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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核心企業國本開發公司為支柱,聯合公司最大時多達二十餘家。如今多市郎死了,公司縮小到十三家。國本開發公司作為整個企業的心臟,主要經營出租、轉讓不動產以及綜合性娛樂、休假設施;另有商行從事外國車輛進口、電子儀器的銷售等。

  多市郎廉價購置的不動產,隨著戰後經濟的飛速發展,一下子增殖了幾十倍,有的甚至是幾百倍。而且,房產一經租出,就開始月月生利,為擴大公司規模積累了資金,

  在戰後財界掀起一陣旋風的國本多市郎正準備把目光轉向政界,以求進一步發展日益興旺的事業時,突然心臟病發作,腿一伸撒手西去了。

  多市郎死後,其子多計彥繼任總經理。這人集紈袴子弟的所有陋習於一身,思維幼稚,嫉妒心極盛,是在蜜罐里泡大的典型的愚夫,根本維持不了迅速膨脹起來的企業。也就是說,多計彥是繼精明的國本公司締造者之後的第二代“昏君”。

  前任經理多市郎屬於進攻型經營者。他在世時,儘管有些勉強,但企業中的紕漏都掩藏在果敢的進攻中,並不為人注意。

  但是,多市郎一死,過去堆積的破綻全部暴露出來。多計彥既沒有醫治破綻的能力,也缺乏依靠積極的進取把危險消化在擴大企業規模中的本領。

  在危急關頭,幫助多計彥渡過難關的是其堂弟國本數久。多市郎升天后,數久就任常務副經理,分管財務。上任伊始,斷然向臃腫的企業開刀,毫不留情地剔除贅肉,砍掉一批收益較差的子公司,進而合併重複部門,徹底精簡機構,使公司規模縮小為原來的一半,剩下的都是高收入企業,從而形成了新型的高效率企業集團。

  當時,持續高速增長的日本經濟在石油危機的打擊下,開始進入停滯、收縮時期,各大企業猶如超速行駛的列車,在慣性的衝擊下難以採取相應的措施抑制失控的局面,紛紛叫苦連天。唯獨數久的保守經營處之泰然,新任副經理如同―名能征慣戰的將軍,牢牢地把握著這隻新編艦隊在經濟的旋渦中穩穩噹噹地航行。

  胡桃澤英介是規劃部成員。規劃部是國本開發的近衛軍、直屬總經理領導,專門負責制定國本集團的擴大戰略,是“國本帝國”的參謀部。

  但是,多市郎的暴卒使國本公司的經營方針出現根本性變化,旨在推進企業大發展的規劃部遭到冷落。大勢所趨,這是一般職工無法逆轉的事情。

  多計彥的夫人詩子,婚前是經理室的秘書,已與胡桃澤暗定終身。詩子理智貌美,表面上又不為姿色而居傲的性格在公司內外博得一致好評,成為國本公司公認的第一佳人。男職工紛紛尋找機會試圖接近她。

  “詩子到底嫁給誰呢?”

  此事幾乎成了所有男同胞議論的中心。然而這時,詩子已經把自己的終身托給了胡桃澤英介。

  多市郎時代,經理室的秘書與事業規劃部的聯繫格外密切。在業務上,胡桃澤經常同詩子接觸,令其他部門的人不勝羨慕。久而久之,兩人從工作上的聯繫逐漸發展為個人交往。不知不覺地,他們熱烈地相愛了,對於兩人來說,對方都是自己心目中的“唯一異性”。作為終生伴侶,你唯我不娶,我唯你不嫁,他們誰也不會再考慮其他異性。

  不久,他們悄悄定了婚。只是在結婚之前,兩人都想繼續從事自己的工作。在國本開發公司,是不允許夫婦都在同―公司工作的。一旦結婚,必須有一方(一般都是女方)退職。哪怕單純地公開婚約,在公司里也難以待下去。為此,他們決定暫時瞞下這層關係。

  孰料,其間發生意外變化。為將來接替父親管理公司的多計彥來秘書科實習,對詩子一見鍾情,死纏硬磨,無論如何也要和她結婚。

  起初,詩子拒絕了他。多計彥不甘心,仍然繼續求婚。他十分自信,作為國本帝國的王子,詩子不可能拒絕他的愛情,她的躊躇不過是被一躍而為貴夫人的美好現實嚇住了。

  說來也巧,多計彥出現了可靠的援軍。其父親多市郎格外欣賞詩子的工作表現和為人,極力勸她與兒子結婚。

  詩子開始動搖了。因為這絕不是一般的求婚,只要答應多計彥,自己就是未來的經理夫人;更兼多計彥的陋習全被好看的外表掩蓋著,給人的印象儼然是在優越的環境中成長起來的頗具智慧和教養的紳士。

  胡桃澤不知道多計彥求婚。事情在一般職工無法窺知的公司上層秘密進行,詩子默許了。雖說與胡桃澤定過終身,但她抵抗不住眼前的巨大誘惑。作為女人,詩子非常自信,從小時候起,她就意識到男人們渴求自己的眼睛。不論在何時、何地,她都是當之無愧的“女王”,並習慣了“女王”這一殊榮。因此,她了解自身的價值,深信不論出多麼高的價格都嫁得出去。可是,為同胡桃澤談戀愛,她付出了最珍貴的東西。或許女人從談戀愛的那天起,就忘記了利害得失,忘記了自身的價值。這也難怪,愛本身是無償的,是自我犧牲。

  然而,多計彥一向她求愛,詩子重新想起自身的價值。如果胡桃澤始終呆在身邊,不斷鞏固兩人之間的愛情,也許能夠有效地控制詩子的動搖。

  但事不湊巧,國本開發公司在馬來西亞新購進一家賓館,胡桃澤以技術指導的身分長期出國在外。詩子想見胡桃澤也見不到。當男女之間出現第三者時,最需要的是兩人密切關係,依靠頻繁接觸進一步確認業已產生的熱情與愛情,以便擠出橫亘在兩人中間的“夾雜物”。

  遺憾的是,在最關鍵的時候他們天各一方,兩人的感情絕不是用信和電話能夠維持得了的。對於猶豫不決的詩子,多計彥連連發動進攻,而詩子一點兒也得不到來自胡桃當的愛情“補充”。

  多計彥不知道詩子已有戀人,但是客觀上卻形成了趁胡桃澤不在而奪他人之美的結局。胡桃澤回國時,一切都晚了。多計彥與詩子公開了婚約,擬定了舉行婚禮的日期。

  詩子哭泣著向胡桃澤賠禮,但緘口不提撤銷同多計彥的婚約,重新回到胡桃澤身邊來。眼下的詩子已完全陶醉在多計彥不停灌輸的、未來“國本帝國女王”的美妙幻想中。

  詩子的眼淚絕非來自為褻瀆純潔的愛情產生的自責,而是只顧自己,央求胡桃澤把以往的關係埋葬在絕秘中。

  “英介,到了。”

  陷入沉思的胡桃澤被詩子喚醒,不知什麼時候,轎車已駛進機場賓館前的停車場。

  周圍依然很黑,唯有東方透出幾縷曙光。為出發或迎送親友的賓客代步的車輛陸續進入停車場。從車上走下一撥人,機場便增添幾分活氣,機場甦醒了。但是,為了防止噪音,還沒有客機起降。

  “到我們的航班起飛還有一段時間,去賓館休息一會兒吧。”

  兩人使用化名,已在機場賓館預約了房間。

  “去那兒休息能行嗎?”來到機場,胡桃澤的心情愈發忐忑不安。

  “看你說的,怕什麼呀!屍體還沒被發現呢,回家探親的傭人幾天後才能回來。即使偶然被其他人發現,也要等天亮之後。千萬不可畏首畏尾,膽戰心驚,應該坦然地做自己應該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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