾滿了臉頰,不過很快它又重新長好了,只是視力還有些模糊。

  “看來沙尼亞也給了你自我恢復的能力啊。”米莉亞站在我面前,將那根插入我眼窩的手指放在嘴巴里使勁吮吸了一口,如同品味沾上奶油的巧克力棒。

  這讓我一陣作嘔,但僅僅是胃部難受,卻吐不出什麼。

  “這三個月來六根草在你身體裡分裂著,遍布你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里,不過你所感染的是它的那種不成熟的六根草病毒,你這種感染者遲早會被自然法則淘汰,而我會逃開優勝劣汰的規則,永遠活下去。”米莉亞雙手叉腰站在我面前。

  我的意識開始漸漸模糊。

  “現在,我還有很多工作要做,我必須以最快的方式將病毒傳播下去,針管注射和直接服用六根草太慢了,我已經等不及要成為這地球上唯一物種的王了,那時候我就是神,唯一的神。”米莉亞再次笑了起來,依舊嫵媚妖艷,但那種如病態的美感讓我渾身發冷。

  “好好睡一覺吧,當你醒來後,這世界便是天堂了。”米莉亞將食指和中指並在一起,在自己的嘴唇上按了下,又放在我的嘴巴上。

  我猶如置身於夜晚冰冷的室外,眼前逐漸暗下來,身體的毛孔也慢慢緊縮,緊繃著的身體讓人覺得血液都開始慢慢凝固下來,我張了張嘴,伸出手想要抓住米莉亞,但始終夠不著她。

  當我失去知覺昏迷的最後一瞬間,想到的卻是那首由未知DNA鹼基對排列而成進行譜曲的音樂,伴隨著那怪異悠揚的曲調,我開始放鬆下來。

  管他呢,什麼所謂的病毒也好,宗教也好,現在我也無能為力,就讓我好好睡去吧,或許這只不過是一場噩夢罷了,當我醒過來會發現自己躺在自家充滿陽光微風輕拂的小院子裡。

  我唯一擔心的只有蘇洛,那一針刺下去,我可以感受到他的不解和憤怒,而我扔給他的照片又會不會把他最不願意想起的記憶從腦海里重新打撈上來?

  隨便他,如果他要恨我也不介意。

  當我再次睜開雙眼,看到的依然是黑色的一片,不過這黑色有些許不同,似乎與黑夜那種濃密不同,這種黑色更直接更冰冷,我伸出右手朝那黑色猛地擊打過去,說是猛的一擊,實際上我也沒有多大氣力,拳頭捶在上面發出了沉悶的砰的響聲,那好象是一塊金屬。

  我以為自己被放進了關住米莉亞幾十年的鉛制的十字架棺材裡,不過我活動活動雙手,卻發現實際上我被埋在了十字架之下。

  或許是某人以為我死了,將我草草埋在了六根草之下的泥土裡,而且為我好心地蓋上一個堅固的“被子”。

  帶著濕潤和腥味的土粒堆在我的鼻孔和眼睛邊,我使勁動了動腦袋,好讓碰著泥土的眼睛活動開來,然後用力推了推那黑色的十字架,很幸運,不知道是這裡泥土過於鬆軟還是埋葬我的傢伙偷懶了,我居然可以將它推動一些。

  不知道花了多少時間,只知道自己已經累得毫無氣力的時候,我終於將手穿過泥土把十字架稍稍掀開了一些,透進來的新鮮空氣讓我肺部清新起來,就像密閉多年的舊房子猛地將門窗打開了一樣。

  新鮮的氧氣充斥著我的身體,讓我原本無力的身體恢復了不少,一鼓作氣推開了十字架棺材。

  當腦袋伸出來的時候,劇烈刺眼的陽光照得我無法睜眼,不管怎麼說,我又活過來了。抖落渾身黃色的泥土,我在地上趴了好一會兒才站起來。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總之有了上次昏迷三個月的經驗,我知道自己身體的判斷已經不再準確了。實驗室里空無一人,準確地說是什麼也沒有,以前在這裡的醫療器械、花園、六根草,甚至那些存放人腦的“腦櫃”??我是這麼叫的,都統統不見了,還有牆壁上掛著的黑白照片也消失了,似乎這裡從來就是一座從未有人居住使用過的廢樓而已,我找不到一點有人待過的痕跡。

  這裡只剩下我了麼?

  或許是米莉亞將一切都搬走銷毀了吧,或許是朱遠山乾的,總之都不重要了,我的身體有些虛弱,也不知道這病毒將我的身體進化成了何種地步,不吃不喝居然還有力氣活著。

  好不容易走出實驗室的大樓,我沿著公路走到城市的時候,卻沒有發現如意想中的混亂或者恐慌。

  大家依然有條不紊地生活著,難道真是我的一場夢麼?隨便攔住一個行人問他今天的日期,他有些不耐煩地告訴我今天已經是我昏迷的三天後了。

  耶穌在死後三天復活,可我不是耶穌。充其量,我不過是一個被神復活的Lazarus。(由耶穌復活的麻風病人,這裡意指被亞歷山大意識復活的被感染類似麻風病的六根草病毒的孟梵)

  我沿著殘存的記憶尋找著回家的路,可眼前的景象似乎出了某些問題,當我來到一個十字路口,抬頭望著交通燈的時候,卻分不清任何顏色,我只能靠著和大家一起才能穿過馬路。

  我又連續試了幾次,事實證明,我的眼睛已經分不清楚任何顏色了,不僅僅是那種單純的兩種顏色無法辨別,而是完全的黑白色盲,現在我眼裡的世界只剩下黑白灰。

  摸索著回到自己的住處,卻發現蘇洛好端端地坐在院子裡大口吃著方便麵,吸溜面的聲音震耳欲聾,一臉的無奈和憂慮,眼神無神地盯著前方,奇怪的是我卻沒有半點飢餓感。我開口喊了一聲,卻只發出類似漏風的鼓風機一樣的呼哧呼哧聲和沙啞的聲音,不過蘇洛依然注意到了。他轉過頭,嘴上還吊著麵條。他驚訝地望著我,隨後將面盒往地上一扔,跑過來抱著我的肩膀,大張著嘴巴激動地看著我。

  “太好了,老闆,你居然沒死啊。”這台詞我似乎有些熟悉。

  “你剩下的那點錢我全買了泡麵了,但這也不夠啊,你要是再不來我泡麵都吃完啦,剛才那就是最後一包了。”果然他眼裡只有食物,不過也好,這才是我熟悉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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