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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卷中東篇之沙漠奇蹟第二十二章交換人質

  大家想了一下,都覺得他說得對,再說他雖然虛弱,畢竟是這一行人的最高指揮者,所以說出的話就是命令,做為屬下必須執行。

  幾個人又仔細商訂了行動的細節,細緻到任何可能發生的意外,然後派那名老兵帶另一名士兵去當信號兵了,其餘還算健康無傷的三個人則在光軍的帶領下,重回到沙洞中,搬出一些財寶,就是那些金船里的,而高闖就和那名昏迷不醒的傷兵一起躺在沙丘的陰影里,躲避著烈日的照she。

  這個時候,他才感覺到疼,零碎又劇烈的疼痛,伸手摸了一下,腹部沒有僵硬鼓漲的感覺,證明即使有內出血也不是很嚴重,也證明如果他生命力頑強,也許是不會死的。而他,絕不能死,至少在救出花想容前不能死。

  從某種程度上說,是他把帶到了六百年前的世界,所以他有義務把她帶回去,況且他現在還愛上了她。他從沒愛過一個女人,可現在他卻很確定——他關心她,睡覺的時候想她在身邊,她睡的時候想在一邊看著,想一起去探險、去征服,他死的時候,想讓她成為自己眼中的最後形象。

  天氣很熱,可他卻渾身冷汗,把衣服都浸濕了,再這麼下去,他非要脫水不可,再看旁邊的傷兵,身上的傷口翻卷著噁心的爛邊,似乎連氣息也沒了,也不知道既使回船,還救不救的回來。他試圖探探傷兵的鼻息,可是一伸手,腹部就撕裂般的疼,但這比剛才他被邪靈附身時感覺好很多了,今天他在這地宮裡算是死過一次。

  人往往在生死關頭才明白自己的心,記掛著最重要的事,現在於他而言就是救出花想容。所以他不能虛弱,必須要站起來,自己救回自己的女人。

  想到這兒,他乾脆閉上眼睛睡了一覺。他失血過多,疲憊異常,所以很快的入睡了,睡夢中他一直耳鳴,好像那個邪靈沒有離開似地,可他又分明感覺它離開了,雖然光軍最終沒狠下心扎他個透心涼。但那邪靈確實是被消滅了。

  感覺有人搖動他,他幾乎立即做出了很激烈的反應。幸好有一雙友善的手按住了他:“大哥是我,你看這樣擺東西,可以嗎?”

  高闖睜開眼,隨後迅速又閉上了。這些金銀財寶在陽光的照she下,散發著耀目的光芒,刺得人無法直視。就是這東西動人的心哪。可是此刻他卻對自己一向追求的金錢毫無感覺,他發現自己似乎更喜歡那個征服、搜尋的過程。還有,花想容。

  眯著眼睛看了看,發現光軍還挺會擺的,所有的寶貝都在他們選好的地點後側,即不遠也不近,想要拿到寶貝,就要向前一步,到時候——

  正要夸兩句,一名信號兵回來了。說阿斯帶隊和魯圖這伙馬賊在兩天中打了好幾架,魯圖沒想到明軍能追到他們,正要到有水脈的地方去,結果被阿斯從後面抄上去,切斷了他們與水脈的聯繫。馬賊們想往回沖。重回霍爾姆茲,又讓阿斯埋伏的伏兵打了一傢伙,人損失了一半,在沙漠中轉悠了兩天,漸漸被阿斯的人圍了起來,現在困得死死的。

  “我們的人員傷亡如何?”高闖問。

  “沒人戰死。但是受重傷的不少。這伙馬賊凶著呢。但阿斯覺得這是沙漠中人的事,所以他的人一直衝在最前面。”士兵說。“聽來的人說,本來兩邊人數差不多,但打一場,魯圖的人少一部分,現在已經沒多少了,不過因為顧忌人質,阿斯只是圍著他們而沒有打。”

  高闖點點頭,雖然不喜歡阿斯和花想容的親近關係,但不得不承認,阿斯是個打仗的好手,而且講意氣,有尊嚴,是條漢子。

  “把咱們的計劃告訴阿斯了嗎?”他再問。

  那士兵點點頭,“來人說,高大人的計策非常好,因為阿斯也在發愁,就這麼圍著也不是個辦法,主要怕人質受不了,而且這幾天不斷有人向他們窺探,大約魯圖是想談判的。來人還說,他們至少還能拖個一天,如果這個計劃可行,讓我們做好準備。我是先回來一趟報個信,李哥在原地等著聯絡呢。”李哥是指那名老兵。

  這名士兵口齒伶俐,所以說得也清楚,而既然那邊的確切消息還沒有來,他們也只有等待。晚上的時候,那名老兵也回來了,帶來了阿斯的決定和六匹馬,還有憔悴得像大病一場的譯官馬歡。

  “阿斯說,已經和魯圖談妥,明天傍晚日落時分魯圖一夥兒就會到,馬賊們大概想交換了人質後趁夜逃走,沒人比他們更熟悉這片沙漠。”馬歡道:“魯圖要求阿斯不能跟進三箭之地內,否則就要殺人質。所以阿斯說,他只能在外面圍,高大人告訴他的地方,他也知道了,只要解救出人質,這伙馬賊一個也跑不了。他說這片沙漠保護這些馬賊生存了很久,也縱容了他們的罪惡,所以這回就讓馬賊們把生命還給這片沙漠吧。”

  高闖邊聽邊點頭,腦子裡把自己想好地計策又過了一遍。再看那六匹馬,都駝了不少東西,忙問:“那都是什麼?”

  馬歡恭敬地回答道:“是阿斯讓拿來和魯圖交換人質的東西,縱然咱們不是要真交換,樣子還是要擺的。”他邊說邊看看堆在一邊的金銀財寶,沒想到高闖早有準備。事實上沙漠地宮中有寶貝的事,高闖也沒讓信號兵告訴阿斯,所以阿斯才會讓人送東西來。

  等光軍他們卸了馬鞍上的東西一看,倒有一多半是水囊,另外一少半是他們從船上帶來的東西。鄭和想得周到,大概料到也許會以財物交換人質,所以備馬時帶了一點,為了防止馬匹負重太大而無法快速追趕馬賊,帶的全是又輕薄又貴重的絲綢製品——有錦繡龍衣、麒麟衣、金鑲玉帶、錦綺紗羅、渾金花紋綺這些華麗至極,在現代都無法仿製的玩意兒。

  “阿斯說,在沙漠上生存的人,水是比生命還要重要的東西。”當高闖疑惑地看著那些水囊時,馬歡沒等人問就解釋道:“可是高大人,您的傷——”高闖也沒讓信號兵把自己的傷情告訴阿斯,所以馬歡趕到後才看到高闖受了重傷,不禁有些擔心。

  “不礙事。”高闖一笑,“阿斯安排的時間很好,他在那邊馬賊周旋。我們這邊就可以提早準備了。”他看了看一個包袱中的幾套軍服,心裡讚嘆阿斯想得周到。

  要引魯圖上鉤。就不能讓他發覺明軍給他製造了陷阱,也就是說高闖他們必須裝作是提前一點時間到達的約定地點,而不是早就埋伏了。而高闖等人在地宮中戰鬥撕殺了許久,身上的軍服早就破爛不堪,會很容易被魯圖懷疑和戒備,到時候人質就會不安全。

  他們下船得匆忙。哪有時間準備備用軍服,這幾件衣服上到處是細沙,還泛著汗臭的味道,一看就知道是從士兵身上扒下來的,可憐那幾個士兵要為大局而裸體了。想到這兒,他不禁微笑,其他人看到他的臉色,忽然覺得明天交換人質的事一定非常順利,不禁信心十足。

  又互相交換了一下情況,高闖吩咐幾名士兵繞到綠洲的前面去。砍些樹木回來,相信只要不深入矮樹叢,就不會受到人臉猴的攻擊。之後砍下樹枝和樹葉做陷阱,樹幹做成抽板,並給自己做了根趁手的棍子。

  當士兵們忙活這一切的時候。他安心的養精蓄銳,雖然他的傷很重,但恢復一下,應付明天的關鍵一仗還是可以的。話說,現在他也覺得自己的生命力頑強,有著比狗還好的恢復力。不然以這麼重的傷,不死也會半殘,哪還有精力管東管西。

  時間就這麼不停頓的走著。備受煎熬的一夜和半個白天慢慢過去,沙漠的黃昏到來了。因為這兩天天氣不錯,一望無際的沙地如靜止的海浪一樣連綿起伏,在如血夕陽的照she下金色燦然,使那些擺放的珍珠瑪瑙都失去了顏色。

  高闖和光軍站在沙地上,相距有五米的距離。

  光軍把佩刀別在腰後,這麼熱的天緊張得臉孔發白,倒是站在他身前不遠的馬歡神色鎮靜,手裡拿著昨晚趕製的粗糙盾牌,等著在兩方交換人質時當翻譯。

  也難怪光軍,不是他一個軍人比不上一個文弱書生鎮靜,所謂關心則亂,如果人質是自己的老婆,自己還挺愛的,換了誰也鎮靜不了。

  就像高闖,雖然看著好像是悠哉游哉的站在那兒,懶洋洋地倚著根木棍,衣服和頭髮整整齊齊,臉上有點不耐煩,有點傲慢,整個就是一個懶骨頭被趕鴨子上架似的、派來執行任務的樣子,實際上,如果不倚著那根木棍他就站不住,如果不擺出那幅表情,他就無法掩飾身體上的痛楚。

  距離他差點被扎個透心涼,總共也不到四十八小時,就算他是鐵打的漢子,能熬到這個程度已經實屬不易了。

  “大哥,不如讓李哥來幫你吧!”光軍有點擔心,悄聲問,實際上馬賊還沒來,根本聽不到他的話。

  “不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高闖道:“我自己的女人我自己救,讓誰代勞我也不放心。”他說著看看地面,那名老兵和一名士兵,帶著那名傷兵重回地宮了,除了高闖等三人外,另外兩名士兵站在他們身後,而浮沙下不到一寸的地方,是簡陋但卻實用的盾牌。

  魯圖前來交換人質的時候,阿斯只能跟在他們身後的三箭之地,所以這場交易,實際上是他們幾個人面對上百兇殘的馬賊,他們必須要交換人質成功,之後要全力防守,等阿斯聽到信號,帶兵追擊過來,把這些馬賊全殲。

  “可是大哥——你的傷——”光軍還是有放心。

  高闖驕傲的一笑:“放心,容書記官才多重,我抱得動。再說,你大哥這番拼命,讓她看到才能獲得芳心哪!”他開了句玩笑,緩解一下腹部的疼痛,才要再說點什麼,就見前方的地平線上升起了一條黑線。雖然還看不太清,但他血管內的血開始沸騰,心也揪了起來,知道那必是魯圖一夥兒。

  光軍不久後也發現了,緊張得不知所措,高闖的眼睛盯著遠處,嘴裡對他說:“相信我,魯圖比我們還要緊張,所以你一會兒照我說的做就行,只要能鎮定些。一定會成功的。”

  眼見著魯圖一夥兒越來越近,才發現他們走得也不快。想必他們一方面被阿斯打得人困馬乏,一方面水也一滴不剩了,這百來號人已經完全蹲在了地獄的門口。可是越是如此,他們越是危險,否則以魯圖縱橫沙漠這麼多年的兇悍殘忍的性子,怎麼能輕易妥協。打算以人質交換無比珍貴的水呢。

  想必魯圖的心中是會後悔招惹了明軍的,好多匪徒最後的覆滅都是因為狂妄無邊,認識不到哪些東西是絕對不能碰的,以至於最後遭到了滅頂之災,而對於魯圖而言,他必會提防戒備明軍,關鍵時刻可能鋌而走險,來一招魚死網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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