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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在能夠看到電梯的角落裡坐下來,假裝瀏覽報刊。不多時,砂木的部下又蹭過來,叼起香菸,咔嚓咔嚓連打了兩下打火機。

  好像是暗號。砂木囁嚅說:“馬上就下來,從右邊數第二台電梯!”

  胡桃澤透過報紙一角,把視錢全神貫注地投向電梯口,門楣上的樓層顯示器迅速變換著數字,到達一層的鈴聲響過,門被打開,從裡面走出數名男女。其中四、五名外國人,三名日本人。

  “倒數第二個男的,就是穿深灰色夾克衫的那個。”砂木輕聲說,但是並未喚起胡桃澤的深層記憶。距離目標稍遠了些,也未看出那人的面部特徵。

  “怎麼樣?”砂木催促說。眨眼間,男的快步向出口走去。

  “唉,走遠啦!”砂木的語氣充滿焦躁和惋惜。恰在這時,一件熟悉的東西闖入胡桃澤視野,他抑制不住心頭的激動壓低聲音喊。

  “鞋,鞋!”

  “鞋怎麼啦?”

  “在國東半島擦肩而過的男人也穿著這種鞋!”方才掠過視野的鞋和在國東半島懸崖上見到的那雙鞋出奇地吻合在一起。

  腳尖兒尖細,頂部是黑皮,鞋帶兒前的部分為白色。剛才的男人就穿著它。當然,穿同一種鞋的人並不鮮見。可是,大越腳上的鞋卻是不可動搖的事實。

  “基本上可以斷定,大越時夫就是搶走詩子夫人的犯人!”胡桃澤的發現堅定了砂木的判斷。

  “今後怎麼辦?”

  “首先弄清684號室的接頭人。”

  “那麼、詩子呢?”

  “估計被監禁在大越家裡。要證實這一點,恐怕相當困難。”

  “若被關在那裡,能馬上奪回她來嗎?”

  “這個麼,不是我們的力量所能辦到的,應該報告給警察。”

  “那詩子她……”

  “她不會再回到你身邊來的。這也是不得已的事。胡桃澤君,你就放棄她吧!因為她欺騙了你!即使能奪回她的軀體,也得不到她的心。我們下一步應該把她通報給警方,然後觀察數久的動向。走吧,這兒不可久留,其他事由部下代勞,咱們先回去吧。”

  兩人正要動身,只見砂木大驚失色。面對突如其來的變化,胡桃澤剛想發問,砂木急忙阻止說:

  “不要動,用報紙把臉擋起來!”砂木的語氣格外緊迫。說罷,自己也低下頭,佯裝專心閱讀雜誌。

  俄頃,砂木緊張的神色鬆弛下來。

  “哎呀呀,真夠險的!”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到底怎麼回事?”

  “我認識的刑警忽然出現在門前,就是負責調查丹澤一案的那個草場。”

  幸好比對方早一瞬間,才沒被草場發現。如果剛才徑直走出賓館,雙方不碰個對面才怪哩!

  “他好像去了警視廳,咱們必須馬上離開這兒!”胡桃澤幾乎被砂木拖出賓館。鑽進車內,咚咚的心跳才慢慢平靜下來。

  “負責丹澤案的刑警為什麼跑到國本賓館去了呢?”

  “說不定已經盯上了大越。”

  “被監視的也許是大越的後台吧?”

  “這就奇怪了,草場的態度是那樣的從容!”

  “你和草場什麼交情?”

  “我們倆經常交換情報。那人雖然表情傻乎乎的,但是偵察辦案的本領卻不尋常。”

  “假如警方發現大越時夫行跡可疑。我們的處境會有改善吧?”

  “目前尚難斷言。如果他們是真正的兇手,你的不實之罪即可得到澄清。不過……”

  “不過什麼?”胡桃澤見砂木欲言又止,先自著急起來。

  “假若大越等人發現自己被警察盯上,萬一逃走或銷毀罪證……”

  “啊,那就糟啦!”

  難怪胡桃澤懊喪。真的那樣,就無法證明胡桃澤的清白了。

  “有這種可能,還有件事更使我擔心。”

  “噢?”

  “對我們來說,國本詩子是最好的證人。如果能夠找到她,就等於掌握了敵人的一切陰謀,反過來講,敵人一旦發現風聲不對,必然馬上轉移詩子。萬一找不到合適的隱蔽地點……”

  “你是說詩子非常危險?”

  “但願我是杞人憂天。”

  “這該怎麼辦啊!”

  “莫急,現在更需要謹慎行事。因為我們還不知道警察是否摸到了大越的形跡。”

  轎車到達胡桃澤的臨時避難所。

  “近日必有喜訊,請再忍耐幾天!快了,敵人已經露出了尾巴。”

  砂木鼓勵了胡桃澤幾句,匆匆離去。

  四

  砂木的話滯留在胡桃澤心中,沉甸甸的,其分量逐漸加重,大越十有八九是掠走詩子的犯人。以那雙特徵一致的鞋為契機,往日的記憶又一幕幕浮現在眼前,瘦長的身材,黑色緊身褲,胸前掛著照相機,儼然一副遊客打扮。整個特徵與大越本人完全吻合。

  可是,正如砂木所說,假如大越發現自己處境危險,必定殺害詩子。這是顯而易見的道理。砂木主張弄清詩子的下落後立刻報告警察,並忠告胡桃澤,要他放棄詩子!

  然而,若能輕易放棄,當初就不冒著死罪行兇殺人了,從套住多計彥脖子的那一瞬間起,即便是上刀山鑽地獄,胡桃澤也決心和詩子在一起。

  縱使有砂木竭力相助,證明自己是無罪的,如果詩子不回到身邊,又有什麼意義?一定要把她奪回來,問明她的真意!

  誠然,在第三者看來,詩子的背叛是顯而易見的,可是胡桃澤依然想從她口中親自驗明此事。

  這也許是痴情者對愛情的單方面眷戀,但是對於失去一切的胡桃澤來說,唯獨這種眷戀才是生存的全部意義。

  ——一定要親手救出詩子!

  驟然萌發的思緒在胡桃澤心中迅速膨脹,最後凝聚成一個決心。大越時夫若是搶走詩子的犯人,詩子很可能被囚禁在他的家中。基於其父是公司醫療所所長的緣故,胡桃澤隱約記得大越家的地址和內部情況。那是一所擁有許多房間的二層樓住宅,周圍不與鄰居相連,窩藏人質不成問題。況且,家中只有大越和女傭兩人,防範不可能十分嚴密。

  “欲救詩子,眼下正是好時機!”

  儘管砂木嚴禁外出,可是一旦胡桃澤下定決心,詩子的面影就以任何東西也阻擋不住的力量吸引著他,胡桃澤再也呆不住了。

  “也許今晚就能見到她!”

  朝思暮想的女人的幻影模糊了胡桃澤的雙眼,使他看不清前面埋伏著的危險。他以焦躁不安的心情好容易等到深夜十一點,急忙戴上砂木給的禮帽,嘴上又捂了副大口罩,一溜煙兒跑出公寓。

  砂木多少給了點兒零用錢,胡桃澤雇了輛計程車。為了使司機不產生懷疑,他中途換了兩次車,午夜零點終於在大越家附近下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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