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九章 訴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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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四十九章 訴舊

  作者:

  天剛蒙蒙亮,沿街的一家茶樓便已開了門,有身著常服的青年回顧了眼四周,見身後無人,便進了茶樓,也不停歇,而是逕自走向最裡頭的那間廂房。

  廂房門口的是一位容貌尋常的奴僕,青年人喊了一聲奴僕的名字:「阿三?」

  奴僕應了一聲,幫忙打開了廂房的門。

  青年人走入廂房,一眼便看到了正對門口的那張書畫大家顧澤的《天下江山圖》,廂房內擺了不少座椅,但眼下那些座椅上都是空的,只有一人坐在其中。

  那人看著他:「李修緣,你找老夫何事?」

  這一大早換了常服出現在街頭的不是旁人正是陰陽司的大天師李修緣。

  「過了中元節,你便這麼閒麼?」老者輕啜了一口手邊的茶,問道。

  李修緣抬了抬手:「昨日有個形容異常,被人動了手腳的國子監學子出事了,被人報到了我這裡。我忙了一個晚上,才剛剛保住了他的性命,特地來問問大人這個學子同大人有關麼?」

  老者抬眼看他:「老夫不至於跟個國子監學子過不去。」

  李修緣沉默了片刻:「我特地讓那國子監學子暫時未醒,大人若是網開一面,明晚,我便過去,讓那學子醒來。」

  老者不置可否:「你既然插手了的話……那便算了吧!留他一命好了,左右留著也沒什麼關係。」

  李修緣身形未動,在原地站了片刻,似乎想說什麼,那老者卻在此時抬頭看他了:「李修緣,你還有什麼事?」

  李修緣看著他道:「大人,可否告訴我,您在做什麼?」

  老者聞言嗤笑了一聲:「李修緣,你算什麼東西?你敢來問老夫?」

  李修緣雙膝跪了下來:「修緣不敢。」

  「你當然不敢!」老者「啪」一聲把茶盞放回了桌上,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他,「若非老夫,你早就跟張家那群食古不化的人一起死了,哪還輪得到你位列大天師?若非張家的人死絕了,這陰陽司輪得到你來做主?」

  老者看著他跪在地上的模樣,冷笑:「奴性啊!你都是大天師了,跪我作甚?」

  「今日修緣的位子是大人您給的,此恩修緣一刻不敢或忘。」李修緣俯身,額頭貼地,「大人再造之恩,如同再生父母。」

  老者冷笑了兩聲,重新坐回椅子上:「李修緣,我在做的事情,就是你想的那樣。」

  李修緣猛地抬頭,臉色慘白:「大人……」

  老者漫不經心的看向他:「這麼害怕作甚?」

  「可那是禁術啊!」李修緣渾身發抖,「我陰陽術中的禁術啊!前朝劉姓皇族因此滅族,前車之鑑後車之師……」

  「禁術又如何?」老者甩了甩手,「活久一些誰不想?而且那禁術是對你們陰陽術士的,對於老夫這樣的普通人自然只是延年益壽的手段。」

  李修緣白著臉色看向老者:「此舉有違天譴,恐怕會……」

  「施術的又不是老夫,就算天譴也劈不到老夫身上。」老者笑了兩聲,深有感慨,「李修緣,你也莫擺出那副清高不願的樣子了。你若是見不得此事,大可直接出手,你眼下孤身一人,最大也不過賠了自己的性命吧!」

  李修緣沉默了片刻:「修緣……修緣不敢。」

  「諒你也不敢。」老者起身,語氣不無嘲諷,「你要真那麼清高早自盡了。我見你裝的都累,明明是個小人,奈何要裝君子,要知道君子不易,偽君子亦不易啊!」

  李修緣臉色青紅交加,跪了片刻後站了起來:「那此事我陰陽司……」

  「你一個大天師管不住你手下的人麼?」老者看也不看他,「尤其是那種惹事的,留心著,莫讓他們懷疑到老夫頭上來。」

  李修緣道:「是。」

  「沒什麼事你就走吧!」老者嘆了口氣,「我等今日還有些事情。」

  老者一邊說著一邊感慨:「最近有幾家的小輩真是不消停,要是他們自家長輩不管的話,老夫可就出手了,到時候折了什麼重要孫兒的,莫要怪老夫心狠手辣。」

  ……

  「阿嚏!」正看著周方發呆的王栩突然打了個噴嚏。

  衛瑤卿歪歪斜斜的倒在椅子上,頭一點一點的,顯然已經快要睡著了,身上搭的是她大哥衛君臨的毯子。她倒是想離開的,但這周方醒了,李修緣不在,吏部的人一定要她留下來看著。

  那邊興奮了一晚上的智牙師終於回去休息了,臨走時還熱情的邀她:「衛天師要不要去我那裡休息啊!我那裡寬敞的很,床也軟和……」

  這話一出,衛君臨當下便變了臉色:「男女授受不親,左賢王自己回去吧!」在衛君臨的一力要求下,她乾脆便斜躺在椅子上打起了瞌睡。

  王栩突然一個噴嚏,倒是驚的原本快要睡著的她回過神來了,看向四周。吏部官員也都走的差不多了,除了主動留下來的崔璟和王栩之外,只留下了兩個,眼下也斜躺在椅子上昏昏欲睡。

  衛瑤卿拉著毯子,看向那邊還在奮筆疾書,不知道說著什麼的年輕官員,感慨道:這兩個人還真拼啊!

  王栩這一聲噴嚏打出來,當下便自嘲道:「許是有人在說我……」

  「對啊!」衛瑤卿拉著毯子,閉著眼睛,一副將睡未睡的姿態,「說你們初生牛犢不怕虎,出手攪了人的好事,說不準有人要來教訓你們了。」

  王栩聞言倒是想了想,和崔璟對視了一眼,笑道:「你說的也有道理,我等縱然有祖父相護,但也說不準做事太直有人看不慣,還真想教訓我等。既然如此,近日我可要想辦法多留在衛天師身邊,免得著了什麼人的道。」

  衛瑤卿無意識的應了一聲。

  見幾個人都睡的迷迷糊糊的,王栩突然又笑了:「我還是頭一回看到能和你一唱一和的人,這位匈奴的左賢王還挺有意思的。」

  別人厲害不厲害,他王栩不知道,但是衛瑤卿卻是他生平僅見的厲害女子,能和她一唱一和,配合的如此天衣無縫的怎會是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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