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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於回到了寢室,她放下旅行包,看著清幽睡過的下鋪,冷冷地說:“你知道那個地獄的第19層是什麼嗎?”

  難得出了一次遠門,還在山洞裡過了一夜,春雨實在太累,便早早地爬上床睡覺了。春雨很快就睡著了,不知過了多久,突然被一陣手機鈴聲驚醒了。

  依然是子夜十二點。

  她恍惚著抓起手機,打開了那條來自地獄的簡訊——“你已進入地獄的第17層,你將選擇1:你最想做的一件事。”

  這回只剩下一條選項了,“1”是春雨唯一的選擇。

  在“1”的回覆發出不久,手機的通話鈴聲就響了起來。

  她立刻接聽了電話,聽到了那個怪異的聲音:“我知道你最想什麼事,因為你最恨一個人,你的繼父,他對你做了什麼?”

  在黑暗的寢室裡頭,春雨感覺仿佛還在古老的洞窟中。她握著手機的右手微微顫抖,眼前似乎又浮起了那張骯髒的臉。

  她趕緊閉上眼睛說:“那個男人,是一頭真正的牲畜。那年我已經十五歲了,我的身體也正在發育,那個男人的眼睛,也從來沒再離開我。媽媽也對他非常警惕,時時刻刻都保護著我,使他邪惡的手不敢接近我。但是,有一次媽媽突然生病了,被送到了醫院,晚上只有他和我兩個人在家。當我睡得正熟的時候,他居然趁黑摸到了我的床上。他身上那股怪味使我醒了過來,但此時他已抓住了我的雙手。我立刻大叫著救命,雙手拼命掙扎,終於一腳踢到了他。然後我爬到了窗戶上,對他說‘只要膽敢靠近我,就馬上從樓上跳下去’,他終於被我震住了,只能離開了我的房間。我從窗戶爬下來,手裡抓著一把美工刀,蜷縮在床上哭了整整一夜。我恨他!我恨他!就在那個時候,我心裡只剩下一個念頭,殺了他。”

  “殺了他!”

  電話里那個聲音幽幽地傳了出來,好像是一根針似的扎進了她的腦子裡。

  “是的,我是想殺了我的繼父。在十五歲那年的夏天,我想了無數個殺死他的方法。我讀了很多柯南道爾與阿嘉莎·克里斯蒂的推理小說,因為那裡面有許多巧妙的殺人手段。我借鑑了那些經典的殺人方法,精心制定出了好幾個殺死他的方案。”

  但春雨說到這裡就說不下去了,她睜開眼睛看了看黑暗的寢室,胸口跳得厲害。

  “是你殺了他!”手機里傳出的聲音讓人毛骨悚然,但隨後對方就停止了通話。

  她呆呆地坐在床鋪上,看著手機屏幕,許久都沒有緩過神來。

  窗外,長夜漫漫,北風狂嘯,似乎有某些東西飄落了下來。

  “是我殺了他?”

  地獄的第十八層

  清晨,春雨朦朧地睜開眼睛時,忽然被一片白光刺到了。她只能眯著眼睛向窗外看去,卻發現是一片銀白色世界。

  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

  她立刻從床上爬了下來,隔著窗玻璃望著窗外。天上正飄著無數細小的雪花,揚揚灑灑地飄落到地上。對面的樓頂已經一片白色了,樓下那些樹枝上也全是雪,地上鋪了層鹽一般的雪粒,幾個學生已經跑到雪地上玩耍了。

  春雨竟有些激動起來,這座城市已很久都沒下過這麼大的雪了。然而,看著漫天飛舞的雪花,她的心又冷了下來,因為她想到了自己十一歲那年的冬天,那個落雪的致命下午,使她永遠失去了父親。她還清晰地記得那年的雪,就和現在這場雪一模一樣。

  不,這場雪更令她恐懼。

  她這才想起今天還要上班。等到上午九點半,她裹著件厚厚的滑雪衫出門了。

  踏著雪走出校園,一路上到處都是在雪中玩耍的學生們。雪花落在她的頭頂,緩緩地溶化成冰水,從她頭髮上滑落下來。

  趕到公司的時候,大家都在談論今天這場雪。連上班的心情都沒有了,都聚集在落地窗前,從高處俯瞰著整座城市的雪景。只見無數座高樓都淹沒在白色的雪花里,這是多少年都難得一見的景象。

  讓春雨感到奇怪的是,今天老闆嚴明亮始終都沒有出現,但這正好方便了大家偷懶,下午一到就紛紛提前下班了。

  春雨走出公司大樓的時候,手機的簡訊鈴聲忽然響了起來,屏幕上顯示的號碼是“XXXXX741111”。

  又是來自地獄的簡訊。過去每次看到這個號碼,都是在深更半夜裡,怎麼今天大白天就過來了呢?她抬頭仰望著白色的天空,難道是因為這場突如其來的雪嗎?

  春雨趕緊躲在路邊一個角落,打開了這條簡訊:

  “請立即趕到黃泉九路999號,到達以後回覆:1。”

  與過去所有的簡訊都不一樣,居然要叫她立即趕到某個地方去。而且那地名又是如此奇怪——“黃泉九路999號”,世界上有這麼怪的路名嗎?又是“黃泉路”又是“999”,住在這條路上的人家不被嚇死才怪呢。看起來更像是小孩子的惡作劇啊。

  春雨在雪地里站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攔下了一輛計程車。她想到底有沒有“黃泉九路”,問問計程車司機不就知道了嗎?

  沒想到的哥肯定地回答有這條馬路,原來這位師傅是個下崗工人,下崗前就在“黃泉九路”邊上的工廠里上班。還沒等春雨決定下來,計程車已經迅速駛向了這條不歸的黃泉路。

  路上足足開了一個小時,終於在郊區一條偏僻的馬路上停了下來,四周看起來都是老工業區,而路牌上確實寫著“黃泉九路”。

  至於“黃泉九路999號”,正是一家破舊工廠的大門,春雨就在這裡下了車。工廠的鐵門緊閉,看不到有人的跡象,雪花覆蓋了工廠黑黑的廠房,就像到了另一個玄秘世界。

  帶著心頭的種種疑問,她拿出手機回復了“1”。

  幾秒鐘以後,新的簡訊就來了:“你眼前有一個十字路口,先向右轉,再一直往前走,過了一座橋以後停下來,然後回覆:1。”

  果然,春雨的眼前有一個十字路口,一條橫馬路穿過的黃泉九路。

  她趕快向右轉,沿著橫馬路一直往前走去。大約走了三分鐘,她就看到一座很小的公路橋,只能容納小型汽車通過,橋下是一條無名的鄉間河流。

  由於天實在太冷了,河面上結了一層薄冰,雪花已布滿了河面。走過這座橋,迎面又是一個十字路口。

  春雨趕緊掏出手機來,回復了“1”。

  來自地獄的回音很快就到了:“向左轉,一直走下去,會看到一座大門,走進去,然後回覆:1。”

  春雨來不得多想,立刻照辦了。她沿著左面那條路一直走下去,四周幾乎看不到一個人影,全是荒蕪的工地或農田。

  走了大概五六分鐘,眼前果然出現了一座大門,門口還掛著一塊很考究的牌子,上面題著某位名作家的字:“才智學院”。

  她忽然想起了這個名字,前幾年在報紙上看到過。當時是一所非常火的民辦大學,後來因為資金的原因關閉了。原來這裡就是“才智學院”過去的校園。

  春雨在學院大門口徘徊了幾圈,這裡實在太荒涼了,根本就見不到人煙的跡象。

  學院造在這種沒有人氣的地方,想不關門都難啊。但不管裡面藏著什麼東西,她都必須要闖一闖。於是她下定了決心,小心翼翼地走進了學院大門。

  裡面確實是校園,有好幾棟氣派的教學樓,還有乾枯了的大片糙坪。只是全被白雪覆蓋著,又沒有一個人影,看上去更像是個廢墟。一粒雪緩緩地飄到了她的眼睛裡,冰涼的雪水融化在瞳孔中,她忽然想到了傳說中的“鬼學校”。

  春雨屏住呼吸,掏出手機來回復了“1”。

  地獄的回音立刻就到了:“你已進入地獄的第18層。”

  下午四點,葉蕭站在高聳的寫字樓底下。雪花沾濕了他的警服,他的目光像鷹一樣穿過下雪的天空,對準了19樓的窗戶。

  是的,葉蕭還活著。

  昨天凌晨,他面對地獄摔碎了自己的手機,然後就昏迷了過去。

  清晨他又悠悠地醒了過來。他努力使自己清醒,回想著七年前的那段記憶。他甚至還給遠在雲南的同事打了個電話,終於使自己全都想了起來。

  那一年在雲南,他用槍指著毒販的頭,但他並沒有開槍,他緩緩放下了槍,將毒販押回了警察局。

  對,《七宗罪》最後那一幕並沒有發生,他也沒有像布拉德·皮特那樣憤怒地開槍。在那個生死一線的瞬間,他以理智壓倒了仇恨,完成了作為警察應有的職責。

  然而,地獄遊戲還沒有結束,他必須要儘快地查出“XXXXX741111”號碼背後的秘密。

  在所有出事的女生裡面,可以確定素蘭是最早開始玩地獄遊戲的。

  而春雨又提供了素蘭出事前打工的公司,那家公司又是主要從事簡訊業務的,這使葉蕭注意起了這家公司。他先調查了這家公司的來歷,是幾個月前剛剛成立的,公司的老闆叫嚴明亮,畢業於春雨他們那所大學,曾經在歐洲留學多年,剛剛回國不久。

  今天上午,葉蕭帶著公安局的介紹信,去電信移動部門調查了嚴明亮公司所經營的業務,發現這些業務都是合法的,並沒有什麼可疑的地方。但接下去的業務記錄里,卻讓葉蕭有了意外的發現。

  原來嚴明亮在兩個月前,曾經開發過一個名為“HELL”的簡訊遊戲,並為此註冊了一個“XXXXX741111”的號碼,但由於沒人看到過遊戲的內容,所以始終都沒有運作起來。

  這個發現讓葉蕭非常激動。

  “HELL”就是“地獄”的意思,“HELL”簡訊遊戲當然就是地獄遊戲,而嚴明亮註冊的“XXXXX741111”的號碼更是鐵證。

  躲在地獄背後的幽靈就是嚴明亮?

  目標已經很明確了,葉蕭必須要抓住他問清楚。

  現在,葉蕭已經走進了寫字樓,坐著電梯前往嚴明亮的公司。

  但這時公司已經下班了,只剩下一個女孩子在上網聊天。女孩看到一身警服的葉蕭很緊張,因為她也不知道嚴明亮在哪裡。

  葉蕭又問起了素蘭的事情,這女孩對素蘭還有點印象。

  她緊張地說:“素蘭在這裡只做了一個月,但嚴老闆非常器重素蘭,讓她幫忙一起做簡訊遊戲的開發。”

  “你知道是什麼簡訊遊戲嗎?”

  “只知道遊戲的英文名稱叫HELL,是我們老闆自己策劃開發的,甚至自己編程製作的。我們員工都不知道遊戲的內容,也從來沒人看到過遊戲。但不知什麼原因,這款遊戲最終沒有開發出來,而素蘭也不再來公司上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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