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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了—— 。

  我以前有一次保護過一隻受傷的烏鴉。

  我為它做了我能做到的治療,把它放進鋪有毛毯的紙箱擱在了車庫……我原打算照顧到它痊癒的,可它馬上就死了白費我的力氣。連讓它親近我,給它起名的時間都沒有。

  屍體我埋在了後院。在埋的地方我用木片給它做了個小墓碑立在那裡。

  樣子有些難看的十字架形狀的那個墓碑,現在還留在那裡。

  ……對了。

  烏鴉一事之後,我在這房子裡養過幾次動物。

  不是狗或貓,而是在庭院捉到的蜥蜴青蛙之類,昆蟲的話還養過螳螂蟋蟀之類的……哺乳動物里我唯一養過一次倉鼠。我還養過別人給的一對文鳥。

  ..關於文鳥,我記得我有一天實在受不了把它們關在鳥籠里,就放走了它們。其他的小動物全都沒能活多久就死掉了。

  我把它們的屍體,與最初立的烏鴉的墓碑排在一起,按順序埋葬了。每次埋的時候都會同樣地做個小墓碑立在那裡。

  重新想想的話,或許那時候的我對於生物之“死”這一概念,就是這樣子親眼目睹、觸碰、近距離感受……從而想詢問其中的意義也說不定。

  ——我有這樣的感覺。

  2

  說不定我的屍體現在也被埋在了地底下。

  就跟我埋葬的那些動物一樣,比如說就在這房子的庭院的某處。或者是,在周圍森林的某處……?

  這麼一想,我總之先對占地面積內的土地多加留意地巡視了一圈。看看有沒有把土挖出來又重新埋回去的痕跡。但是,沒能找到有明顯痕跡的地方……。

  只是看漏了而已,這種可能性也不能否定。如果是被埋在占地面積外的某個地方的話,那憑我的力量是無論如何都找不出來的……。

  (……在這裡)

  不知從哪裡突然傳來了聲音。——話語的片斷。

  (至少……在這裡)

  是什麼呢。

  這是什麼呢。

  (……在這幢房子裡)

  我一驚,想要去撈取……但是那刺溜地穿過我的“心中的手”

  而消失了……。

  (……忘記吧)

  啊……這是,誰的。

  什麼時候的。

  (今晚的……一切)

  仿佛能明白卻又不明白的,它的答案。

  仿佛能看見卻又看不見的,它的意義。

  (……忘記掉吧)

  被朦朧的不完全感緊緊包圍,我停止了思考。

  3

  七月二十九日,星期三。

  從外面學校進入暑假開始已過了一段時間。——這一天的午後,我出現在了“湖畔公館”。

  ..明明已是盛夏卻一點都不像夏天的微陰天。陽光有些渾濁,吹來的風略帶潮氣……然後沒錯,這一天是烏鴉日。

  聽見外面傳來的那群傢伙的聲音,我就知道了。不僅僅是一隻,有好幾隻的叫聲相互重疊響遍各處。

  哦,原來是烏鴉日嗎——一邊這麼想著,我透過二樓書房的窗戶向外探視。是扇沒拉上窗簾的,面朝東的窗戶。

  遠望庭院裡的樹木,不出所料,有著停在樹枝上的烏鴉們的漆黑的身影。光那些大概就有十隻左右了吧。

  緊挨著窗戶下面的,一樓部分的屋頂和屋檐上也有幾隻。雖然從這裡看不見,不過二樓屋頂上肯定已經聚集了很多。

  鳥葬,這一詞語突然浮現。

  聽說在哪個國家,有種風俗是為了葬送死者將其放置野外,讓野鳥啄它的肉使其變為白骨。

  雖然覺得不太可能,但至今不知去向的我的屍體,說不定也是在某個地方被放置野外,最終成了烏鴉們的美餐什麼的……。

  我一邊束縛於這種不太愉快的想像,一邊在窗邊注視了一會兒烏鴉們的模樣。就在這時候—— 。

  我聽見了與烏鴉們的叫聲性質不同的,堅硬的聲響。

  是什麼。在哪裡。

  我從別的窗戶看了看外面,搞清了聲響的出處。

  挺立在前院邊緣的高大的紫玉蘭樹下。有個想要扶起倒下的自行車的某個人的人影……。

  白色連衣裙和麥秸帽,這一打扮從遠處也能看清。與去年夏天,站在水無月湖岸邊說話的那時候一樣……那是。

  見崎鳴?

  是她嗎。

  如果是的話,為什麼。為什麼現在,她會在這裡?

  進入暑假,又是全家一起來別墅了嗎。估計就是這樣吧,不過話說回來……。

  離開重新立起的自行車,她一邊將手放在帽檐上一邊抬頭往這裡看了一眼,接著朝向房子正門走去。雖然不知她的目的為何,但毫無疑問是為了拜訪我=賢木晃也才會來到這裡。

  不久後—— 。

  樓下的門鈴響了。

  我猶豫了一會兒不知怎麼做,最終還是下樓去了正門。但是,又不能在這裡回答門鈴。就算我給了回應,她又聽不見我的“聲音”,要是一聲不吭地把門打開——要是門自行打開裡面卻沒有任何人——,一定會把她嚇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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