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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峰道:“你長成現在這副樣子,是因為你得了一種奇怪的病症。那種病,與普通的侏儒症不同,侏儒症是人的內分泌腺受到損害,破壞了生長激素,使人的軀體停止發育,但那人的四肢、頭顱,還是會像成人一樣變化,最終看上去,就有些怪異。可是你得的這種病,同樣是破壞了生長激素,卻是使整個人都停止了發育,你的生命,被定格在十歲那一年。這種病,現在醫學上還無法拿出明確的解釋,只是把它稱作‘不老症’。”

  梁小童黯然道:“果然不愧是韓峰學長,連這種病都知道。”

  韓峰凝神道:“不過有一點,我始終不很明白,在開源建築公司,你為什麼會把自己綁在那裡?用生命來冒險,這不是你的做法。”

  梁小童得意笑道:“綁在我身上的那個炸彈不會爆炸的,所以我並不擔心。至於動機嘛——呵呵,我只是想看看韓峰學長你而已。我希望看到,你那迷惑的眼神,慌亂、不安,學校里高高在上的學長啊,你被一個差勁的拖尾生玩弄於股掌呢。你可知道,與你面對面而不被你發現,那種興奮是多麼地刺激。而且,如果那時候不被你懷疑的話,我就更有信心瞞過學長你。”

  韓峰道:“正是因為你是這一罕見疾病的患者,所以才一次次從我眼皮下溜走,否則我早該懷疑你了。也不用通過潘可欣,費這麼多周折來找你!”

  梁小童道:“你是怎麼懷疑到潘可欣的呢?她是隱藏得比秦怡還要好的,幾乎就沒露過什麼破綻。”

  韓峰道:“錯了,她有破綻,要怪只怪冷鏡寒那個老東西,反覆向我強調,潘可欣不可能是內jian,所以我才沒有去懷疑她。我也懶得把事情想得太過複雜。美色、懶惰,看來你十分清楚我的弱點呢。”

  梁小童道:“錯了,是極度的好色,出奇的懶惰。”

  韓峰冷哼一聲,道:“我來告訴你,她什麼地方露出破綻了!你從一開始,就設計陷害龍佳,像陷害于成龍一樣,所以一切責任,都打算推到龍佳頭上。可是,我既然相信了龍佳——”

  “等等!”梁小童制止道,“我一直就很奇怪,夏末本是不可能被你發現的,而且,你對懷疑夏末的解釋也十分牽強。當時出發前,你就已經肯定了內jian便是在剩下的幾人中,不是嗎?當時李響也不在場吧?”

  韓峰道:“哦,看來你們對我們整個案情了解得挺透徹嘛!”

  梁小童哈哈笑道:“潘可欣是一名出色的記者,她對你們案件的報導也是非常的翔實呢。”

  韓峰道:“不錯,我早就開始懷疑夏末了,而且,我知道,夏末只是從醫院出來以後才開始工作的,前面的工作全都是潘可欣做的。當你們意識到案件繼續發展,潘可欣不太有機會近距離深層接觸這個案件時,你們就想好辦法,需要重新安插內線在刑偵處吧?那個夏末,可是你們另找人替代的?”

  梁小童道:“可是,你是怎麼發現的呢?”

  韓峰道:“早在案件開始之初,我和李響去章玉玲夫人家的時候,夏末負責單獨調查林政的外圍關係。我和李響在回程途中,發現一個背影和夏末十分相近的人,可是,他對我們的招呼置之不理。那時我們認為是認錯人了,可事實上是,那時候你們就準備將夏末換掉,對吧。只是因為被我們發現,而且沒有更好的機會,所以,你才利用了開源建築公司那起案子,將夏末換掉了吧?我當時就很奇怪,為什麼同時留下來的兩名警員都死掉了,唯獨夏末只是頭部受傷,而且傷勢並不很重。所謂的間歇性遺忘、逆行性遺忘,那只是為了掩飾夏末記憶力的不足吧。因為你們那個夏末,所擁有的關於夏末的信息,只限於潘可欣給你們提供的材料。我問你,真正的夏末在什麼地方?”

  梁小童微笑道:“你應該知道的,失去了用處的棋子,那只能被掩埋。學長不用太在意,忘記學院的教條了麼?在真正的強者面前,人和老鼠,原本是沒有區別的。”

  韓峰眉頭微微一皺,喃喃道:“難道!那廢墟中的人體骸骨就是——”

  梁小童滿不在乎道:“這個我不知道,但是好像我們並沒有帶走夏末,當時他應該還留在開源建築公司里,不過那時他已經沒有生命的跡象了,一點也感覺不到恐慌、痛苦。可是,假夏末與真夏末,到底有什麼不同呢?竟然讓學長看出了端倪。”

  韓峰道:“你那個計策非常巧妙,利用頭部受傷而製造讓人遺忘的假象,可是,有些東西是不會被遺忘的。諸如習慣——”

  梁小童一皺眉,凝神道:“看來我在人體學上的知識還有很多欠缺,沒有學長了解得那麼詳細。”

  韓峰道:“習慣,又稱為身體記憶,是重複了無數次的動作後,由身體細胞直接記憶下行動流程,大腦根本不需要去刻意回想,那也是最深層次的記憶。如果連習慣都忘記並發生了改變的話,那麼,那個人也就沒留下什麼記憶力了。由於你們的夏末,只是根據潘可欣描述而練習出來的夏末,所以他有些細節,跟真實的夏末並不相同。這就是你們所未知的地方,夏末小時候調試劑時,拿燒杯的左手曾被炸傷,所以後來一直都是右手拿燒杯,左手拿玻棒,可你們那個夏末,很明顯不知道這件事,我也就是那個時候,對他產生懷疑的。而後來他暴露之後,我依然隱瞞了他是替身的事實,是因為,我還不能確定,是否只有他一人被安插在刑偵處里,而且,潘可欣一直是我的懷疑對象,我不得不小心些。”

  梁小童道:“這樣一來,我就算明白了,可是,我還是不明白,潘可欣又是如何暴露身份的呢?”

  韓峰道:“我既然相信龍佳,並排除了龍佳的嫌疑,那麼,梁興盛工廠失竊案,以及冷鏡寒住處的爆炸案,就只能從潘可欣想起了。但是她的身份又十分特殊,整起案件都是圍繞著一個錢字在轉,如果真是從錢字下手,潘可欣確實是嫌疑最小的一個。”

  梁小童道:“那為什麼還懷疑她?”

  韓峰道:“那是因為,我們一直把這起案件涉及的金額,設定在幾百億這個範圍內,在這個範圍,潘可欣的嫌疑是最小的,可是,如果超出這個範圍,她的嫌疑,就由最小上升為最大了。因為,她曾經親口向我提起過一條線索,那條線索,正是讓我識破她真實面目的關鍵所在。”

  梁小童看了看躺在地上的潘可欣,輕蔑道:“原來是她自己暴露了自己,可到底是哪一點呢?”

  韓峰道:“潘可欣為了打消我的猜疑,曾特意帶我去他們家族正在修建的海角市最高的建築,想向我炫耀他們家的財力。殊不知,一旦猜疑到她,那棟建築,就是她最值得猜疑的地方。”

  韓峰低頭看著潘可欣道:“大象體型龐大,可是若一條腿壞了的話,它便無法移動,只能待在地上等死!那棟建築,對投資的需求,恰似讓潘氏家族的金融大象邁入一條腿進去。我派人去調查了那棟建築的投資情況,潘氏家族在投資修建那棟建築之前,原本是資金豐裕的,可恰好建築開工後的半年,爆發了誰都沒意料到的印度洋海嘯!潘氏企業在東南亞投資修建的酒店、旅館,開發的旅遊線路,幾乎全面受到打擊,同時股市上風雲波動,有人故意打壓,導致潘氏控股的企業股價全跌到淨資產之下,股指面臨崩盤。那個時候,潘氏家族八方請求援助,可銀行拒絕貸款,下級經銷商拒絕付款,下級供貨商拒絕供貨,全都是落井下石的人。唯一能夠支撐潘氏家族,並讓潘氏家族在短時間內復甦的,便是修建在海角市繁華路段的那天威大廈,可那建築需要追加投資,第二階段,投資額四十億,那時潘氏企業到哪裡去找四十億的資金?這個時候,恆福銀行伸出了援手,四十億,我想,你也是那個時候控制了潘可欣的吧?為了家族的榮譽,不得不放棄一切——人格、靈魂、尊嚴。”

  梁小童拍手笑道:“哈哈哈,果然不愧為韓峰學長。只是他們不知道,在股市上打壓他們家族控股企業的,就是我!我需要一個人,來打入海角市警方內部,也需要一個人來接近學長你,否則,我怎麼能掌握案情發展的主動權。可欣是個不錯的女孩子,為了他們家族,真是什麼都願意做。”

  韓峰皺起眉頭,只聽梁小童道:“你認為你是怎麼加入這個案件的?為什麼潘可欣邀請你參加的舞會上,會有人使用和盧芳同樣品牌的香水?為什麼梁興盛的屍體火化了,可他的衣物卻留在了警察局?以至於後來的林政死亡現場剩下那一小撮聚熱材料拼寫的貪婪兩個字,梁興盛工廠那個看門老頭手裡的半截零件,那都是我想讓學長加入這場遊戲而特意安排的,為了學長,我特意將計劃做了少量修改。”

  韓峰道:“從一開始,我就察覺,你是在挑釁,但我一直認為,你是在向當地警方挑釁,沒想到,你是在向我挑釁呢。我認為你在冷鏡寒家裡實施的爆炸,是針對冷鏡寒來的,可事實上是,每次刺殺行動,都是我與冷鏡寒在一起時發生的。而且,當我懷疑你和我是來自同一地方的人之後,你的行動針對跡象,越來越明顯,當夏末在我家放蛇之後,幾乎就可以肯定,那是針對我來的了。”

  梁小童道:“我只是想試探學長,是否已將體能訓練荒廢了,沒想到學長身手還是那麼敏捷,反應還是那麼迅速。我只是不知道,學長從什麼地方懷疑到我的身上的。”

  韓峰道:“從開始懷疑你的身份,是與我來自同一個地方的人,既然是來自那個地方的人,任何可能都會發生。不過那時候,我依然沒有確定的目標,恆福銀行的幾個董事,都有重大嫌疑對象,特別是于成龍。直到排除了龍佳的嫌疑之後,我不得不懷疑潘可欣,所以,我讓龍佳替我做了最後一項調查,也是最重要的調查。”

  梁小童道:“就是懷疑潘可欣的調查麼?”

  韓峰道:“不錯,龍佳留給我的最後一份調查報告,非常清楚地證實了,潘可欣的家族與恆福銀行,有著不可分割的關係,潘可欣的嫌疑,幾乎是可以肯定的。龍佳查到潘可欣的資料後,非常驚恐,因為潘可欣與冷鏡寒之間的關係也不一般,她害怕冷鏡寒也參與其中,所以將材料放在我家床頭枕下。她知道,那骯髒的床,除了我,是不會有第二個人去睡的。為了引起我的注意,她還特意在材料上壓了一塊磚。回家發現那份調查報告後,一切就得從頭開始。因為我懶,常不願意親自去詢問調查,只是依賴潘可欣或龍佳得出的調查報告,所以,既然潘可欣不可信,那麼她做的一切調查報告都必須重新經歷一遍。很幸運,我調查的第一個地方,就發現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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