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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光,錯亂了。

  是的,韓冰有很強烈的這種感覺。

  “一天時間太短了,這個地方像個寶藏,需要慢慢研究很久。”譚和尚又說,“那個富翁真摳門,既然開放了,為什麼又限定一天。”

  “先完成任務再說吧。”韓冰只覺得眼睛不夠用的。

  “可是東西這麼多,捨棄哪個也可惜,我覺得只是取捨就為難死了。”譚和尚一邊說,一邊不斷拍照,“怎麼辦?”

  “不如這樣。”韓冰想了想說,“你在這裡拍照,我先上樓看看,幫你篩選一下哪個是必須拍的,哪些可以暫時不管,這樣分工,豈不是節約時間?”

  譚和尚同意了。

  小樓一共三層。

  二層是幾間臥室和小客廳,擺設和家具都異常精美,韓冰很是費了一番思量,才決定哪些是必拍的,哪些可以忽略,然後就上了三樓。

  三樓是主臥,外加一個屋頂花園和巨大的浴室。一進浴室,韓冰就覺得這裡非拍不可,古羅馬奢華風格,浴盆也不知是什麼材質,雕刻著繁複美麗的和藹紋,天花板上像是手繪的宗教故事,連玻璃也是彩繪的,非常值得一拍。

  有人曾說,古羅馬人在洗浴上特別奢侈,也是羅馬帝國隕落的原因之一。這裡,這間浴室不知曾擁有過什麼,又有什麼隕落嗎?

  正想著,也不知怎麼,她腳下忽然一滑,差點跌倒。本能的,她張手張腳,保持平衡。無意間,手肘重重撞在洗手台邊的牆面上,疼得她差點掉眼淚。

  ☆、第五章畫像

  沒有人用過的浴室,地面乾燥,她怎麼會腳滑?

  她腦海里閃過一個念頭,立即,驚得再也注意不到疼痛。

  吱吱呀呀聲響起,就像從地底的最深處傳來。花式牆面上,突然凹陷下去,一個隱藏式的浴櫃出現在面前。

  瞬間,她有很多想像。

  還有好多恐怖故事,一個個滑過記憶海,各種腦補的景象也仿佛在眼前出現。

  從前,有個電影劇組,要拍一部愛情片。導演一直對女主角A很不滿意,突然有一天,鏡頭裡出現了另一個女演員B的臉。導演非常高興,因為B非常入戲,表現完美。但她從來不和劇組的人交流,像像演獨角戲似的。

  終於有一天,拍攝完畢了,導演在剪輯時跟別人讚嘆B是個天才。可其他人都很納悶,因為沒有人看到什麼新演員,還一直納悶,為什麼導演突然對A寬容了呢?什麼戲都一次過。

  男主角就開玩笑說,不是遇鬼了吧?話音沒落,就一陣陰風吹起,令所有人汗毛直豎。這時大家再看屏幕,果然發現了陌生的B。她一直站在A的旁邊,按照相同的劇情,做著更為出色的表演。甚至吻戲,也搶了A的位置。

  男主演一下子就昏過去了。

  副導演就說,肯定是拍戲時驚動了什麼“大仙”,要導演趕緊把有B的戲全剪掉,免得不恭敬。可這話才說完,屏幕上的B突然轉過頭來,悽厲的喊叫:把我放出去!誰把我關在屏幕里!把我放出去!她說的時候,屏幕不斷晃動,還發出啪啪聲,像有人拍打,嚇得大家全嚇傻了,動也不敢動。與此同時,剪輯室外又傳來一陣聲音,是有人穿著高跟鞋跳動的聲音,很急促的,非常快。

  然後,門開了,女演員A站在那裡,臉都白了。導演連忙把她拉進來,跟她說劇組裡出現了靈異事件,要她別單獨待著。A說我本來就是找你們來的。導演問她有什麼事,她突然陰森的笑起來,一把掐住導演的脖子,又惡狠狠地說:誰讓你剪掉我的戲!說話的時候,她身上傳來陣陣屍體的惡臭。

  到底誰是鬼?誰是人?是人害了鬼,還是鬼害了人?最終也沒人知道,因為……沒有活口留下來。

  還有一個,是一件很轟動的刑事案件。某男人在外面有了其他女人,想離婚,可老婆仗著娘家有錢有勢,堅決不肯。於是這個男人就把老婆殺掉,直立著放進浴室的隱形浴櫃中。之後他還洗去身上的血污,大搖大擺的去會情人。可怕的是,回家後,他沒有繼續處理屍體,就任老婆的屍身在“站”在那裡。

  他家的浴櫃非常小,又是薄薄的一層板子。屍體腐爛到一定程度會膨脹,所以就把浴櫃的門撐開了。可巧,當時他有一個朋友來,而且正借用浴室,坐在馬桶上時,看到對面的牆突然裂開了,一具高度腐爛的女屍就在對面“看”他。

  朋友嚇得尖叫著跑出去,這個男人的殺妻行為也曝光了。他雖然受到了法律的制裁,但那個朋友卻驚嚇過度,變得很是神經質,並堅持對別人說,那女屍對他笑了,因為上唇都腐爛光了,露出帶血的牙床。

  而警察問那個男人,為什麼不二度處理屍體時。他說當時急著約會,本想回來再收拾。可不知為什麼,就是忘記了這件事,甚至他忘記自已有過妻子。

  是心理問題造成的他的記憶出現了選擇性,還是冥冥中古怪的念力?很多風水專家說,立式埋葬,又是橫死,怨氣極深,說不定造就凶物。後來這女人的父母找高僧和極有名的道長超度了七七四十九天,才沒有再出任何異事。

  想到這些,韓冰渾身發冷。

  慈悲心,是對善良,有執念,或者不太兇惡的靈體的。如果是凶物,那就觸者皆亡,哪有幫助的機會?

  這裡的浴櫃顯然不是粗製濫造,倒像是有機關的夾層。裡面,到底有什麼?

  疑惑只是一瞬,她的心神很快被恐懼所代替。本能中,轉身就跑是惟一的反應。可不知哪裡吹來一陣風,浴室的門嘭一聲關上了。她上前去拉,卻怎麼也拉不開。

  “你快來。”有聲音,從身後響起。

  女人的聲音,同樣的句子。

  韓冰不想回頭,感覺脖子後面有冷冷的微風吹起,令她的後背上,細密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她已經無法呼吸、冷汗如漿,可如同受了蠱惑,她慢慢轉過身。

  在她胡思亂想的時間裡,浴櫃已經完全打開。裡面,並沒有噁心的屍體,也沒有奇怪的生物,但是卻有一個金質小塔,半尺高,底坐三寸。

  在塔上,懸著一張小照。不,是畫像。微畫像。只有一寸見方。

  畫上的女人穿著白底藍花的旗袍,血紅的西式外套,頭上是僵硬的波浪長發,腳下穿著艷麗的繡花鞋。

  在韓冰目光定在畫上時,她突然面容改變,滿頭長長的白髮,煞氣十足!

  一道青光閃過,韓冰軟倒在地上。

  她不是暈倒。在失去意識的時候,她居然很難確定。她只感覺自已“陷入”了什麼,然後就是無邊無際的黑暗。

  陰冷,cháo濕,還有土的腥味。然後是冷冷的陽光照在身上,伴隨著空曠的感覺。

  ……

  春七少回了家。不是自己的家,而是春家大宅。

  他和父親激烈爭吵的事被娛樂記者拍下來了,可實際上,他們父子只是白白爭論,根本就沒有個結果。今天他還是要和父親談談,有些事他再不願意迴避,必須搞清楚。

  事關韓冰。

  事實上,他並沒有像韓冰想的那樣,和一些紈絝子弟拿她打賭。雖然有時候他是有些無聊的,但還沒有無聊到那個地步。之所以他不解釋,因為他對她也確實沒有誠實。他接近她,目的並不單純,只是真實的目的是什麼,他也懵懵懂懂。

  五年前,父親就要他注意韓冰,卻一直不告訴他原因。他知道,就連韓冰進入春氏,成為李導的助理,表面上是李導做的主,但他的父親在其中起了很關鍵的作用。

  他安靜地觀察了她五年,遠比她想的更了解她。可能正是這種了解,令他無法保持若即若離,而生死與共的經歷,令他無法再做個旁觀者。

  正如那句話所說:他一直努力不動情,可是,卻動了心。

  於是,他想保護她不受傷害。

  他感覺父親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更意識到父親派他去黃泉旅店見客戶是個謊言。可是父親怎麼知道韓冰的行蹤?根本不可能是跟蹤,因為父親給他下達的命令是韓冰訂機票之前。這說明父親預見到了這件事。為什麼?怎麼做到的?他在父親的局裡,又是個什麼角色?

  關鍵是,父親設局了嗎?又是個什麼樣的局?

  他不相信父親會置他於險地,他是春氏惟一的真系繼承人,而且父親雖然對他不親切,卻和天底下的爸爸一樣,深深愛著兒子,為他可以犧牲一切,包括生命。事實上當他回來,跟父親講起所經歷的事,他看到父親的恐懼,惟恐失去他的恐懼。

  這說明,派他去黃泉旅店之前,父親不認為他會有生命危險。那麼,又是什麼使事件失控了呢?是韓冰能力的不穩定性嗎?還是意外出現的譚和尚,以及玻璃美人案中的主角吳姐?

  或者說,其實父親並不知道黃泉旅店的秘密?

  但這個推測很快被他否定了。因為通過調查……很是費了一番工夫的調查,他發現黃泉旅店的神秘老闆居然是父親!

  這個認知,讓他感覺面前出現了一片鐵幕,看不透的鐵幕。父親到底在謀劃什麼?無論如何,他都會支持父親的,上陣父子兵,古語真理。但若因此傷害到韓冰,他不能允許!

  在家等了一天,天色全黑時,父親也沒回來。百無聊賴之下,他去了大宅的閣樓。

  閣樓非常大,從側面的窗戶看,能見到二樓漂亮的天台。小時候,他常常在閣樓玩,因為堆的東西多,抓迷藏的時候在角落睡著了,從外面粗略看看,很難被找到。記得有一次,父親找不到他,還以為他被人綁架了,急得差點報警。

  想到這兒,他不禁露出笑容。

  他不是被寵壞的二世祖,父親對他的教育很嚴格,當然也很愛。他那花花公子的形象,不過是偽裝,免得太與眾不同了。

  他慢慢在閣樓上踱步,因為經常有人打掃,倒不見厚厚的灰塵。只是無人居住的地方,總是有一種寂寞的味道,如何打掃也揮不去了。

  春七少東看西看,感覺童年時光似乎倒流了一般,心境不由得放鬆。可就在這時,他突然有一種違和感,好像熟悉中摻雜了陌生的東西,總有些格格不入。

  還有……似乎有人在盯著他!

  他停下腳步,循著感覺,猛然回頭!

  乾淨,但毫無秩序堆砌的雜物之間,一個女人,正歪著頭張望。

  突如其來的刺激,令他的腎上腺素急劇分泌,促使心臟收縮壓力上升,心跳驟然加快,產生了恐懼的感覺。但當他定晴細看,卻發現那不是一個女人,而是一幅女人的畫像。因為畫像歪了,正掩在一個木箱之後,倒像是探出身來偷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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