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安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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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七章 安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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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翻得很快,不多時就看完了,抬頭望來:「何大人,你看過了麼?」

  何太平搖頭:「自然不能。」

  「那你看看吧!」衛瑤卿把《安國論》推了過去。

  看她神色淡然的模樣,似乎這《安國論》也沒有什麼太過的言論,何太平有一瞬間的遲疑,可還是按捺不住內心的好奇,翻了開來。

  「安國必先亂國!」這是第一句話,何太平只覺得手上一個哆嗦,險些將手裡的《安國論》扔了出去。

  許是第一句話太過震撼,震撼平復之後,他反而能安安靜靜的看完全篇了,若說內容,其實《安國論》也無什麼特別,通篇只在於一個詞「大膽」,敢於將人心中所想說出來。

  關於北疆,著墨不多,衛同知說北疆要定,這與陛下提拔黃少將軍的想法不謀而合,並不奇怪。但是西南就有些意思了。劉姓皇族與苗族大巫的聯合已是大楚幾百年的心腹大患,如今氣勢已成,與其坐以待斃,等待劉姓皇族從長安擄走一個又一個的皇族中人,不如主動出擊。甚至他還質疑陳善,說陳善有有意放縱南疆成勢,陳善的西南兵同南疆有過數次交手,每每都是險些得手棋差一招,有有意放縱之嫌。因為陳善深知南疆立,則陳善立的道理。這就有些誅心了,通篇總結唯有兩個字「大膽」,敢說人所不能。

  這是衛同知幾年前所作,其實有些空談的意味了。

  「你準備如何?」何太平放下了手裡的《安國論》有些猶豫,「太過大膽了,難怪中書令大人說要死諫。」

  「自然是呈到陛下面前。」衛瑤卿看了何太平一眼,「我伯父好不容易送出來的紙條,怎麼能浪費這片心意呢!」

  「可是,君心難測,萬一陛下……」

  「所以說需要我來呈到陛下面前。」衛瑤卿說道,「你們上諫可能就真死了,我上諫就不會。」

  「為何?」何太平吃驚的問道。

  衛瑤卿嘆了口氣,起身:「陛下不蠢,你以為他不知道這些?朝中聰明人不少,你以為他們不知道?都知道。只是這件事不能拿到人前來說。若是君心不夠堅定,說這些話的人可能會成為犧牲品;便是陛下有動陳善的想法,光是空談也逃不出成為犧牲品的命運。」

  「為什麼?」何太平不解。

  「因為陛下現在還不能跟陳善翻臉,陛下還要依靠陳善。」衛瑤卿道。

  何太平聽的雲裡霧裡:「那為何你上諫就不會死?」

  「因為陛下缺一個精通陰陽十三科的人。」

  何太平一噎,不過也顧不得去反駁她,繼續追問:「什麼意思?」

  「延禧太后、太子跟安樂公主三人還被拿捏在劉姓皇族中人的手中,這也是陛下的心裡的一塊刺,也讓陛下對大楚南疆交戰沒有信心。如今的大天師李修緣怕是不敢肩負起千里獨行南疆救人的重任。若是有人將延禧太后、太子跟安樂公主三人救回來,這就說明南疆並非鐵壁。單單救人自是不行的,若是有一份去往南疆腹地最精確的地形圖,陛下的態度恐怕就要變了。」衛瑤卿道。

  「是麼?」何太平乾笑了兩聲,聲音里有明顯的懷疑,尤其是衛瑤卿那一臉正色的模樣,也不知是不是他多心,總覺得怎麼看怎麼有點諷刺。總覺得他何太平被她賣了都不知道。

  「而且現在是千載難逢的好幾回,陛下再能忍,也總有被激起的時候。吳岙同錢元俱是小人,互相咬著咬著難免牽連出什麼事情來。我懷疑,三年前太子同安樂公主被擄走的祭天大典上的問題來的蹊蹺,正好也有錢元牽扯在裡頭。」衛瑤卿道,「若是不趁現在諫言,再要找這樣的機會可就難得了。」

  何太平聽明白了:「陛下在氣頭上或許會一時腦熱給你機會,過後反悔怎麼辦?」

  腦熱一詞用的極好,倒是適合明宗帝。

  衛瑤卿說著垂下了眼瞼,「落子無悔,陛下要反悔,我自也有辦法讓陛下不反悔。」祖父,我大概當真做不了您那樣忠心耿耿的忠臣了,張家全族的喪命之仇我一刻不敢或忘,即便殿上九重君也要為我張家一族的死付出代價。

  何太平愣了片刻,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方才周圍有些發寒,於是話題一轉:「千里獨行南疆?還要將延禧太后、太子跟安樂公主從劉姓皇族手中救出,再將人千里迢迢送回長安,這簡直不是一個兩個人能夠做到的。不經過仔細的部署,恐怕很難成事。」

  「南疆與劉姓皇族排外,閒雜人等輕易無法進入南疆,人多並不見得好。」衛瑤卿說道。

  「你的意思是你能做到?」何太平也不知她從何處來的自信,「比大天師都厲害?就算你能做到,老師也不會讓你去的,太危險了。」

  「別人不行,至少現在我所看到的,陰陽司沒有人能夠做到。」衛瑤卿說,「所以沒辦法,只能我來。」她還沒有決定真的要去救人,原來的明珠兒或許會為了救人而救人,但如今對於她來說,這樣的說辭只是說服明宗帝的權宜之計罷了。就算她說她能,明宗帝也不可能立刻就將那三人的安危交予她。更何況以明宗帝對陳善反反覆覆的態度,未來之事,難以成說。

  她太清楚有多少人止步欽天監監生的職位無法寸進,以衛瑤卿的家世,不走一步險棋,她要等多久才能等到一次出頭的機會?幸,則幾日;不幸,則數十年。眼下有這麼好的機會,她不想等,她要接近明宗帝才能查到張家滅族的那個真相。

  「為什麼你就一定行?」

  「大概我比較厲害。」衛瑤卿說道。

  何太平翻了個白眼,沒當回事。她現在年紀小,沒碰上什麼厲害人物,等碰上了,自然不會這麼說了。看吧,少年人太過順遂也不是什麼好事,有時候難免不知天高地厚。

  「不行,這件事太過危險了,老師很重視你,我也是,莫要因為呈了個《安國論》送了命。」何太平說著去拿桌上的《安國論》,「咦,安國論呢?」

  「我收起來了。」

  「別去!出了什麼事,我如何同老師交待,同中書令大人交待,同周老夫人交待,同你父母交代?」何太平伸手拉住了她,「拿回來。」

  「何大人,你覺得你能從我手裡奪回《安國論》?就是那個六安也不行,放心,沒事的,你見我什麼時候出過事?」衛瑤卿拍了拍何太平的肩膀,「放心吧,何大人!」

  還真沒出過什麼事,可是……何太平還在堅持:「不如商議商議再說,我先同老師說了再……」

  「他們不知道不就沒事了?」衛瑤卿攤了攤手,「我先走了啊,《安國論》就帶走了,喬相那裡隨便找個說辭,就說安國論不小心扯壞了。」

  什麼亂七八糟的說辭,還扯壞了,他何太平又不是跟她一樣的孩子。

  她要走,他根本攔不住,待到何夫人提著食盒過來,只看到何太平怔怔地在原地出神,嘴裡嘟囔著:「這可怎麼辦才好?」

  「什麼,長安縣衙那邊謝家那個謝殊謝十一忙的幾日沒有歸家了?」王老太爺連連搖頭,「崔遠道也太沉不住氣了,這麼快就出手,謝糾定會猜到是我們動的手,指不定現在就在問候我與崔遠道的祖輩呢。這崔遠道也真是的,平時看著還好,孩子的事情就讓孩子自己去解決嘛,大人插什麼手啊!」

  「那老太爺,要不要去謝家那裡說一聲?」來報信的小廝道。

  「說什麼?我王家還怕了他謝家不成,開個玩笑罷了,以前又不是沒有過。」王老太爺看向戲台上,「來來來,繼續,我來瞧瞧你們這齣新的《霸王別姬》編的如何了。」

  「瞧著王瀚之平日裡城府深成那個樣子,怎麼也會幹出這樣的蠢事來?」崔遠道揮退了探子,「平白連累了我要被謝糾那個老東西一起罵了。果然是老糊塗了,孩子的事情嘛,他插什麼手。」

  「王司徒大抵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吧!」一旁的魏先生說道,「聽說王栩是王司徒自小帶在身邊養的,一向器重非常。事關孩子的事情,司徒大人難免失了分寸!」

  「我看他是老糊塗了,平白累得我跟他一起背黑鍋。」崔遠道說道,「估計九郎那裡事情更多了。不過既然做都做了,鍋都背了,就不要客氣了,讓人多去長安縣衙里鳴鳴冤,讓謝殊更忙一些吧。」

  「年輕人嘛,多磨練磨練才好!」魏先生點頭髮出了一聲感慨,的確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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