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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得好!”小山田修說著,用力拍了一下行夫肉乎乎的肩膀,發出很大的聲響,“向坂說得不錯。”

  兩人並排坐著,體型看上去差不多,只是小山田修胖得很結實,而向坂行夫的身子軟綿綿的。

  “小涼在幹嗎呢……”倉田真理子沒頭沒腦地嘟嚷了一句。

  ·

  此刻,藤野涼子正在檢方休息室,一邊吃便當,一邊向兩位事務官講述昨天的經過。

  “既然辯方的野田在場,或許我們這邊的佐佐木和一美也該到場見證。”

  佐佐木吾郎點了點頭:“我確實希望在昨天就能聽到神原本人的講述。”

  “對不起。”

  “我倒不這麼認為。”一美明確地說,“幸好事先不知情,否則今天我就來不了了。”

  在對神原證人的詢問進行到最高潮時,一美變得眼淚汪汪的。涼子第一次見她真的哭泣起來,而不是作為少女的戰術流下眼淚。

  “還有,在法官和陪審員不知情的情況下,如果我們事先知道了不就有作弊的嫌疑了嗎?這該怎麼說來著,吾郎?”

  他們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著,直到想出“串通一氣”這個詞才覺得滿意。

  “可是我事先就知道了,那不叫‘串通一氣’嗎?”涼子笑道。這時,敲門聲響起,一名負責傳話的籃球社志願者探進頭來。

  “對不起。藤野檢察官的爸爸媽媽來了,要跟你見面。”

  涼子起身對他鞠了一躬:“謝謝!你辛苦了。在法庭作出判決之前,我不會去見外面的人。請你這樣告訴我的父母。”

  “明白。”說著,這位“傳令兵”跑步離開了。

  “不和他們見個面嗎?這樣好嗎?”

  “有什麼不好的?”涼子有點生氣。

  也不看看這是什麼時候,現在怎麼能見面?真不知老爸老媽是怎麼想的。

  “小涼,”一美大大的眼睛望向涼子,“你不是早就覺得,神原說話有點怪怪的嗎?”

  “什麼怪怪的?”吾郎的臉色稍有變化。

  “他不是說過,不管怎樣,最後勝出的一定是藤野。”

  涼子也記得。她用力點了點頭:“嗯,是聽章子說的,我記得很清楚。和野田、章子在一起的時候,神原說,‘要說輸贏,那無論結果如何,最後總會是藤野贏。你不用擔心。’”

  “這話確實有點古怪。”吾郎撇了撇嘴,“只要他說出真相,輸的就是我們檢方吧?明知道這一點,他為什麼還要說涼子會贏呢?”

  一美顯示出大徹大悟後的冷靜:“他說的不是法庭上的勝負,是個人的輸嬴,因為他自己是殺人犯。應該這麼理解吧?”

  涼子和吾郎都沉默了。

  “神原以後會怎樣呢?會被勒令退學嗎?”一美問道。

  “只要不暴露,不就沒事了?”

  “說什麼呢?怎麼可能不暴露?估計警察會去找他問話的。別的不說,不是還有個茂木嗎?那傢伙一定會去神原的學校搬弄是非。”

  “搬弄是非……那可是東都大附中啊,”吾郎一下子萎靡起來,“和公立學校不一樣,私立學校在這方面很計較吧?”

  涼子朗聲說道:“如果事情真到了那一步,那我們也不能袖手旁觀。”

  兩位事務官不由得眨起了眼睛。

  “不能袖手旁觀?我們能幹什麼?”

  “可以寫請願書什麼的。”

  “嗯,對。”吾郎用力拍了一下手掌,“這次就由我來替神原辯護好了。”

  “嗯。”涼子點了點頭。

  “到那時候,說不定三宅樹理也會出手相助。”吾郎說。

  一美的柳葉眉一下子倒豎起來:“我可不要看見她,討厭!”

  “我說,到了這個地步,你多少也理解一下三宅的心情嘛。”

  “不理解!不,我理解,可是我饒不了她!”

  “出什麼事了嗎?”

  一美的嗓門太高了,連“傳令兵”都過來打探了·

  “呃……我說,各位。瘦高個竹田陪審長有些怯場,“我想,下面應該開始評議了,呃……我說……”

  “‘呃……我說’太多了。”小山田修挑刺道。

  “首先整理一下疑問點,怎麼樣?”原田仁志若無其事地說,“事實關係在法庭上聽得夠多了,證言也齊備了。”

  桌上堆著一攤書面證據,還有井上法官在姐姐的幫助下整理好的對每位證人的詢問記錄。

  “如果覺得哪個部分不夠透徹,就從那裡開始,不好嗎?”

  山野紀央點了點頭,發言道:“對我來說,要說有什麼不懂的地方,首先就是柏木這個人。”

  她溫曖柔和的眼眸中微微散發出憤怒的光芒。

  “說什麼‘想體驗熟悉的人死去的感受,否則就得不到活著的實感。’這些念頭,我弄不明白。”

  “我懂。”溝口彌生立刻接過話頭,語調明晰,和平時的她判若兩人。可話已出口後,她又像回過神來似的,恢復成往常戰戰兢兢的模樣,改口道:“我覺得,我是明白的。”

  行夫的圓臉轉向彌生:“我也和山野一樣,有點搞不明白。你怎麼會明白呢?能告訴我們嗎?”

  這兩人沒有說過話,就算在之前的校園生活中也從未有過對話。彌生抬起頭望著行夫,那眼神就像是在看慣的夜空中,突然發現了一顆彗星。

  “因為我也曾那樣想過,還做出過一些危險的舉動。

  大家不由得吃了一驚。

  “危險的舉動?”竹田陪審長問道。

  回答他的問題前,彌生回頭看向身邊的蒲田教子:“當時我還沒有和教子成為好朋友。是初一的……十月份的事情吧?”

  教子點點頭,直截了當地問:“彌生,你做了些什麼?”

  彌生將目光投向遠方:“同班同學全都不理我了。”

  待在學校里難受得要命。

  “正好那時,川崎市內有一個初中女生跳樓自殺。她從附近公寓的十二樓跳了下去。看到那則新聞後,我就很想去現場看看。”

  “你去了嗎?”

  彌生點點頭:“我平時不怎麼出遠門,所以一個人跑去川崎市,這本身就讓我萌生了一種視死如歸的感覺。”

  可她實在很想去,似乎非去不可。於是她根據學校名稱,以及電視畫面里閃過的住宅地址,好不容易找到了那個地方。

  “那女生摔下來的地方是一座停車場。由於已經過了半個多月,什麼都沒剩下,但那裡還供著花,是幾支枯萎的菊花,插在一個髒兮兮的牛奶瓶里。”

  彌生蹲在那些菊花旁邊,一直蹲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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