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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才的青年端來來日本茶,兩人又等了一段時間。

  不久,走廊里傳來腳步聲,馬上拉門打開,橋口亮二走了進來。

  “讓二位久等了。”

  橋口穿著和服便裝,是一件整體深棕色、織著細花紋的素雅的大島綢。

  橋口行了個禮,看看淺見,又看了一眼美果的臉,突然臉色變了。

  雖然只是一瞬間的事,但這種表情變化和美果的臉像彌勒菩薩大概很有關係。

  隔著炕桌坐下,簡單寒暄過後,橋口勸兩個年輕人“請自便。”自己也盤腿坐了。

  “你是淺見嗎?”

  橋口重新盯著淺見的臉,像稍微表示認可一樣點了幾次頭。

  “對,我是淺見。職業是自由的現場採訪記者,絕不是恐嚇者。”

  “哈哈哈……”

  橋口朝著天花板大笑。

  “細岡這傢伙,連那種話都說了。哎呀,對不起。但是,最初進入我耳朵的資料是那樣說的。請不要生氣。”

  “不,我不在意。”

  淺見乾脆地說。橋口也只是輕輕點了點頭:“好,那就好。”然後馬上切入正題。

  “我就不說客套話了,細岡傳話說,你們想把我從困境中解救出來。”

  “啊,是有這個打算。”

  “但是,你是警察廳幹部的弟弟。隨便行動,今後不會遇到麻煩嗎?”

  “這一點你不用擔心。我打算和哥哥——應該說和警方劃清界限保持距離。”

  “細岡也是那麼說的,因為他有股書生氣,不懂人情世故。”

  “也許吧。因為他完全相信你說的話。”

  “嗯?……”

  橋口遭到淺見若無其事卻非常銳利的反擊,顯出不高興的神情。

  “我說的事,你說哪裡撒謊了?”

  “香藥師佛的事。”

  “啊,有謠言說我有香藥師佛。謠言的發源地是你吧?”

  “不,不是謠言,應該說是情報。它的出處是野平隆夫。”

  “野平?……這麼說,是已經下落不明的我們公司總務部的野平?”

  “是的。”

  “那麼,野平在哪裡正在幹什麼,你們是知道的啦?或者,野平不會是被你們綁架了吧?”

  “哎?怎麼可能……應該說,你把野平怎麼樣了?”

  “你說什麼!我怎麼可能知道野平的事。”

  一邊迅速分析著橋口的語氣,淺見覺得自己有種不合道理的錯覺。

  抓住淺見動搖的機會,橋口強硬地說。

  “相信那種人說的話才是愚蠢的。”

  “是不是愚蠢你自己最清楚了。但是,香藥師佛在哪裡,對那種東西,我沒興趣,怎樣都行。”

  “你說那種東西……”

  橋口反射似的要抗議,馬上注意到自己的失態,又閉上了嘴。但是,他不慎要反駁年輕人貶低香藥師佛的話,誰都看得很清楚。

  “我打擾你的目的,不在那裡。如果是為了那個,也就不煩勞細岡博士從中介紹了。”

  “啊,好像是吧。雖然我不知道為了什麼,但是細岡說是為了我,強行說服我一定要見你們。儘管如此,應該說是多餘的關心吧。我本來就沒有陷入需要你們拯救的困境。我不明白他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嗯?……”

  對淺見乾燥無味的語調,橋口不快地皺起了眉頭。

  “如果說我真實的心情的話……”淺見也不服輸地皺著眉頭說,“我想,要是你們都死光就好了。”

  “什麼……”

  橋口臉色大變。也許幾十年裡,沒有人面對面地對他說過這麼侮辱人的話。大概無論多麼傲慢的男人,到了他面前,也都屈膝低頭,只說好聽的話吧。

  “無……無禮!你,你是來找茬兒吵架的?”

  額頭上血管粗粗地浮現出來。如果再說刺激他的話,也許會腦溢血發作——他的樣子甚至讓人感到這樣的不安。

  “不,哪兒的話。我只是來幫你的。不過,是本並非所願——請允許我加上這句話。”

  “不需要。我還沒軟弱到要你幫。你回去吧。”

  橋口坐著,翹翹下巴指了指拉門的方向。

  “我們回去了。”

  淺見冷冷地說。

  “你女兒的悲哀和野平繁子的詛咒永遠也無法解開了。”

  “什麼?……”

  淺見知道橋口的臉失去了血色。不,不只是橋口,連在淺見旁邊一直注意著事態動向的美果,也對局勢的意外展開感到不只是吃驚而是害怕了。不但橋口的樣子不一般,連淺見的精神看上去也不正常了。

  “你女兒的悲哀和野平繁子的詛咒——敵人只要利用這兩個武器,難道你和M商事還有望安寧嗎?”

  “……”

  橋口的表情中,驚愕的神色和血色一起擴展。

  “告辭了。”

  淺見輕輕點頭,然後起身催促美果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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