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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冰搖搖頭,“逃避不是辦法。”

  “逃避不是辦法。”李導重複,暗示明顯。

  她和春七少之間,她才是真正在逃避的。可是,她沒有其他辦法,因為感情是無法控制的事情。不像她的異能,她的夢境,其實是可以訓練的。

  在保證再遇怪事就搬到李導家,或者打李導的緊急電話後,韓冰回到了家。枯坐到天色漸晚,她發現沒事做的時候最孤獨,而且隱約有些恐懼,仿佛游離於世界之外。於是,她打開電腦,結果發現好多春七少的郵件,幾乎塞滿了她的郵箱。

  逃避不是辦法。

  李導說得對,可她還是選擇了逃避,因為那樣比較容易。她把郵件全部刪掉,一個人默默的吃飯、看電視,然後回到床上睡覺。

  她有一種奔赴危險的想法,或者說是決定。畢竟她逃避了感情,卻不能再逃避異能。不管為什麼她這麼倒霉地擁有了這種“負擔”,她都很面對。

  慈悲心!

  要對萬物抱有慈悲心,哪怕是可怖的,總應該保持微微的憐憫。她不是聖人,可是做好事會讓她感覺好一點。

  那個一百年前的女人會來嗎?會來入她的夢嗎?為什麼來找她呢?是她無意間又接受了什麼殘留的腦波?接觸到百年前的時空靜電?還是,她和那女人之間有瓜葛?

  在科學和幻想之間,在靈怪現象和邏輯推理之間,她再度迷失了。

  接著,她失眠了。

  上床的時候才九點多,翻來覆去的直到半夜一點鐘還沒有入夢。好不容易進入迷糊狀態的時候,突然聽到一聲極輕微的聲音。就像誰正捏著嗓子悶哼,令她立即清醒。可那聲音又消失了,接著過了幾分鐘,又響起。

  韓冰擰亮床頭燈,靜靜的坐著,準備循聲尋物,最後居然發現是手機沒電了,發出那種悽慘的提示音。那種聲音平時聽並不覺得什麼,心裡脆弱而慢慢陷入危險夢境的時候,竟然也很有驚悚的感覺。

  她翻出充電器,把手機充上電,隨後重新關燈、上床。

  然而就在她翻身側臥的時候,卻驚得一口氣憋在喉嚨里,心臟瞬間緊縮,身體一動也不動。

  有什麼在臥室外,靜靜的“看”她。

  臥室門是關上的,她很確定,可此時卻慢慢打開了一條fèng隙,而且還在悄無聲息的繼續擴大。漆黑中,一條人影出現在那裡。應該……是影子吧?只是那影子很模糊,呈現出灰色,飄飄蕩蕩的像一團稀薄的霧氣。

  你是誰?你來找我幹什麼?

  韓冰想問,可是喉嚨卻像被什麼緊緊掐住,完全說不出半個音節。

  她有一種……明知道會死,卻在死亡來臨時仍然害怕的感覺。不管做多少心理建設,不管遇到過多麼詭譎可怕的事,仍然不能平靜的對待這些怪異的情形。

  眼看著,臥室的門被徹底推開了。那影子完全暴露,不是一個,而是兩個,像是一男一女的樣子。同樣灰撲撲,在濃得像黑水一樣的陰暗中飄浮。

  他們,向韓冰走來。

  韓冰聽到自已胸中如擂,心跳快得她的呼吸急促得像拉了風箱。本能中她想逃,可卻根本動不了,隻眼睜睜看著一高一矮兩條影子接近!

  還好,那兩條灰影並沒有襲擊她,而是在離床一米處停下,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轉身又走了。

  片刻後,韓冰駭然發現自已下了床,迷迷糊糊的跟著兩條灰影走。僅存的理智告訴她要停下,急得不知所措,可她的身體仿佛不是她的了,不管多麼努力,也仍然像牽線木偶一樣!

  不要!放開我!她胸中吶喊著。

  千鈞一髮之際,就在她要踏入黑暗邊緣的時候,斜刺里突然掠過一條紅影。

  那個女人,那個百年前的女人出現了……白底藍花的旗袍,血一樣的紅外套,僵硬的波浪捲髮,艷麗的繡花鞋。

  雪膚、黑髮、紅唇。

  是黑暗中惟一的清晰。

  ☆、第二章有朋自遠方來

  “滾開!”那女人低喝一聲。

  灰影,如風般消散,帶著尖利的刮擦聲,好像指甲划過玻璃,滿是不甘和怨憤。它們還試圖沾染韓冰的身體,瞬間近到那霧氣的cháo濕感幾乎貼到韓冰的面頰,令她渾身如墜冰海,滅頂般的寒冷。

  然,終究沒能成功。也到了此時,韓冰才能重新呼吸。

  “別跟他們走!快回去!”那女人又對韓冰說,很是焦急,隨後就消失了。好像那懸空的極度黑暗中有一隻手,生生把她拖了回去。

  韓冰一個踉蹌,跌回了床上。猛醒。

  再睜眼……午夜兩點雖然寂靜,卻有著人間的安詳,那濃濃的煙火氣,證明她還活著。

  是夢嗎?做了噩夢?再度擰亮床頭燈,卻發現手機正在充電。明明,她睡前並沒有做這件事,是剛剛……那麼,是她夢遊了?在夢遊狀態下給手機充電,然後直接進入那個怪夢?

  誰要帶她走?明明第一次夢見那個十九世紀初時髦打扮的女人時,她叫自已說:你來吧。

  可就在一分鐘之前,她又說:快回去!

  韓冰冷汗淋漓。

  她很怕,更可怕的是她非常清醒。於是覺得夜很深、很長、周圍的空間全是冰冷而看不到的危險。而她,在這種時候居然又想給春七少打電話。

  很多次了,只要他在身邊,或者聽到他的聲音,哪怕是電話里,她及她周圍的氣場就會穩定而“乾淨”。那不是錯覺,也不是心理作用,是真實的。這種情形很古怪,說明春七少的身上有秘密,說不定還與她相關。

  可是手伸了出去,又縮了回來。

  她犯了倔,她忍耐著,她寧願被嚇死,也不要向一個欺騙她的人求助。然而,她心底也有一絲迷惑,只是被她故意忽略。他們在一起時,春七少很真,真誠、真摯、真實、真切……如果都是他裝的,他簡直能橫掃世界各大影帝的桂冠。

  我寧願你冷酷到底,讓我死心塌地忘記。我寧願你絕情到底,讓我徹底的放棄。我寧願只傷心一次,也不要日日夜夜都傷心。我寧願你冷酷到底,請別再說我愛你……

  連呼吸聲都無端放大的房間內,傳來音樂鈴聲,顯得極度的突然。韓冰嚇得僵住,心臟驟停一般,緊接著就激烈跳動,堵住了喉嚨似的。她身子發僵,好半天才敢強迫自已動彈,接聽。

  她喜歡這首《冷酷到底》,所以選了做手機鈴聲,沒想到此時此刻,正合她現在的心情。

  “韓冰。”男人醇厚中帶著暗啞的聲音響起,近到似乎藉由手機,親吻她的耳朵。

  韓冰愣住,但身體卻驟然暖了,是那種從心靈深處和骨頭fèng里的暖意。但她下意識的離電話遠了些,回話也冷淡而疏遠,“春總,我已經與您沒有關係了,所以,請不要打電話來騷擾。”

  說完,她想掛掉電話,但那邊一連串急切的喂喂聲,令她猶豫了片刻。於是她聽到春七少焦慮地說,“你沒事吧?我剛才……剛才夢到你差點被兩個灰衣人帶走。”

  韓冰心裡咯噔一下。

  為什麼他會看到她的噩夢?他們倆之間,到底有什麼奇怪的聯繫?本來之前只是公司的老闆和沒有存在感的小下屬,八桿子打不著,但自從她發現自已可以接收那些恐怖的信息與腦波後,春七少就慢慢成了她生命中重要的東西,兩人迅速的接近,不管主動或者被動,他總是會在,就像海中的礁石,固執的不斷出現。

  還有那兩個灰衣人,如果照傳統的說法,是不是勾魂使者?至少他們不是黑白無常,因為他們是一男一女,因為他們是灰色的霧氣,因為那女人可以把他們趕開。

  黑白無常是正神,怎麼會被孤魂野鬼驅走?又怎麼會有那種陰冷得讓人顫慄的感覺?若人的陽壽盡了,應該只有悲傷和不舍,不會害怕吧?尤其她這種從沒做過壞事的人。

  等等,為什麼她腦子裡閃過孤魂野鬼幾個字?難道在她的潛意識中,認定那個百年前的女人是孤獨的魂魄嗎?可剛才她是被救了吧?為什麼?

  一連串的問題,突然湧進她的腦海。大概是春七少的電話令她的恐懼稍減,於是連思維也靈活了起來。可電話那邊的春七少還在問,“你沒事嗎?你確定沒事嗎?”

  “謝謝,我沒事。”她儘量客氣些、平靜些,“但我希望與你再也沒有任何瓜葛,所以不管我是死是活,都請不要再關心了。”猶豫一下,她咬牙按下關機鍵。

  她坐在床上,不敢動,甚至覺得她下床的話,說不定床底會有什麼抓她的腳,無數恐怖電影的可怕景象,在腦子裡頻繁的出現。而臥室的門半天半合著,詭異得像黑夜的獰笑。她記得真真的,睡覺前,她確實關了門,還反鎖了。這說明那些“東西”能有物理攻擊力,能打開她的門,接近她。

  也許,剛才的一切不是夢,而是她在睡夢中體會到的。

  鐘錶,滴答滴答的響著。節奏,有時候也能讓人心慌。眼看到了凌晨三點,民間說是鬼呲牙的時間,陰氣極重。她以為會再遇到可怕的事,卻居然在胡思亂想中,迷糊著睡著了。

  人在恐懼的時候,精神高度亢奮,不應該能入眠的,何況她並沒有連續幾天沒睡覺,疲勞感不重。可是,她的身心像被什麼輕輕撫慰著,就真的睡了過去,而且無夢香甜。

  第二天早上她得到了答案,因為她清晨想去公園跑步,接受一天中初升的陽氣。但是一開門,看到春七少就在她的門外坐著。因為倚著她的門,還差點往後仰跌進來。

  “我立即就走。”沒等韓冰說話,春七少立即站起來,舉起手,表示投降,或者息事寧人。

  看著他高大的背景消失在走廊的盡頭,韓冰幾度想叫住他,卻沒有發出聲來。昨晚,他在她門外坐一整夜吧?他保護了她,所以她才感覺特別平靜,才能睡個好覺。

  突然間,她有點心軟。

  殺人不過頭點地,他雖然騙了她,拿她當一群紈絝子弟打賭的籌碼和彩頭,他的感情是假的,但到底,他有悔意不是嗎?可這個念頭一興起,她又覺得自已懦弱可恥,復又硬起心腸。

  呼吸了新鮮空氣,做了運動,沖了個冷水澡,又吃的自已做的營養早餐後,她的精神好了許多,開始上網找工作。

  她不能無所事事,專門等著那些不良意識和來自其他空間的信息找上她。畢竟,她不是神婆,也不能以此為職業。再者,忙起來的話,說不定情緒好,氣場強,就能遠離許多煩惱。

  在電腦前坐了一天,從浩瀚的網絡招聘信息中篩選出十幾個有意向的,分別投了簡歷。眼見天色漸晚,黑夜來臨,她有點慌張和害怕。只是她以為她的噩夢會繼續,卻一夜平安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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