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結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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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八十章 結案

  作者:

  回去的時候,正看到了門外停著的何太平的馬車,衛瑤卿走上前去,跟趕車的六安打了個招呼:「六安!」

  六安轉過頭來看著她,胡亂的點了點頭。

  「大人來我家了啊,」少女笑眯眯的跟他閒聊,「是來看祖母的麼?」

  六安點了點頭,盯著她道:「也是來看你的。」

  「當真?」衛瑤卿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不是聽說最近大人很忙麼?要審理那個駙馬遇襲的案子?還查封了人家的土地廟?」

  「是很忙,但是也不能忘記來看一看衛大人的家眷。」正聊著何太平呢,何太平就從屋裡大步走了出來,看著她一副方才回來的打扮,「你去哪兒了?」

  「上街玩了。」這個年紀的女孩子上街玩玩也是常事,更何況衛家也沒有那麼多規矩,所以這丫頭養的有些野,喜歡跑街上玩。

  何太平點了點頭:「明天又要開始當值了,也就沒那麼多功夫了。」

  衛瑤卿應了一聲,拿出一包蜜餞,友好的請他跟六安吃。

  又不是孩子了,吃什麼蜜餞!何太平跟六安搖了搖頭,謝絕了這孩子式的友好。

  「那我進去了啊,大人。」女孩子笑眯眯的擺了擺手,「先走了啊,大人。」

  走了兩步,何太平雙目微微眯起突然出聲:「是你麼?」

  少女腳步沒有任何停頓,彷佛未聽到一般。

  「我真是……想的太多了吧!」何太平看著女孩子的背影,搖了搖頭,走上馬車,「走吧,去大理寺!」

  六安應聲,一甩馬鞭,馬車離去。

  從門後探出一個腦袋,衛瑤卿看著兩人離去,笑了笑,嘆了口氣:這是第二次了,何太平試探過她第二次了。沒有什麼證據,或許只是直覺使然,他試探了她兩次。但她不會回答,她感謝何太平給了她機會,但有些事情還是不能同何太平說的。

  到大理寺的時候,狄方行正在椅子上打盹,官帽戴的歪歪斜斜,臉上鬍子茬啦的,他已有幾日未好好休息了,眼下儼然已經累到在座位上睡著了。

  門口的林立陽耷拉著腦袋念念有詞,這幅神神叨叨的模樣,眾人已經由原先的好奇變為習慣了。

  「林立陽。」何太平喊了一聲。

  那邊念念有詞的林立陽走了過來,一臉肅然,手裡摸著佛珠,看著他:「什麼事啊,何大人?」

  這幅模樣,跟要出家了似得,何太平眉心一陣亂跳,乾咳了兩聲出聲了:「那些來自首的,是不是已經放回去一些了?」

  「那種一看就不可能的已經放回家去了,有人證的證明事發時不在場的也已經放回去的。」

  辦案那麼多年,都是頭一回碰到這種想辦法證明嫌犯無罪的事情,當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帶本官去看看那些嫌犯!」何太平道。

  林立陽一邊念念有詞,一邊點頭:「跟我來!」

  這幅模樣,跟跳大神似得,何太平腹誹了一句跟了上去。

  大理寺的牢房裡還剩餘了十多個嫌犯。

  何太平走了進去,看向這剩餘的十多個嫌犯,目光在其中一人身上頓了一頓:「順子!」

  是當日那個攔住了他馬車的彪形大漢,他也沒有人證麼?何太平伸手指向那個彪形大漢:「把他帶出來,本官想提審他!」

  林立陽應聲打開牢門,牢門裡的幾個嫌犯都很安靜,沒有什麼大的情緒波動。也是,會主動來自首的多是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了,又怎會懼死?

  林立陽帶著嫌犯走向牢室,嫌犯非但不掙扎,還很主動很配合的向前走去,帶了那麼多年犯人,頭一回碰到如此好帶的。

  走到牢室嫌犯就跪了下來,林立陽站在一旁。

  「小的見過兩位大人。」被損傷過的嗓子說話著實難聽,何太平嘆了口氣,「起來說話吧!」

  「順子,你為何要對陳工下手?」

  「家破人亡之仇!」順子低聲道。

  「我祖輩世居長安,家中開了一家糧米店。雖說不算大富大貴,卻也衣食無憂,我妻子與我青梅竹馬嫁與我,婚後不久便有了身孕。豈料一次外出,被陳工那淫賊看上,強擄入府,彼時我妻子已有身孕,我不知曉我妻子在他府中遭到了何等可怕的事情,但第二日,我的妻子就被陳工府上的人送到了亂葬崗上,待我去亂葬崗上尋到我妻子時,她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好肉了。一日之內,我便喪妻失子,我想要去尋陳工要個說法,家裡的米糧店就被人查封了,自己也被人險些打死,我的嗓子就是被那些人用熱碳燙成這樣的。陳工夫婦喪盡天良,卻報仇無門,我便日日想著如何報仇,天幸叫我遇到了這個機會。」順子說道,「我原本想殺死他的,但是當時身邊沒有刀,便把他那禍根弄斷了,叫他生不如死。」

  「順子……」何太平看著他,「你可有武功?那等力道,沒有身手的人是踢不斷的。」

  「大人,我已經沒有家了,活著也不過是行屍走肉罷了,求大人成全。」順子跪下來磕了兩個頭,「大人,如今有人承認了罪行,為何還不結案?」

  「接手了這個案子,總要知道真相!」何太平道。

  「在如此十惡不赦的人面前真相重要麼?」順子道,「我們都不想活了,那個對陳工動手的人活著定然能比我們做更多的事情,我們的仇或許都要落在他的身上了。我們不明白,為什麼他們做這麼多的惡事,陛下還如此容忍!」

  「陛下……」何太平想了想,艱難的開口了,「或許有陛下的考量,西南侯手下有重兵,若是戰禍一起,怕是會死更多的人,那些都是大楚的子民,陛下不忍吧!」

  「我們也是大楚的子民,也未做過惡事啊!」順子嘆道,「我們就該被犧牲麼?就因為戰禍若起,死的人會更多,所以我們就只能生生受了麼?」

  「本官……本官也不知如何回你。」何太平嘆了口氣,很多事情都不能用單純的對與錯來衡量。

  「大人,或許對駙馬動手的那個人對你們來說是個窮凶極惡,極度危險的惡人,但是對於我們這些被陳家迫害的人來說,沒有人天生想做惡人的,都是被逼的。」順子站了起來,「求大人成全!」

  一聲巨響,何太平跟林立陽還未來得及反應,眼前如煙花般炸開,紅的刺目,以至於何太平跟林立陽都忍不住倒退了兩步方才站定。

  何太平怔怔的看著眼前鮮血四濺的順子,林立陽倒抽了一口冷氣,上前探了探,而後搖了搖頭。

  不行了麼?何太平看著倒在血泊里的順子怔忪了許久,許久之後,他聽到自己的聲音響起。

  「結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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