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彩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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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五十五章 彩煙

  作者:

  「你我相遇於微時,以酒結識,初次見面便聯手斗敵。我善武,你善文,你我二人聯手,這天下我有何懼之?」陳善閉了閉眼,思緒急轉,彷佛回到初見時,那是一個雪夜的酒館,酒館中正在進行一場刺殺,而他們都是無辜被牽連的旁觀者,為自保而已,於是鬥智鬥勇,聯手對敵,一見如故,驚喜的發現得一知己。

  「我曾說,這天下最懂我的是你,你也曾說,這天下最懂你的是我。但是,現在我不懂你了。」陳善低低笑了兩聲,「你被天光大師同張昌明所勸服,放棄了與我共謀大業的機會。」

  「我不懂你。」陳善搖頭,「現在不但不懂你,你一定也恨死我了吧!」

  還記得信中所言:「為善義兄,豆丁真的很厲害哦!你們二人,一個是我的義兄,一個是我親手帶大的孩子。你們相對,我誰也不幫,各憑本事而已。豆丁也明白這個道理,輸了她也會認,平素雖然狡詐,但是輸了會認這一點還是不錯的。棋逢對手,技不如人,這沒什麼好說的。嗯,你若問我你們二人誰勝算大一點,我也不知道,現在的話應該是你,但是豆丁的成長很驚人呢!我很期待這一場大戲,不管輸贏,定然十分精彩……」

  「義弟,叫你失望了。」陳善彎了彎唇角,「若是十年前,我不會動手,但是現在我怕時不我待啊!」

  「成王敗寇,我不悔。」

  「我也未算錯你我的兄弟之情,你對我知無不言。我的人抓她的時候,折損了兩人,據回來的人說,她反抗時反抗的很犀利,知道實在無法離開卻也坦然的接過了白綾。確實輸得起,你教的很好。」

  「此生,我陳善自詡從不後悔,也從不欠他人情,這一回是義兄錯了。待百年之後,自會來向你道歉的,但現在還活著,自然該做陳某未完成的霸業。」

  「你送我的信,我都整理的很好,我平素甚少信任他人,你算一個。」

  燭火舔拭著一封封的信不過轉眼,便只餘一地的灰燼。

  這地方的風似乎很大,很快便將這一地灰燼吹的一乾二淨。

  ……

  武陵村正在水車邊嬉戲的孩童們吃著糖看天。

  「天上在飄什麼東西呢!」

  「黑乎乎的,是蝴蝶麼?」

  ……

  踩水車的村民們沒有理會:這個天,哪只蝴蝶那麼抗凍啊?

  「還有煙!」

  「青色的。」

  「紅色的。」

  「還有黃色的。」

  童子們高興的指著那飄散的彩煙喊道:「大叔,快點踩水車,我們要看煙!」

  哪來的煙啊?村民抬頭,卻見天空澄碧如洗,一切如常。

  「胡說八道,哪裡來的彩色的煙。」

  「就是有,剛剛有,現在沒了。」一個童子喊道,「爹,用力點,踩大力點,就又有彩煙了!」

  村民踩著水車翻著白眼:「偷雞賊又不在,誰有功夫弄這種無聊的東西出來啊!」

  「踩大力點踩大力點!」

  「木頭大叔,踩大力點!」扎著羊角辮的女童喊道,「大力點就有煙了,紅色的、青色的、黃色的,很好看呢!」

  還有人叫著鬧著。

  被煩的不行的村民無奈的加大了力道,水車飛快地轉動著,那邊接米粉的婦人們臉上露出了笑意,看向大雪覆蓋的農田:瑞雪兆豐年呢,明年又有好收成了。

  童子們吃著糖抬頭望著,那塊擋板一樣的扇子扇的飛快,帶起的風很大,吹的一旁的樹枝歪歪斜斜的。

  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有彩煙出來呢?

  「哈,快看又來啦!」扎著羊角辮的女童指著那飄出的彩煙叫道,「這次是紅的跟黃的。」

  接米粉的農婦跟踩水車的村民這一回倒是也看到了:「喲,還挺好看的。」

  「像彩霞。」

  那彩煙在澄碧的空中漂浮了片刻,方才散去。

  「這一回那偷雞賊跟姓高的老光棍倒是弄了些新東西出來。」

  「比那嚇人一大跳的紙人,會傻笑的布娃娃好看多了。」

  「他當家的,踩大力點,挺好看的。」

  「孩子們也喜歡。」

  閒聊的婦人們抬頭邊望天邊閒聊。

  「今年收成好,明年看樣子也要大豐收了。」

  「偷雞賊也不來了,還有那個半夜裡偷糖吃惹的我家二丫大哭的也不來了。」

  「可能改邪歸正了吧!」

  「是啊,都曉得變法子了,這個彩煙就挺好看的……」

  「又有了又有了!」

  一陣歡呼響起,踩水車的村民踩的更用力了。

  真好看啊,這高老光棍倒曉得弄點新東西出來了,這一把年紀還娶不到媳婦,下一回多送兩筐菜去寺里,撮合撮合村裡的俏寡婦和高老光棍吧!一把年紀了還打光棍,也夠可憐的,村民邊踩著水車邊想。這聘禮就大家幫忙一起湊湊了:家裡的驢跟牛可以拿出來,老光棍那麼懶,估計還是要靠驢跟牛來種地,前幾個月還來問怎麼翻地,連翻地都不會。還得再讓大家每年湊點糧食送過去……

  推門入屋,驚起一地煙塵,房檐上的蜘蛛網結了好幾層了,破敗不堪。

  抬頭正對面的是一面牆。牆上寫滿了大大小小的字。

  即便是這等情形之下,眾人仍忍不住驚呼一聲:「好字!」

  寫滿整面牆的只有三個字:意難平!

  大大小小的意難平充斥著整片牆,雜亂、好看同一種不知名的的壓抑感夾雜在了一起。

  「所以,阿遠,你是終究意難平麼?」

  屋裡一張破床,髒兮兮的棉被,火盆,衣物,到處都髒兮兮的亂糟糟的,蒙著塵土的味道,唯有一處雖然掩著塵土,但收拾的很整齊,想來主人在世的時候這個地方也很乾淨:那就是主人的書桌。

  「廟遠先生是個讀書人吶!」侍從發出了一聲感慨。

  「是啊,他喜歡讀書。」陳善臉上神色溫柔,「但是可不是書呆子。你們若是看到他的話,就會感慨,好厲害的儒生!」

  屋子裡亂七八糟,隨意而髒亂。

  本也沒有什麼好看的,只是義弟死了,他想來看一看,如此而已。

  陳善放下了書桌上蒙著塵土,似乎被老鼠咬爛了的書:「我們回去吧!」

  只是話音剛落,他便臉色微變:「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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