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七章 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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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三十七章 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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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公報私仇好似不大好吧!」謝三爺摸了摸下巴,臨了卻是自己猶豫了,再瞥了眼對面幾個神情自若的「害人」的人,心中更是篤定果然這一行也就他這一個老實人了。

  「這怎麼能叫公報私仇呢?這只能叫拳拳之心為百姓考慮!」女孩子笑著瞥了眼候在那裡等著回話的幾個人道,「正好,牛肉麵太咸,驛館的菜食太淡,讓他們相互學一學,那菜必然就好吃了。」

  原來還在打這個主意。謝三爺瞟了她一眼,思及此行未帶廚子,除非遇到驛館,否則只能以干饃之物度日了,一想到那味道,臉便跨了下來。壓彎良心的最後一根稻草落下,謝三爺點了點頭:「我等為官者就當為百姓考慮!」

  在驛館吃了一餐飯食,裝好足夠的草料與水之後,一行人還帶走了那兩個牛肉麵攤的主人與驛館的廚子。

  驛臣苦著臉趴在地上送他們一行人離去,他這裡離長安城太近,本就不是什麼大驛館,不少人咬一咬牙,趕一趕也能在天黑前趕到長安城的,是以,這個驛館配的人手一向不多,連廚子也就這麼一個而已。而眼下,就這唯一的一個廚子,還被以「有下瀉藥暗害大人們」的嫌疑帶走了。

  這……他們能怎麼辦?驛臣無奈的攤手目送車隊漸漸變成一個黑點遠去,直至再也看不到。

  幾個有「暗害朝中官員」嫌疑的廚子被趕到後頭的馬車上幫忙趕車了,謝三爺神情舒暢的鬆了口氣,經過衛瑤卿他們一行人的身邊時還抬手朝她打了個招呼。

  衛瑤卿招了招手算是回應,而後笑看著四周忽地出聲道:「方才在驛館裡崔璟洗手的那個銅盆去哪兒了?」

  謝三爺愣了一愣,想了會兒便指著後頭的馬車道:「應當在後面的廚子那裡吧,他帶了不少這樣的銅盆,原是洗菜揉面之流用的。」

  衛瑤卿沉默了片刻,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謝三爺見她神情微妙,心裡也咯噔嚇了一跳,忙問怎麼了。

  女孩子這才支支吾吾似是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道:「我瞧著崔璟洗完手特地還在薰香爐那裡烤了許久便問了問他的小廝,聽說先前大家上茅房時,為了弄明白是不是因為瀉藥的關係,是他去查探的……」

  「你是說用手?」謝三爺只覺胃裡一陣翻騰,捂著嘴巴落到後頭去了。

  被謝三爺的神情取悅到了,衛瑤卿笑著放下車簾,就見裴宗之回過頭來,看她,似是不悅:「你與他說那麼多做什麼?」

  「欺負老實人啊!」衛瑤卿嘆道,斜睨了他一眼,「這裡統共幾個老實人,不欺負他欺負你麼?」

  裴宗之聞言沉默了片刻,而後點了點頭:「如此……也好。」

  也好麼?衛瑤卿怔了怔,而後便察覺到手被人抓住了。

  有人覺得拉手使人愉悅。

  那就拉著吧!

  馬車微微晃著向前,一搖一晃很快便引起了人的困意。衛瑤卿瞥了眼已經斜躺在馬車裡,張著嘴巴流著口水睡著了的棗糕之後,忍不住打了個哈欠。乾脆隔著車簾靠在了正端坐著拉著韁繩的裴宗之身上,閉上眼睛開始打瞌睡。

  這一睡,待到再次醒來時,已到快落日時分了。

  「醒了?」被她靠著的裴宗之突然出聲。

  衛瑤卿點了點頭,見他似乎有些不適的揉了幾下肩膀,不由愧疚自檢道:「最近好似越來越放肆了。」話雖如此,卻並沒有多少羞愧之色。女孩子掀開車簾爬出馬車,上午激動手抖的車夫已經不見了,大概是被裴宗之趕到後頭去了。

  如此正好,她在裴宗之身邊坐了下來,似是自言自語又仿佛在同一旁的人說話:「大概有恃無恐吧!」

  「你恃的是什麼?」恃他不會因此發怒麼?生氣不生氣這種東西好似他自己都不能把握吧!

  恃的自然是你喜歡我,衛瑤卿心道,抬眼對上他明亮乾淨的雙目又突然有些說不出口,而後話題一轉,語氣霸道而得意,「我清楚就好了。」

  裴宗之默然了許久,才木木的「哦」了一聲,而後再次開口了:「你剛才睡著,我算了一卦。」

  「哦?算什麼了?」衛瑤卿笑著問他。

  裴宗之道:「去濟南府的路上很順利。」

  「到了濟南府也不用擔心。」衛瑤卿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向前方騎馬並行的崔璟、王栩和謝三爺道:「葉修遠是世族的人,這種時候,我們同世族也算半個自己人,所以不必擔憂!」

  裴宗之轉過頭來看了他片刻,思索了半日正要說話,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卻忽地移向了她的身後。

  「路上順利是沒有人禍,但不代表沒有天災。」一輛馬車已與他們並駕齊驅,容易老先生說著遞了件蓑衣過來,「瞧著要下雨了。」他指了指天。

  衛瑤卿抬眼望天,狂風烏雲帶著濕氣迎面撲來,確實是將下雨的前兆。不是什麼人看天氣都要觀風測雨一番的,因為那委實太麻煩。大多數人只是憑著經驗感覺是不是風雨欲來,這種經驗很多時候都是對的。

  她接過蓑衣卻沒有穿上,而是看了片刻兩畔悠悠向後退去的農田:「瞧著不過走了六七十里罷了。」因著驛館那裡的耽擱,再加上他們原本行的並不快,此時離長安城還未過百里。

  「可能……不會下雨。」女孩子抱著蓑衣望著天出神,口中喃喃。

  「怎麼說?」她的聲音雖低,但此事容易老先生離她如此之近,自然已經聽到了。穿好蓑衣之後,容易老先生便笑問她,這條官道寬敞,兩輛馬車並行還能流出一條可容單人騎馬同行,此時路上又無幾個行人,他們便乾脆與他們並排前行。

  女孩子豎起一根手指放在唇邊做噓聲狀:「我觀風測雨的方法與這天下所有術士都不同,」她笑了笑,那一瞬間,明明笑容明朗,眼神卻變得詭譎莫測了起來,「人間道上欠了東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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