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 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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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七十六章 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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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卿!」女孩子的聲音有些尖細,隔了兩輛貨車傳來,她快步走到馬車邊,也不管馬車裡的人還沒探出頭來,便爬了上去,少傾,便拖下一個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雞窩頭,臉上還有似醒非醒的茫然之色的少年。

  少年被她拖了出來,因太過突然,搖搖晃晃了好一會兒才站定,五官都快擠在一處的望了過來:「紅果兒,你有什麼事嗎?」

  紅果兒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跺了跺腳,每每來尋他,都是這麼一句話,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不解風情吧!她想著自己看到的話本子上的描述,心道。

  但少年不懂女孩子心裡的糾葛,旁的人並不代表不懂。

  有好事的僕役朝紅果兒擠了擠眼:「哎,這小子還小著呢!不解風情啊!」

  有僕役哈哈接口道:「哪裡小?」

  這群商隊裡的僕役早練出了厚臉皮,不在意的在大庭廣眾之下飈著葷話。

  紅果兒再如何還是個女孩子,少女心有之,臉皮也有之,這種葷話卻是聽不懂的,聞言只是皺了皺眉,煞有其事的盯著面前的少年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點了點頭:「確實有些瘦小!」

  那兩個一旁飈葷話的僕役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紅果兒聽不懂這樣的葷話,也不曉得他們為何發笑,只是跺了跺腳,看向對面的張卿,哼了一聲。

  化名少年張卿的衛瑤卿眼下只是個半大的少年,當然也聽不懂這種葷話,聽懂了也裝作沒聽懂,她又不是真正的男人,不明白男人在此事上有什麼好糾結的。所以這種葷話,在她看來無聊的很。

  商隊自那日加了兩輛馬車進來便一直在趕路,這幾天天氣又好,商隊也走的快,只每隔一段路停上一停,到水源附近補補水,讓馬匹休息休息,繼續趕路。

  這樣的趕路法,自然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敢路邊的行腳店與驛站了,幾日的乾糧和水吃下來,用綠林好漢那句話講就是「嘴裡快淡出鳥來了。」

  早上干饃饃配水,中午干大餅配水,晚上半個饃饃半個大餅配水。一想到嘴裡吃的東西,每個人的臉色都變的蠟黃了起來。

  有人拔了幾根草放在嘴裡嚼著,衛瑤卿也拔了兩根,順帶給紅果兒遞過去一根。

  青草味不見的好到哪裡去,卻是這幾日口中難得的其他的味道。

  衛瑤卿嚼了一根又一根,暗自嘆道:真是墮落了,原本無肉不歡,現在吃草都覺得美味。

  「張卿!」一旁的紅果兒抓著他一隻臂膀搖晃了起來,看到她回過頭望去時,卻又一把鬆開了手,哼了一聲,轉頭看向一旁,只是這個轉頭轉的不太徹底,少女一邊轉頭,一邊還時不時偷偷拿眼睛瞟她。

  這幹嘛呢?衛瑤卿不解,按理說她也是個女人啊,應當能理解她啊,但有的時候她真的不理解。怎麼又莫名其妙的使小性子了。

  「再過兩日就能入城了,到時候你……」女孩子突然扭扭捏捏了起來,手裡無意識的攥著發梢。

  「下雨了。」衛瑤卿突然出聲打斷了她的話,抬手察覺到有雨滴落到頭上,連忙起身,向車隊走去。她現在可是易容的,千萬不能叫雨淋到了。

  方才飈葷話的兩個僕役大笑著「小子不解風情」。

  紅果兒氣的扭頭跟了上去,路過張卿的馬車時,到底還是沒忍住,掀開車簾,狠狠地瞪了少年一眼,才轉身跳下了馬車。

  坐在馬車裡收了一記眼刀的衛瑤卿舒了口氣喃喃道:「女孩子真是麻煩!」她可從來沒有這種叫人摸不透的舉動。頓了頓,手摸向一旁那把古舊的傘。嚴格來說,這才是她身為張明珠時的舊物之一。

  打通的傘柄里裝了不少東西,以蠟封口,但更重要的是這把傘。在逼仄的空間裡,她撐開了傘,不管是傘骨還是傘面都像是一把用了許久的油紙傘,看起來平平無奇。

  只是……她握著傘柄轉了轉。「嚓」一聲輕響,原先看起來平平無奇的油紙傘立刻變了,傘骨中的夾層是一排薄薄的鐵片每道傘骨中都藏著一片扇形的鐵面,這樣一聲輕響,所有傘骨中隱藏的鐵面都彼此連結起來,油紙傘頃刻變成一件密不透風的盾牌。

  傘柄再次轉了一下,「嚓」又是一聲輕響,傘骨頭處冒出了一排數寸長的尖銳鐵刺,發出滲人的光澤。傘柄在手中微微晃著,似乎還能轉下去,她卻沒有繼續下去,只是迴轉了兩次,重新將它恢復成了原來的樣子。

  江南多雨,是快入界了,商隊裡的客商們檢查著貨車上的遮雨布,待查出沒有問題之後,再次啟程。

  商隊的管事也就是紅果兒的叔叔約莫三十多歲的模樣,不高不矮,不胖不瘦,容貌平凡到走在路上很少會有人向他望去。但這一路行來,這個看似普通的管事卻能令商隊中各種各樣的人,不管客商還是僕役,都對他言聽計從,從無異議,而且一路而來,行事似乎從未出過差錯。

  倒不是個尋常人物,衛瑤卿感慨道。這幾日通過紅果兒的描述,她也知曉了這看似尋常的管事,卻是如今魯商商幫中排的上號的人物。

  不簡單啊!至少敢將那兩貨車的東西放在她這個並不算知根知底的外人面前,這膽量遠非尋常人可比。

  那兩貨車的東西是管事親自檢查的,遮雨布也是他親自安置的,足可見他對這兩貨車事物的看重,甚至毫不掩飾自己的看重,但整個商隊中卻無一人敢偷偷摸摸接近商隊的。她自然也應當如此,收留一個沒有好奇心的少年對管事來說無關痛癢,但若是少年好奇心足了,那就難說的緊了。

  檢查妥當之後,管事拎了一件蓑衣,走到她的馬車邊,敲了敲馬車壁,而後待她掀開帘子,便將蓑衣扔了進來,看著她:「你這後生也不出去逛逛,整日呆在馬車裡不覺得乏悶?」

  衛瑤卿回道:「得蒙管事收留,自然要看好我自己馬車裡的事物。」

  管事笑了兩聲,表情柔和了不少:「我要聽真話。」

  沉默了一下,衛瑤卿老老實實回道:「我懶。」

  確實懶,分配給這少年的活計,他經常偷懶,呆在馬車裡打瞌睡。

  倒是誠實!笑過之後,管事看著她道:「我商隊裡的貨物,誰敢動?」

  「那管事,我……」衛瑤卿拿過蓑衣,「我下次不偷懶了。」

  「我哪來的功夫管你偷不偷懶?」管事說著,目光轉向四周,似乎是在注意著周圍的動向又似乎在注意著什麼人一般,邊看邊道,「既然偷懶,原先的活計就不用你做了,你只用幫我做一件事。」

  「什麼事?」衛瑤卿有些驚訝的看著他。

  管事說道:「你前面兩輛貨車上的東西,交給你看管了。」說罷,便拿起手裡的號角吹了起來,商隊要啟程了。

  車隊悠悠的走了起來,衛瑤卿還保持著原先的姿勢,半晌之後卻是笑了:這管事還真有意思。知道她愛偷懶,還告訴她哪來的功夫管她偷不偷懶,卻又讓她幫忙看著那兩輛貨車上的東西。

  如此自相矛盾的話語只是告訴了她一件事:那兩輛貨車上的東西或許會丟,讓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要多管。而且見他之前看向四周動向的樣子,似乎在小心著什麼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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