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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間像是寢室的小屋與寬敞的工作室相連。這間屋子的門也大敞大開著,完全看得見像是總也不疊的被褥。由此可見,主人創人現在肯定不在屋內。因為在這一眼就能看遍的雕刻室里,即便想隱藏起來,也找不到藏身之處。

  刑警把屋內的情況粗略地看了一遍之後,走出了院門。剛出門就遇上一個恰巧路過的鄰家女傭人,刑警上前問她知不知道雕刻室主人的去向,女傭人皺著眉頭答道:

  “那種怪人,天曉得他到哪去了!”

  僅從這一句話就可以大致猜測到綿貫創人在附近是沒有人緣的。

  此外,刑警還到附近的兩三家去打聽了一下,但僅僅弄清了創人是一個難以想像的怪人而已。至於何時去往何處,則毫無線索。

  剛好趕到1署的警視廳搜查股長以及1署的司法主任和數名刑警,接到該刑警的報告後,立即趕赴雕刻室,粗略地對屋內進行了搜查。沒有發現什麼可疑形跡,可以推定創人的確是望風而逃了。

  大家商定,當務之急應立刻向各署通報嫌疑犯的長相。衣著,並劃出搜緝範圍,同時找出與嫌疑犯多少有些交往的雕刻家同行,查明創人臨時棲身之處。於是,刑警們各自分頭進得了部署。

  不過,刑警中有一人對上司的決定心懷不滿,此人就是最初去調查雕刻室的那個刑警,名叫園田,是個三十剛出頭的血氣方剛的青年。

  由於他還是個新手,所以對上司只能畢恭畢敬,沒有直接說出自己的主張,但在內心裡他卻是這樣想的:

  “簡直是不該有的疏忽,為什麼不在那個雕刻室里設埋伏呢?嫌疑犯是扔下了所有東西逃走的。所以,他或許會趁著夜黑重返雕刻室。不,他肯定會回來。不可能有什麼朋友窩藏那種怪人,返回舊窩必定無疑。

  “好吧,老子給他設個埋伏。沒什麼,充其量不過是個拙劣的美術家,一個人足以對付得了。幸而今晚不當班,給他來個義務埋伏,要是幹得好,還可晉升呢!與同僚分享功績不值得。”

  血氣方剛的野心家園田這樣自問自答後,離開了警察署。他先回了一趟家,在家裡吃了晚飯,而且換上了一身輕便的服裝,然後朝S街那所奇怪的雕刻室走去。

  臨近晚上八點,大白天都很淒涼的那一帶簡直就像深夜一樣,萬籟俱寂。天空陰沉沉的,看不到一顆星辰,是一個令人恐懼的夜晚。

  白天曾聽說綿貫創人最近手頭非常桔據,連電費也不支付,所以被停止了供電,夜裡只好借蠟燭光消磨時間。果然雕刻室門內門外一片漆黑。

  園田刑警在黑暗中摸索著,輕輕打開白天已經觀察好了的雕刻室側面的窗戶,從那兒悄悄地溜進了屋內。然後用準備好的手電筒把雕刻室屋內照了一遍,毫無變化,看不出創人回來過的跡象。

  “好吧,今晚就在這固守城池吧!這個鎧甲櫃倒是一個很不錯的隱蔽處。對,就潛伏在鎧甲櫃中,這主意太棒了!那傢伙回來,點上蠟燭,也絕不會注意到鎧甲櫃的吧!”

  園田刑警得意地在心裡喃喃自語。

  他打開鎧甲櫃蓋,證實裡面沒放任何東西之後,縱身一躍跳了進去。園田人長得本來就小,而鎧甲櫃又很大,所以,儘管他覺得彎著腿有點不舒服,但仍然可以把頭頂上的蓋子關得嚴嚴實實。

  “呵呵,沒想到裡面還挺舒適,困了的時候還可以打個盹兒,趁天剛黑吃塊奶糖吧……”

  園田趕緊一面大口嚼著帶來的奶糖,一面將鎧甲櫃蓋掀開一條縫兒,注視著黑暗中。

  他越來越感到狹窄難受,不時地打開手電筒,看一看手錶,時間好像遲遲不前。園田不禁疑惑:難道在這令人窒息的黑暗與寂靜中,連鐘錶的速度也會減慢嗎?

  從八點到九點的一個小時仿佛有一整天那麼長,從九點到十點的一個小時感覺就更長了。園田不由自主地開始擔心了:這樣下去能堅持到天亮嗎?

  然而,在剛過十點的時候,門外響起了一陣狗的狂叫聲,不久從雕刻室外傳來人的腳步聲,好像是進了院門朝雕刻室走來了。

  園田聽到那隱隱約約的聲音一下子緊張起來,他不由得側耳靜聽。這時腳步聲好像正好在雕刻室門口的附近止住。不一會兒,“喀哧喀哧”傳來像是鑰匙開門的聲音。

  “啊!果然不出所料,是創人回來了。如果不是創人,那麼誰又會有鑰匙呢?不過時間才剛剛十點呀,真是個厚顏無恥的傢伙!好,準備戰鬥。”

  園田攥緊拳頭,從鎧甲櫃蓋的縫隙,目不轉睛地注視著門口方向。

  關不嚴實的前門發出了“咯吱”的響聲,繼而是咯噠咯噠的腳踩地板的聲音。從在黑暗中那毫不猶豫行走的樣子來看,的確是雕刻室的主人。

  腳步聲好像在屋子對面的牆角附近停下了,一時鴉雀無聲,這傢伙在幹什麼呢?過了一會兒,喀哧喀哧傳來了微弱的響聲。不久,又“哧”地響起劃火柴的聲音,即刻照射出一道紅光,噢,原來這傢伙點著了蠟燭。

  在柜子的正對面可以看到一個手持燭台徐徐朝房間正中走來的身影。長長的頭髮拖到脖梗,西服又寬又大,褲子上看不見一點折線,怪異的身材又高又瘦,這一切都說明此人一定是聽說過的那個綿貫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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